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在王家上空几日的阴霾终于看到了扫清的希望,所以晚饭很是丰盛。冬日里,羊肉是最好的食补,两只去掉毛和内脏的山羊,经过两个多时辰的烤制,已经整体呈现出金黄色,撒上孜然简直是香飘十里。起初烤全羊这道菜还是厨师在王贵的指导下学会的,不过后来就青出于蓝了,到现在已经是冬日里王家的待客大餐了,就连李县令吃过都直夸过瘾。不过,王贵还是觉得不太满意,梦中世界的记忆里,烤全羊没有辣椒是不完美的的,不过,在这个辣椒还在美洲土著手里的时代,也只能胡乱蘸点茱萸凑乎了。
肥美的羊肉配上醇厚的王家烈酒,再来一碗热腾腾的萝卜羊杂汤,吃的唐门的三位客人都肚皮溜圆。酒酣耳热之际,唐莫风又扯着王贵询问王家酿酒的秘方了,这可是关系到王家众人吃饭的秘方了,绝对不能告诉,虽然也知道王贵唐莫风只是好奇,并没有什么恶意。
酒是吃饭时最好的助兴品,也是拉近人和人之间关系的好东西。自从杜康造酒以来,就有无酒不成席的说法。王家的烈酒又十分劲道,一顿酒喝下来,众人都喝高了,王贵、林洪、岳飞和唐莫风已经在勾肩搭背了,而唐长老也已经拉扯着王明员外称兄道弟了,明明胡子都白了一大把,还扯着年龄明显比他小的王员外一口一个“王哥”的叫着,也不知道年龄都活到哪里去了。周老先生还好,十分注意养生的他只是小酌了两杯活血,到最后依旧是神采奕奕,十分清醒。至于唐莫林掌柜,喝高之后正拉着王贵非要给这个新任供奉详细介绍一下唐门的情况,用唐掌柜的话来说,“作为门内仅有的八大供奉之一,不了解唐门是万万不该的”,再加上唐莫风这个唐门少门主在一边帮腔,不一会,王贵已经对唐门的情况有了一个大体的掌握。
按照王贵的理解,唐门其实很像王贵在梦中世界中见过的美国,十分重视技术,不仅到处高价收购各种先进技术,还四处网罗那些高技术人才作为供奉,自身也不断研发新技术,又利用各种技术上的垄断开展大肆开展商业活动,牟取暴利,与其说是一个江湖门派不如说是一个垄断财团。而且,唐门还利用金钱结交大宋高官,据说连当今宰相蔡京处都颇能说得上话。至于武力,日常主要依靠雇佣各色江湖好汉,唐门弟子主要负责各地的商业活动,虽然也练点武艺,但因为暗器和火器厉害,一般是不亲自出手的。类似于供奉一样,为保持高端武力威慑,门内还高价聘请了多位高手作为护法,不过一般很少用到。这样的奇怪的门派在大宋这样的时代是很少见的,王贵都深深的怀疑唐门的创始人是不是也是也像自己这样有过梦中世界这样特殊的经历。不过,不管怎样,自己眼下势单力薄的,与唐门的合作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宿醉以后的头疼最是难受,清早的时候,王贵是被渴醒的,一大壶茶水喝了下去,又在丫鬟备好的洗脸水中泡了一会,整个人算是活了过来。走出房门的时候正好碰上早起的母亲,一通埋怨的话是必不可少的,毕竟没有哪个母亲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喝醉酒。在王贵的耳朵里,这种埋怨也是幸福的,有过梦中世界几十年的经历,王贵很是享受这种家庭亲情的温暖。
宿醉醒来之后,一碗疙瘩汤就是最大的美味。清楚的知道宝贝儿子喜好的王老安人早就催促厨房做好了飘着蛋花和嫩绿色蒜苗叶子的疙瘩汤。寒冬腊月的,麒麟村又位于向来苦寒的大名府,能有嫩绿色的蒜苗叶子吃已经是很大的幸福了。不用说,这点蒜苗还是岳老安人放在房间里当宝贝一样栽出来的。
胡乱拿杨柳枝蘸着青盐在嘴里鼓捣两下就算是刷牙了,两口扒完疙瘩汤,来到前院一看,就自己起的最晚了。周老先生正在打拳,似乎是广为流传的五禽戏,但能把一套普通的五禽戏打的动若脱兔静若处子也是一种赏心悦目的极致美,高手就是高手,于细微处才能见功夫。林洪正在和岳飞对练,两杆铁枪舞的虎虎生风,只能看到两个人影,具体的动作就不是王贵这种武学文盲能看的清楚了,不过,岳飞到底年纪尚小,气力都没有完全长成,明显能看的出来守多攻少。唐天风长老带着唐莫林和唐莫风倒没有下场,只是在旁边和王明员外叙话,两只眼睛还不忘盯着场中对练的林洪和岳飞,完全是一副发现了宝贝的样子。
例行的锻炼可不能少,虽然王贵自己未曾习武,但是在这个缺乏抗生素的年代,一个感冒都可能致命,通过锻炼来增强抵抗力是每天的必修课。照例是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然后出门绕村跑。
跑了不到半个时辰,刚到村子北侧的渡桥边,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十来骑人马就旋风般的出现在了王贵的面前。定睛一看,其中一匹马背上还绑着一个哼哼唧唧浑身带伤的壮年汉子。见到王贵,几个人齐齐的跳下马来。为首的一个光头大汉双手抱拳道:“早啊,王供奉,我们师兄弟几人幸不辱命,经过一番苦战终于活捉了霹雳子。”说着就用手一指马背上的浑身带伤的人。
“那多谢各位壮士了,不知怎么称呼?”王贵早已是心中狂喜,终于去掉一个大隐患了。放眼看过去,马背上的霹雳子早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浑身都插满了寸许长的钢针,估计是唐门暴雨梨花针的杰作了。不过,那几个参加抓捕的汉子也有几个身上带伤,最重的一个半条胳膊都吊在胸前,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估计受伤也不算轻。
“在下沙通天,江湖人送外号鬼门龙王,这几个都是我师弟。王供奉请先自便,我们先去找唐掌柜了。”沙通天说着抱拳就是一礼,一伙人跳上马就扬长而去了。
看着远去的人马扬起的灰尘,王贵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鬼门龙王沙通天这个名字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却真的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赶紧回家审问一下霹雳子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