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宋冠德的温柔乡
（1）
村里发生血案的时候，宋冠德正在床上折腾周小翠。
昨天晚上，他离开基地宾馆，带着周小翠直接住进大青山宾馆。大青山宾馆是由原城东招待所扩建的，是区领导的后花园。这里吃住洗浴、唱歌跳舞一条龙。这个宾馆主要为区里接待方便，同时对外营业，盈亏由区财政托着。这几年，坛州官员时兴住在宾馆办公，坛州市的四套班子正职和重要副职都在宾馆里有大套房，吃喝拉撒兼作办公，顺带解决生理需要。上行下效，区委书记宋冠德等几位主要区领导也依葫芦画瓢，在这里都有自己的固定套间。这里服务水平不低，服务员个个都是水灵灵的年轻姑娘，哪个干得好就有转正的希望。
周小翠八年前中专毕业，国家已经不再包分配，毕业生自谋职业。她多次参加人才招聘都铩羽而归。这时，她从报纸上看到一条招聘消息，是城东区公开招聘十名应届毕业女生，充实到乡镇和街道计生工作岗位。周小翠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应聘，没想到经过笔试、面试，杀进了前十五，眼前豁然打开一扇希望之门。那时，机关进人渠道五花八门，公务员、机关事业编制之间的界限也很模糊，全看领导怎么用，组织人事部门怎么组织档案。除了性别，年龄、学历、履历等等，都可以灵活掌握。这次区里计生工作人员招聘，初选了十五名，最后三选二的权力留给了分管领导。当时宋冠德是分管计生、城建的副区长，自然要亲自把关。宋冠德提前仔细翻阅了十五个入选者的档案、照片、笔试和面试结果，开始坐堂测试。
那天，宋冠德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应聘的十五个女生候在对门的小会议室，叫到谁的名字谁便走进宋冠德的办公室接受测试。负责点名的是宋冠德的秘书，男性，二十七八，戴一副近视镜，喊名字前，先把近视镜片贴到表格上。因为前几年坛州许多机关为领导配备过女秘书，秘书变“输蜜”的事偶有发生，就做了一项硬性规定，不准领导再配女秘书，于是，不管男女领导都配男秘书。
男秘书一个一个地叫名字，已经有九个女生从领导办公室进去出来，周小翠瞅瞅屋里其他五个人，就越发紧张，一颗心砰砰直跳，撞得胸前一对小白兔突突乱颤。她胡思乱想：应该自己又没戏了！
第十个进去的是她的中专同学，进去大约二十多分钟出来了。按照男秘书开始宣布的要求，接受完测试的人必须马上离开，不能与未接受测试的交流。但周小翠鬼点子多，她跟同学悄悄约定，不管谁先进去，出来后就去女厕所碰面。她忐忑地去了女厕所，果然女同学在那里等着。她赶紧上前打听面试的情况，同学说：里面就一个人，是个副区长。还说，看着那人有点不地道。周小翠问怎么不地道？女同学说，眼睛有点色，总往我胸口瞄，还往裙子底下瞟。周小翠想：你虽然相貌平常，可有一对惹眼的大白兔，想不叫人瞄行吗？别说男人，连女人都想瞄你几眼。
周小翠又回到小会议室继续等，当第十三个女生被点名进去，她更加焦虑不安。屋里除了她另外只有一个女生，这女生长得非常靓，有一米六八的个头儿，紧身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的美腿，松散而有韵致的长长披肩发，如一泻瀑布，天然超群的鹅蛋脸儿上一双杏仁儿眼，顾盼有神，微微上翘的嘴唇着淡淡的红染，性感而不妩媚。这更让周小翠的自信降到了冰点。
周小翠是最后一个被叫进去的，她只有紧张没有兴奋，像喝醉酒的样子，迷迷糊糊、跌跌撞撞就走进领导的办公室。
周小翠进屋见领导正低头盯着写字台上一大堆文件，连头都不抬，周小翠看不清他的脸，就屏住呼吸站了十几秒，只听领导平淡地说：“坐吧。”
周小翠顺势坐到领导对面的沙发。沙发很低，坐下去，紧实的小圆臀一陷，两条细腿儿就斜向上方。当时还没时兴弹力丝袜，两条细腿都是肉的本色。她并拢着两条细腿，两手的细指交叉放在裸露的膝盖上，既不敢正视领导又不敢无视领导。
宋冠德的办公室很大，是普通办公室的两倍，身后还有一扇门，想必是一间休息室。
副区长宋冠德让她坐下后，再不说话，继续盯着那堆摊开的文件，很专注。屋里很静，周小翠就静静地等。等了四五分钟，周小翠就感到煎熬难忍。她渴望领导抬起头，哪怕是色眯眯的那种眼神，看她一眼，只看一眼。
又过了几分钟，领导顺手拿起一支笔，在文件上勾勾画画。周小翠渐渐地快要崩溃！
突然，领导从文件上移开目光，好像才发现她的存在，用道歉的口气说：“哦，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周小翠紧张地说：“没……没关系。”
领导开始打量她，那目光亲切，还有点儿热辣，让她感到浑身刺痒。
周小翠生在农家，从来不善化妆，淡淡的粉黛、唇膏、扑粉，自然妥帖，不事张扬，倒衬出小家碧玉的乖巧、玲珑。她五官长得精致协调，一对圆圆的双眼皮儿眼睛，很亮，鼻翼微微上翘，小嘴儿有棱有角，两只耳朵像一对小元宝。面部和裸露的双臂，白嫩细腻，光滑润泽，一点都不像经过风吹日晒的农村女孩儿。
周小翠那天穿一身米黄色连衣裙，裙子上面有几处点缀，朴素淡雅，衣料虽不贵重，但下垂感很强。腰部扎一条束带，衬出十分苗条的身材，把凹凸呈现得恰到好处。只是那一掐细的小蛮腰，让人心生怜悯。
周小翠那年才十九，箍不住的青春气息从每个毛孔往外迸，荷尔蒙的挥发让每个近距离的成熟男性都会意气勃发、心猿意马。
她脑子正猜想领导会提出什么问题，却想不到领导说：“我还有个重要会议，时间快到了，你的情况下午再安排时间谈，具体几点你等秘书通知。
周小翠这次面试连一句囫囵话都没机会讲。
这一刻，她彻底崩溃，甚至是绝望。
下午，周小翠一个人早早来到小会议室，男秘书出出进进也不跟她说话，等了一个钟头，她问男秘书，男秘书说：领导开完重要会议，直接去宾馆接待一个重要客人，估计下午不一定回来，但男秘书没有撵小翠走的意思，小翠也不想走，就接着等。又等了一个多钟头，她实在熬不住了，跑到男秘书的办公室去问，男秘书说：你还等着啊？我以为你走了。刚才宾馆来电话，说宋区长累了，把客人送走后就在宾馆休息了。小翠皱着眉，咬着下嘴唇，半天无语。她努力了半天，终于问出：领导在哪个宾馆休息？
男秘书很吃惊，从办公桌后面往前伸伸细瘦的脖子，离周小翠凑近了些许，觑着近视眼仔细打量着周小翠，也许他觉得周小翠很像他那乡下的妹妹，犹豫了几分钟终于动了恻隐之心，不光告诉了哪家宾馆，还告诉了房间号。
当周小翠躺在大青山宾馆的床上时，还没从绝望中缓过来。
宋冠德将一身疲惫的横肉，从周小翠柔弱的身上移开，每个汗毛孔里依然往外喷着酒气。他一眼看见床单上有点点梅花，脑袋嗡地一下，血又冲了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