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陪小雨逛街,在一家服装店里她看上了一件衣服,我能看出她很喜欢,也能看出她转过身时刻意装出来的淡定。衣服很贵,价格与我银行卡最嚣张时期的存款是同一级别的。
“哎你别走啊,我看这衣服不错,你穿一定比这模特还好看。”我拉住正要出门的夏小雨。
“是挺好看,它的价格如果显示在我的银行卡余额里,我会觉得更好看。”
“额……”
我想买下它,但是我清楚自己钱包里有多少钱,作为一个穷酸的学生,我每天早上出门前都会检查一下自己的钱包以确定还剩下几个子儿。另外,虽然这家店极为周到地支持刷卡,但我同样清楚,它的余额会让全国任何一台自动取款机无能为力。
“要不……等我下个月拿到工资……”我有一股极为浓烈的挫败感。
正在这时一个女声响起:“老板,那件衣服拿我试一下。”接着我们瞅了半天的衣服就被老板从架子上取走了。
小雨扭头出了门。我跟在后面,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章,其实我并没有想让你替我买那件衣服,你知道吧?虽然我很喜欢,得不到会让我有些失落,但让我不高兴的是它给你造成的感觉,一种……怎么说……”
“无力感。”
“嗯。我自觉是一个很独立的人,不喜欢依赖别人。那件衣服既然我买不起,你买给我我也不要。我是那么一个物质的女人么?只是……”
“钱真是个好东西。”
小雨扑哧一下乐了。
回去的路上我想了好多,关于财富,关于幸福。
幸福究竟该如何定义呢?
有人说,有钱人并不比常人更幸福。但我却不这么觉得。就比如说现在的我,面临毕业即失业的窘境,脱离了家庭的经济支撑,我不得不找一份工作糊口,这种束缚本身就让人觉得不幸福。
俗世中的人并没有多高深的思想境界,能够看淡名利,清心寡欲。他们大多数是通过与周围人的比较来衡量自己的幸福感,而有钱人明显有更多的向下对比的空间。虽然他们同样难以通过比较从自己的圈子里获得满足感,但他们轻易就从劳苦大众的生活里获得这种素材。那些在寒冬的早晨顶风冒雪打扫街道的人,那些烈日下依然要埋头苦干的农民工,这些场景都会给有钱人带来些许莫名的安慰,很多人嘴里的“知足”就是这么定义的。
社会对名利的推崇演绎了一场弄假成真的骗局。有钱人从没钱的时候走过来,发现自己并没有得到自己预想中的那么多的快乐,看着那些不如自己的人能够怡然自得的生活,心中不免惘然:不对啊,我应该更幸福才是。于是基于自我肯定而发出强烈号召:我很幸福,你们快来呀!劳苦大众同样找不到幸福的真谛,以为有钱人都活在世外桃源,于是趋之若鹜。有钱人看着人们争抢着自己已然拥有的东西,获得极大的满足感,于是就真的幸福起来。而没钱的人,仿佛心里总有某个部位被扯紧着,永远也抓不到幸福的尾巴。
或许,只有剥离掉奢侈的妄念,拥有满足自身基本需要的手段,人才是自由的,也才能够幸福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