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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保姆自首

“梅老师,我觉得马良最近有些不对劲。”龚乐凡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强撑着跟对面帮他倒水找药的梅双林说着话。

“你发现什么了?”梅双林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

“还没有,但是我觉得他转给我的案子……都有点儿怪。”

“哪里怪?”

“这我还不知道,只是最近刑警队移交过来的案子,在初步的调查上明显的有失水准,我怀疑是马良故意在放水,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比如?”

“上一个案子就不说了,现在包文兴的事情,不管是不是案子,都应该围绕包文兴本人去调查,但是马良他们没有这样做!”

“那是他们太忙了吧。”梅双林安慰似的说道。

“忙也不能有失水准,我觉得我那几个人都能想到的东西,马良不会想不到。”

“那你觉得他想让你查到什么呢?”

“我不知道,但是贩……贩毒的案子我是不会查的……”龚乐凡毫不避讳的说道,也不顾是否会进一步刺激到自己。

“别多想了……”梅双林把水和药递给了龚乐凡并帮他盖上了毯子:“你今天又是为什么发病的呢?”

“我……没什么,昨天没有好彻底吧……”龚乐凡隐瞒了徐雅的事情。

“那你就好好休息!”梅双林似乎是一眼看穿了龚乐凡的隐瞒,但是觉得他能隐瞒反而是好的。

“他这不还是变态嘛!又帅又变态?你的脑子怎么了?锈住了?”徐雅的闺蜜黄蓓蓓用一根手指点着徐雅的脑门,使着劲儿说道。

“哎呀……大姐,我找你是解心烦,结果心更烦!”徐雅厌恶的把黄蓓蓓的指头拨到一边。

“我看你呀,是‘乐’得‘凡’!平时你那御姐的霸气都哪里去了?!让个黄毛小子就给收拾服帖了?!这样吧,哪天我见见他,替你打击打击他!”黄蓓蓓不服气的说道。

“别了,你不让他打击就不错了,再说了,你敢打击他,他就敢晕那儿,我一个月工资不多,赔不起啊。”

“他不是学心理学的么,那你对他啊,就得是攻心为上,我跟你说啊,首先,你得让他信任你。他的种种表现都可以说明,他除了变态,对外界是很缺乏信任的。对于他这种心理来说,信任,是件很重要的事……”黄蓓蓓煞有介事的给徐雅讲起了“心理攻略”,徐雅的心却又飘到了二度犯晕的龚乐凡身上……

梦,梦魇。

龚乐凡在梦里已经汗流浃背,但是醒不过来。梦里的柳萱仍然活蹦乱跳,一眨眼却只剩个孤零零的游泳池,人影都无处可寻,然而他来不及多想,梦里又突然着起了大火……

“啊!”龚乐凡在梦里惊醒了,出事时的那场大火仿佛一直在他记忆深处燃烧着一样,从不曾停歇。

“请你不要睡懒觉,请你不要睡懒觉,早睡早起身体好……”闹铃此时响了起来,龚乐凡掐掉闹铃,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现没有昨天疼的厉害了,于是走向了洗手间。

龚乐凡一边洗漱一边在想,不管是谁,如果再提到那些令他敏感的词语,他该如何能保持镇定,不要那么没用的犯晕呢。

几乎同时也在起床洗漱的徐雅却在想,黄蓓蓓说的“获取信任”到底有没有道理呢,要不要试试?

“我们刚查到:新兴集团旗下的新兴餐饮确实在不久前被查出使用大量的过期原料,食品药品管理局、卫生局、工商局正在联合调查,并且已经找到了大量的证据。最近新兴集团的财务情况确实很差,有很多正规原材料供应商的货款有近半年没有结算。他们公司内部也已经传了很久,说公司会破产。”晓东一早就来到办公室,等龚乐凡一迈进办公室的门便兴冲冲的说。

“哦。”龚乐凡的回应虽然让晓东有些失落,但绝不意外。

“然后呢?”龚乐凡又问。

晓东的眼睛里顿时有了神采,赶忙回答到:“然后……”

