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之后,我本来就不胜酒力,现在已经有点微醺了。文珊破天荒的也喝了些酒。看着她小脸红扑扑的,倒像个刚长熟的苹果。
她看我一个劲儿的瞅她,脸上又开始出现了冰霜。石鹏飞喝得也不少,一瓶五粮液,他喝的快有半瓶了。他看我一直看文珊,嘿嘿一笑,道:“咋?你看上了我这个侄女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赶紧移开眼光。而文珊则狠狠瞪了石鹏飞两眼。
不过他的这句话,却引起了我的兴趣。以前我和林子一直以为石鹏飞和文珊是老夫少妻呢,没想到文珊竟然是他的侄女。
我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道:“文珊怎么可能是你的侄女呢?你姓石,她姓文。”
“呵呵,”石鹏飞笑了一下,用手将额头的汗摸了下来,因为包厢里开着暖气,我们又喝的是白酒,自然让他出了头汗,不光是他,就连我这一直不怎么出汗的人,也早都脱了外套。
“这事说来话长。”
“哦?怎么个长法呢?”他这一吊胃口,我更加来了兴趣。反正这里就我们三个人,干喝酒也没意思。如果文珊一直陪我说话喝酒,我可能还不会闲的无聊,但是她除了象征性的跟我碰了杯酒,剩下的就是我跟老石我俩死磕这瓶酒了。现在既然有人扯起了弦外话,那我巴不得喘口气。
他又笑了笑,道:“既然老弟想听,那我讲上两句也无妨。”
我点了点头,只见他也不着急着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软包中华,拿出一根自己点上,也给我让了一根。但是我不吸烟,于是,他就将烟放在了桌子上。
我看着他吐出了口烟圈之后,心想这老小子挺会吊胃口的,不过为了消磨时光,我也就只能静等看他怎么说了。
“其实呢,我跟文珊的父亲是拜把子兄弟。按辈分来说,文珊确实应该叫我叔叔的。”
“呵呵,这难怪呢?不过你怎么和文珊的父亲做了拜把子兄弟呢?这中间肯定有些故事吧。”我怎么可能被他用那一句话就给打发了,自然要刨根问底了。
“哈哈,那是。可以这么说,我如今做这一行,都是因为文珊的父亲,才涉足这一行当的。”
“记得那是95年,我刚刚大学毕业,意气风发,想要到南方去施展拳脚,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来。当时,我带了几万元现金去浙江路桥,打算自己捣鼓些古玩,然后再转手卖了,挣点差价。但是因为自己纯粹毛头小伙子一个,对鉴别古玩没啥经验。买到的东西,基本上都没有再转手的可能。所以没两天,我带去的几万块钱就被我折腾的干干净净。后来连饭钱也没有了,我于是就在路桥那里的古玩市场上闲逛,看看有谁可以买上两件。我当时发现在市场上总是隔几天都有一些人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出现在这里。在市场上呆几天,直到背包里的东西瘪下去之后,这才三三两两的结伴出去。当时我以为他们是做古玩批发的。我就想着怎么将自己这几天淘的物件,让他们过过目,兴许里面有几件真品。于是,我就跟在那些人后面,想找个恰当的时候,跟他们说明自己的请求。可这些人警惕的很,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我在跟踪他们。于是,他们开始在市场里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然后,一个个分散离开。我一看我自己也无暇分身,因此,我就跟上了他们其中的一个。在跟着他离开市场之后,他左躲右闪,后来看实在甩不掉我。就停了下来,等我过去后,他问我为啥跟踪他。我只有实话实说。他看我老实,就问我吃饭没?我说还没呢?于是,他就邀请我去吃点东西。我们来到一个酒店,他让我随意点菜,随便吃。后来,我知道了他是倒斗的。由于我俩相谈甚欢,我对倒斗这一行当也并不反感。后来,他提出让我跟着他们去长长见识。我自然也不反对,就这样我算是踏入摸金校尉这一行了。”
“那你怎么认识文珊的父亲呢?”
