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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眨眼间十日已过。

云家彩绸迎门,鸿儒显贵往来不绝。

“如今是我孩儿云珏的冠礼之日,宴请宾客无出凡者,万望我儿兴盛我门!”云石站在高台之上,广袖开合之间沉声而出。

云珏一身七彩云衣端坐在正厅,面目温和却不失庄重。

身后赞者为冠者梳头,以帛裹发,礼毕。

云珏缓缓起身,当的是七尺男儿!

李介蒲,字白食,迈着八字方步到西阶出净手,以示洁净。

一步一阶进入正堂,来到云珏身前坐下,亲手为其正冠。起身,从西阶走下一级台阶,自有司手中接过缁布冠,走到将冠者席前,先端正其容仪,然后致祝辞曰: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徳,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祝毕,李白食亲手为他戴上缁布冠,禁不住的望着已经长大的云家小子连连点头。

众宾客眼中皆是赞许,云珏面目生的温润,性子怡人,端的是位好夫婿。想必这云珏冠礼过后,提亲的人踏破门槛都不为过。

虽说台下些许身家较好的老爷,早早的便瞄准了今日云家小子的冠礼,想着自己女儿生的好,许是能入了云家主母的眼。可当真瞧了云珏的模样,却暗暗捏了把汗。

君子如玉,绝代风华,自己女儿来了怕也只是个陪衬。便又想了什么样的人儿,才可以站在云珏身后,如此提亲的就又少了些许。

冠者进房,脱去采衣,换上与缁布冠配套的玄端服出房,面朝南,向来宾展示。

云珏前后转身,衣带飘飘间感觉有道炽热的目光,随着自己的转动愈加放肆。这种感觉让他格外不舒服,云珏不着痕迹的扫视四周,没有发现什么不同。面上不漏声色,眼神里却带着一丝疑惑。

三次加冠,将地位最卑的缁布冠放在最前,地位稍尊的皮弁在其次,而将爵弁放在最后,每加愈尊,是隐喻冠者的德行能与日俱增,所以《冠义》说:“三加弥尊,加有成也。”

加冠礼礼毕。

在繁琐而庄严的封建礼仪下,体现的是一个时代的尊严,礼仪本身就是一种尊严和道德的体现。她可以告诫和警示德行不足之人的行为,是规范社会的最低级的标准,却也是最有为效的标准。

比之法律,有过之,而无不及。

作为贵族,不单单是上位者的标志,更象征了一种精神。这种精神贯穿整个贵族的始终,是责任、勇敢、果断、有道德、有担当……是高尚的人格理想,高贵的精神气质和高雅的审美情趣。

云珏便在这种庄严肃穆的礼仪下,完成自己少年时代的终结。

他的心中有淡淡的悲伤,却被这世俗的礼仪激发了作为一个成人心中最绝妙的冲动——承担责任。

“吾儿成人,为父甚慰!在家中你为人人子,在朝中你为人臣子,为父便赐你一字为‘子’,望你好自珍重!”云石红着眼眶,缓慢而庄严的说。

“是。”

云珏躬身领字。

而后大家望向次位,那个满面白须,却依旧彤彤有神的老人。

张绍枫,字贤德,是位善人。

当年禹州大旱,颗粒无收,张老先生散尽家财,几近饿死,却救助了这禹州百姓渡过难关。但儿媳已逝,孙儿已死,如今只剩了堪堪两口男丁。也由此名声鹊起,后人不复来者,是位极难宴请之人。

“吾便赐你字‘明’,望你行事光明磊落,做人坦坦荡荡,有为人之才,识人之智!”苍老混厚的声音穿透云珏的耳膜,自如千金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云珏,字子明。

“云子明。”

乐桀回头望着那高高耸立的墙橹,仿佛是被隔绝了的两个世界,一个光明,一个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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