“然后我们就怀疑他有可能是自杀,而不是意外。”戚虎从门外进来接了话。

晓东和戚虎相视一笑,显得很有默契。

“那就跟我们没关系了。”龚乐凡颇为直接的说。

晓东、戚虎还没笑完,就一下都僵在了那里。是啊,这样一来,就不是刑事案件了,他们还查什么呢。

“人为了钱,为了自己的利益,往往会做出一些法律范围之外的事情。一开始,这些事情不会被发现,反而会使人成功的获得金钱、地位,但是一经发现,人生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抑制不住的崩塌,这个时候,想要结束生命,反而显得正常了。”徐雅和戚虎是前后脚走进的办公室,她看到此时戚虎和刘帅的尴尬,便总结陈词了一番。

“是啊,人心不足嘛,刘帅还没来么?”戚虎趁机挠挠头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龚组长!”小毛喊着走了进来。

一见到小毛,徐雅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小毛莫名其妙的看着徐雅,又看看晓东和戚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尴尬的笑笑。

“那个,龚组长,包文兴案的最新情况。”小毛冲龚乐凡说着。

龚乐凡没抬头,也没吱声。

小毛已经特别习惯龚乐凡这个样子了,于是自己接着说了下去:“包家的保姆陈丽芬自首了,说她是受人指使杀死了包文兴!”

“什么?!”徐雅、戚虎、晓东同时叫了起来。

龚乐凡抬起头看着小毛。

“你说的详细点儿!”徐雅给小毛拉了把椅子坐下。

晓东和戚虎忙扑到桌子上找到了笔和笔记本。

“这个用不着记,我就是先过来告诉你们这个消息。之后陈丽芬提交的证据,还有审讯记录,我们都会移交给检察院,检察院会起诉的,你们一起去听庭审的时候想记再记。”小毛比较平静的说道。

“那你具体说说,是个什么情况?”晓东着急的问道。

“今儿一大早,包家的保姆来刑警队自首,说是受了包文兴大儿子包德的指,故意给包文兴服用过量药物,从而导致了包文兴的死亡。”

“故意?怎么故意的?”戚虎问道。

“包文兴生前身体不大好,需要长期服药,保姆伺候他吃药,多吃几顿,也不大引人注意啊。”小毛回答。

“那包文兴自己也没有注意过?”晓东皱着眉头问。

“他要有那功夫注意,就不请保姆照顾了。”小毛说道。

“那……没了?”晓东听完有些失望。

“没了。”

这件事情的变化让人觉得变急转直下,但是又波澜不惊。

所有人都沉默了,这案子……真是太没有意思了。

“不过,说来说去,还是包家自己的事情哈。”戚虎有些悻悻的说道。

“陈丽芬的资料有么?”龚乐凡突然问道。

“有,在我办公室……不过,这案子到这儿就该结了吧,马队长让我转告你们不用忙了。”

“结不结他说了不算。”龚乐凡冷冷的说道。

小毛不乐意的看了龚乐凡一眼,但是没敢吱声,心里想着:难道刑警队结不结案子还需要你龚乐凡说了算么?

“得看法庭的宣判结果。包德肯定会找个好律师辩护的,如果证据不充分,检察院也是白忙活。”龚乐凡看着小毛的表情变化冷静的说道,他自然是已经看透了小毛心里的想法。

“证据能给我看一下么?”龚乐凡站起来,走向小毛,但那架势,就让人不能拒绝。

“已……马队长已经让小林移交给检察院了。”小毛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说道。

“还真快呀……”龚乐凡皱了皱眉,没有说完后面的话。

公安局化验室内。

“给,这个是你要的。”梅双林拿了几页纸递给龚乐凡:“虽然包文兴的尸检不是我们做的,但是第二医院的技术也绝对没有问题。”