“呵呵,别急,还没讲完呢。在认识那个人的第三天,他领我跟他的同伴碰面。然后商定下个墓穴怎么倒,几时倒?他们对我也要进去,有点不忿。不同意我进去。后来,真去倒的时候,他们其中的一人临时反悔,我就替了那人,算是随了我的缘。那是一座明代古墓。他们经验丰富,用探条探出古墓的位置,然后用洛阳铲方出古墓的确切位置,以及丈量出各个墓室的坐标,这也就是寻龙点穴中点穴的做法。墓室的主棺室,耳室,陪葬室。由于明代反贪比较厉害,墓葬很是低调。因此比较珍贵的冥器,大部分分布在古墓主人的左肩右脚。他们打一个竖洞,加一个横洞,又掏了个竖洞直接打在了古墓的底部。这样做是因为明代墓大部分比较坚固,是用青砖条石砌成坚实的墓顶。要想在一夜之间在这墓中走上一遭,必须要绕开古墓最结实的部位。要么在古墓后墙位置开洞,这虽然简单,但是对于打洞,测量方位,在古墓后面打一个倾斜的盗洞直达古墓的后墙。但是这一手除了对眼力要求极高,并且要经验丰富,没个十年以上可是锻炼不出来的。做这个活儿,有一个人可是行家里手,但是不幸的是他就是临时反悔的那人。因此众人还是采取了一个比较保守的方法,就是麻烦了些。”
我没想到老石讲的如此详细,听到此处时,也让我对于这倒斗不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们下到那墓中时,有人点了蜡烛在古墓墓室的一角。听他们的说法,盗墓一行的规矩,进墓之后,于东南角置一蜡烛。灯灭则退,说明墓中不干净,搞不好可能要把小命搭进去。灯一直亮着则表示这个墓穴阴气薄弱,没有大粽子。也怪我们那时时运不济,蜡烛刚点着就熄灭了。当时随行一人建议退出去,但是也有人表示可以继续。理由是他们三个倒了这么多年,点蜡烛来测试只是个规矩,哪有那么悬乎。因为我们打盗洞都是费了大功夫的,如今什么都不拿,原路退回,那么今晚等于做了无用功。当下,众人打算找完东西,再退回去。老话说贪字当头,两眼都是放红光,哪里还有心思提防邪祟。但是我不一样,从我进到这墓中我就感觉到这里好像一个冷库一样。”
并且我似乎还感觉到这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的后背看,总是感觉后背冷嗖嗖的。随行的老关,一个地道的东北人,家是哈尔滨市的,他拍着我的肩膀说道:“跟老子第一次进墓一个德行,怂蛋一个。”
我当时撇撇嘴,不以为然。随后跟着他们到了主棺室。我的那种感觉更加浓烈。他们似乎也感觉到有一点邪乎,当下加快速度,想赶紧取了东西走人。
在他们刚打开主棺时,我不由的一缩脖子,这尸体保存的不是一般的好,我似乎还能看到他嘴上红赤赤的,脸色虽然苍白,但是就像一个躺在棺材里睡觉的活人一般。我不知道情况,不由嘀咕道:“这尸体是做过处理吗?怎么跟个活人一样。”
可我去看其他三人时,他们却像老鼠见了猫一般,老关更是吓得腿乱哆嗦。
“这是个大粽子。”推开棺盖的老文说道。
当时我不懂得大粽子是什么意思,就推了推老关问道:“怎么个情况?啥是大粽子?”
老关腿抖的跟筛糠一样,嘴唇也打着哆嗦,不能言语。
老文就是文珊的父亲,此次倒斗的发起人之一。他最先冷静下来,他瞪了一眼老关,说道:“过来搭把手。这次算是落空了,咱们赶紧合上棺盖,我们原路返回。记住不要去看这粽子,更不要将出的气吹在他的脸上。”
刚才还在骂我怂蛋的老关,此时却实打实的演绎了一下怂蛋的真实含义。只见他腿直打颤,没有直接躺地上,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情况紧急,我也不容多想,跟老文还有那哥们,赶紧去将棺盖合起来。但是还没有合严,突然听到一声猫叫,我手下一缓,只见棺室的东南角,一只黑猫在那里笔直站着,妖异的红瞳,死盯着棺材里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