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自己被高高抛到空中,又轻轻地落在云层上,四周是浓郁的中药味。
也不知道田方萱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司马荣做事一贯随意,很少考虑后果,正如当年执意要留下自己在司马府,还被将军罚跪了七天的祠堂。
她躺在床上,脑子明明是清醒的,眼睛上却好似压了千斤巨石一般,怎么都睁不开。
她不知道的是,在司马府正掀起一股血雨腥风。
当奄奄一息的她以及面色苍白的田方萱被送回,正好被司马将军和田大人碰见,田大人先是看了自家爱女的情况,然后礼节性的关心了一下不省人事的离枯,没想到,一看到离枯的容貌,他的脸色竟大变。
“这姑娘,可是司马府的女眷?”
“回大人,这是犬子在七年前于太原救回的一名弃女。”
“可有姓名?”
“这……”司马大人竟一时语塞,眼神连忙瞟向司马荣。
“回大人,姑娘姓江,名枯离。”司马荣满眼无光,死气沉沉地答道。
“江枯离,江枯离……”田大人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再上前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忽然像疯了似的大笑起来,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给她请最好的大夫,一定要把她救回来。”田大人一声令下,饶是有些不满的司马将军也只能按照命令行事,一时间忘记了追究司马荣的责任。
田方萱狠狠地瞪了司马荣一眼。
“父亲,这都是司马小将军捉弄我的结果,没想到这姑娘突然冲出来,才救了我一命。”
田大人却非常不耐烦地甩开她攀在自己身上的手臂,面色阴沉地说,“你不是从小习武吗?难道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要连累别人,这可不是为父教你的为人之道。”
田方萱一愣,被一直疼爱宠溺自己的父亲的这幅反应搞得十分委屈。
“父亲,你怎能这样说自己的女儿?”
她眼眶泛红,气得跑了出去。
田大人看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因为痛苦紧皱眉头的离枯,轻轻叹了一口气。
“哎,当年我遇见你娘的时候,你娘也是你现在这个年纪,长得真像啊。”
有几个离得近的下人听到这话,莫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当朝红人田大人竟然和这个身世不明的野丫头的娘认识?
田大人虽说只看到了离枯的脸,知道她的名字,但是已经确定她就是自己失散了十六年的女儿。
江是她娘亲的姓氏,枯离是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地方,有一条河,就叫枯离河,太原,是她母亲的家乡,而在太原,江是一个十分少见的姓氏。
她皱眉的样子和她娘皱眉的样子真是一模一样。
当年他的确受到了闵氏的赏识,可他并没有打算抛弃糟糠之妻,而是准备新年前就回去接他怀孕的妻子来洛阳。
可是等他回去,却只有破烂的茅屋,没有了人的踪迹。
他曾请人多方打听,甚至请人去太原寻人,一直没有音讯。
而闵氏对他又是百般体贴照顾,寻人无果之后,他与闵氏成了亲。
他未曾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而这个自出生就没有见过面的女儿,现在就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