“包文兴生前确实患有严重的甲亢和冠心病,需要长期服用药物,再加上并发症,如果服用药物过量,确实可以导致猝死。”龚乐凡边看边点着头说道。

“是啊,不巧又是坠楼……唉!”梅老师惋惜的叹了口气。他跟包文兴可是同龄人,都是这样一个说老不老,说小不小的岁数,不禁感怀多些。

“包文兴的保险受益人是谁?还有这个陈丽芬,到底是个什么角色……”龚乐凡并没有接梅老师的话,而是自顾自的念叨着转身走了出去。

“包文兴的保险受益人是他的老婆于美。”晓东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告诉龚乐凡自己的调查结果。

大家其实都很纳闷儿,为什么龚乐凡一开始对这件事情爱答不理的,但是现在有了自首的凶犯了,反而开始追查了。尤其是徐雅,她屡次想问问龚乐凡,在他心里,包文兴这件“事情”,是不是已经成了一个“案件”了,所以才突然开始重视。

“她妹妹是不是叫于丽?”龚乐凡冷不丁的问晓东。

“哦……啊?是啊!怎么?”晓东真是搞不懂龚乐凡的思考的点在如何跳跃,似乎永远跟不上他节奏的样子。

“这是我的个人习惯,一种联想习惯。”龚乐凡看出晓东的疑惑,含混的说了一句。

“噢。”晓东也知道这事儿解释起来肯定很繁琐,于是简单的应一声。

“陈丽芬,女,52岁,中年丧偶,做过的工作有保姆、保洁、家政服务,现为包家的专职保姆,在包家工作到现在是第四年,是包家任期最长的一位专职保姆……”徐雅拿着她的笔记本给龚乐凡念着。

龚乐凡伸出他两根颀长的手指夹住了徐雅的本子,示意她要自己看。

看完一会儿,龚乐凡说道:“所谓‘专职保姆’,就是从清晨的第一顿早餐开始,到晚上的最后一顿夜宵,再到打扫清理、清洗,只要包家的人有需要,陈丽芬都会服务到底,所以专职保姆一般都是住在雇佣者的家里的。但是陈丽芬是跟她的儿子儿媳还有孙子住在一起的……这是为什么呢?”

“就是啊,对于陈丽芬来说,在包文兴家里管吃管住,这多划算呐,再说了,她儿子也都成家了,住在一起不别扭么。”戚虎这几句话说的在情在理。

“住在包家,才能更好的给包文兴吃药啊。”龚乐凡点着头说道。

戚虎顿时黑线了,虽然关注点相同,但是龚乐凡这个思路他还真是一下没有想到。

“组长,根据陈丽芬的供述,她是受包文兴大儿子包德的指使,增加了包文兴每天的药量。日积月累的过多药量和包文兴自身的多种病因混合在一起最终致命。而包德指使她的理由也很简单,包德这些年自己挪用了公司的不少钱,但是却亏了更多的钱,并且包德一直觉得包文兴不大喜欢他,而是喜欢他的弟弟包勇,所以说到底还是为了财产的事情收买了陈丽芬。”刘帅找小毛去要陈丽芬的供词,但是准看不准拿,于是便回来复述。

“你还好吧?”龚乐凡突然问刘帅。

刘帅今天早晨是迟到了的,来了以后,就跟大家一起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

“啊……我,昨天情绪不太好,今天,没事儿了。”刘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龚乐凡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刘帅一番,抿了抿自己的嘴唇,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的样子。

“那就振作精神咱们一起查案!”徐雅看出了龚乐凡的为难,立马帮他解了围。

“对!”戚虎上来搂住了刘帅的肩膀。

“都有什么证据?”龚乐凡看气氛一松,立马问道。

“陈丽芬提供的,有包德给陈丽芬的五万元打款凭证——是她的好处费;有包德帮助陈丽芬在银行工作的儿媳妇存款的凭证,三个季度的,每个季度至少有几百万;还有包德给包文兴取药的单据。”刘帅回忆道。

“……就这些?”龚乐凡见刘帅没了下文。

“就这些。”

“移交检察院了?”

“嗯。”

“马良这是……”龚乐凡似乎是非常无奈甚至有些生气的说道,但是没有说完,便控制住了,只是紧紧的皱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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