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
我如一缕幽魂,轻轻倚着车窗发呆。
到达目的地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这里并不是A市,而是N市。
“为什么来这里?”脸上虽然敷过冰块,却依旧有些肿痛,就连说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昨天做的预约,既然出来了,看过她之后再回去吧。”季景祎对了一下时间,“你还有四十五分钟,我在车上等你。”
我下了车,缓缓走进疗养院。
穿过走廊的时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似乎...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呢。
走进房间,还是那个柔软的“监狱”。
“小...薇...?”诗诗呆滞地转过身来,歪着脑袋看我,似乎认出了我来。
“嗯,诗诗,我来看你了。”
“小...薇?小薇?!”她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意,忽然慌张地从床上跳下来,一把冲进我怀里。
夕阳照入窗棂,用温热的余光淹没了她和我。
莫名地想起南宫羽。
一个遍体鳞伤的我冲上去抱住了那位神祗。
一个永远无法从伤痛中清醒过来的她抱住了我。
有什么细碎的念头,划过心间。
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生命之河里,我总是漫无目的地漂泊着。
我曾盼望能看见彼岸的繁华,亦或是夜间灿然的星光。
我祈求上苍的怜顾,不再将我置于这阴冷无涯的水面之上,独自一人游荡。
虚无缥缈的希冀终会散去,留下天地间一叶孤舟。
可至少,我还活着。
活着就有希望。
我的手脚可以化作船帆和船桨,在风雨中奋然前行,血肉之躯亦无可惧,只管长风破浪而去便是。
我的眼睛可以与日月之光交相辉映,在心里折射出点点星光,驱尽灵魂深处的黑暗。
我的身躯可以淬炼成一柄利刃,斩开前路荆棘,刺破万重雾霭。
白小薇?霂月?
这都不重要。
只要我还是我,就够了。
这一刻,我终于做出了决定。
要成为一个真正的霂月。
不因为仇恨而成为屠戮的工具,不因为过去而怯懦地躲在阴影里草草一生。
摆脱命运的束缚,我可以做真正的自己。
爱自己,爱生活,爱网球。
珍惜身边的朋友,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要让诗诗和天堂里的大可看到一个全新的白小薇!
第二天中午。
A市,季林环球酒店顶层旋转餐厅。
似乎,我和某人有一个关于这里的约定。
可惜,我还没有对象,请不起这顿饭啊...筱姐,我争取有生之年嫁给高富帅,让你在这里吃个痛快。
想到约定,混双的事情,我好像还没有给季景祎一个交代。
不过,这个时候说,指不定他吃完饭不付钱就扬长而去,徒留我在这里洗上几个月盘子才还清饭钱滚回去读书。
还是下楼再说吧。
......
酒店楼下。
我面无表情地目送季景祎坐上车之后扬长而去,徒留我一人吹着尾气凌乱。
好像,还是选错了时机啊...季林环球离国水本部其实有点远...
当我兜里没钱,并且手机基本没电的时候...
格外远。
等我七弯八拐各种问路跋山涉水(因为A市山水城林一体)滚回国水的时候,天都黑了。
匆匆忙忙吃完饭,赶在澡堂关门前洗了个热水澡,再回到宿舍已经十点整。
手机开机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
今天,好像应该去看南宫的...
我果然是中了“每次手机开机必有头疼之事要发生”的可怕诅咒么...
恨不能以头抢地。
季景祎未接来电15个,英叔未接来电7个,柳言未接来电3个,周勋和筱姐的未接来电各两个,以及各种未知号码的来电——大概是季家的女仆和男仆吧。
至于短信,这么多感叹号感觉本人就要从屏幕里蹦出来掐死我的肯定是某少爷发的,无视掉就行。筱姐只是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师兄的短信依旧保持着他的简约高效。
——“南宫那边替你找理由瞒过去了,勿急,看到短信后速回。”
似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这个世界都不会停下脚步来等你呢...
还是快些振作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