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么吃呢?”这个俊美少年对我眨巴着眼睛,他喜欢我恐惧的表情,我看出来了。我不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和我说话。
“生吃?烧烤?还是水煮?”他笑着看着我,他或许在想象我有多么美味,他用修长的手指在我脸颊上轻轻滑动。
我害怕地直冒冷汗,我只有一直提醒自己要冷静下来,可是我做不到!只有说不尽地害怕。
怎么逃?我问自己,还是……要死在这里了?
我看着他的翅膀,战战兢兢。我从未看过这般奇异的东西,当那少年笑着退后一步转过身时,我发现,他的翅膀上有一圈酷似宝石的东西,就这么分布均匀地在他翅膀边缘,闪着微弱的绿光,从上到下,排列整齐,每一颗就似乎价值连城的样子。这翅膀上还有犄角,沾有血渍,闪着光芒,锐利无比。
“还是生吃吧。”他突然转过身,我便不敢再看他的翅膀了,他诡异地笑着,我不小心撞到他的眼睛,真的是,令人不敢直视的双眼。我视死如归,他在默念着什么,咒语吗?
随后他的左手指甲突然变长了!长了足足有一尺,细如针,看起来比那犄角都锋利,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我的手割断。
“在我死之前,我有一事相求。”我深呼吸一口气,深思熟虑后,只好冒死一搏,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能不能暂时放过自己。
他歪着头,手悬在空中,险些就要把我划成两半了,我跪在地上,就好像和凌天对峙的那个充满傲气的丁望不是一个人,我这辈子没有求过谁,但是在我临死前,我一定要求他。
“少啰嗦!”少年的金色之瞳中似乎渗透着血色,正当他准备下手时,我赶紧往旁边一躲,我身后的树被劈成两半,我先前只是认为它一定很锋利,没想到,它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还好,若是在我身上,我一定是命丧九泉了。
整个林子被黑暗笼罩着,阴森森地,我只能借助着这点微弱的月光向前跑,试图想逃走,却不料这是无谓的挣扎。
我果然还是太弱小了,很快,那男孩追了上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给擒住了,我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这次定是必死无疑了。
正当男孩步步逼近我的时候,我紧握着王者契,这个契约已经成为了我唯一能活下去的理由。
他对我微笑了,像是死神对我的笑,说不清是什么意思,就觉得,令人恐惧,我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恐惧,原来我还是在这个无底洞里,不停地下落,不停地下落……我脚下没有能踩的东西,头上那一点光芒离我越来越远,从一个玉盘大小,变成一个点,最终仿佛变得遥不可及了。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那光芒依旧存在,而我依旧会努力地去靠近。
“我求你了!暂时放过我!我的父亲还有给我的使命!我必须去完成,在完成这使命之前,请你不要杀我!”我对他吼道。
他似乎被我这气势吓到了,愣怔了几秒,然后似乎想到什么,问我:“什么使命。”
我把手中的王者契交给他,他问我:“这是什么。”然后,没打算接过我的东西,只是问我。“我父亲给我的……王者契。”我说。
“什么!”他瞪大双眼,指甲立即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眼睛中折射出温暖的眼色,没有了先前的杀气腾腾。
我看着他这幅样子,觉得这个王者契一定和他脱不了关系,就连忙重复到:“王者契啊!我父亲给我的遗书!”他抢过我这封契约,浏览了一阵子,他阅读时也是没有表情的,但我却看出来他很激动,他说不出话来。
他闭上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好久都没有跟我说话,我松了一口气,这本是我逃跑的最好机会,但是我没敢。
随后他竟然毕恭毕敬地把王者契递交给我,脸上满是歉意,随后从衣服里拿出一只羽毛笔,递给我,对我说:“你签了这份契约。”
啊?“我为什么要签了它,难道你就是我要等得人吗?”我对自己的质疑感到不可思议,但是直觉告诉我,他应该就是,我要找的人。可是我还是不敢签,他摇摇头,把笔收了回去。
他点头,很严肃地对我说:“对。你父亲是我的主人,你是主人的孩子,丁望吧。”
我轻轻的点点头,然后惊讶地看着他,是我幻听了吗,其实他说的是“我又决定红烧你了,生吃不好吃啊。”对吗对吗?还是我在做梦?
简直不可能,我父亲一个良民,我也从未见过他进过所谓的布尔斯林,怎么可能和这个怪物认识,而且这关系还不一般,还是他主人!?
所以那份离奇到我们都觉得是一个笑话的王者契是真的?
这个太不现实了,一定是我在做梦!我再确认了一遍,我小心翼翼地问眼前这个少年:“你说,你主人是谁?”
我眼中满是质疑,还是出自我对他的不信任。
“你父亲丁凯。”
“当真?”
“就是你父亲。”
“不可能不可能。”
我还是不相信,简直想做梦一样,但是他知道我的名字,没错我就是叫丁望,这一天,都太不寻常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奇怪了。
这份所谓的我父亲的遗书也是,眼前这个叫我父亲主人的怪兽也是。
“你就不想知道你的身份吗?你父亲的事情,你母亲的事情?还有你的使命的事情?”他问道。
“当然想!”我觉得我一定是疯了,但是我很想知道这些事情。
今天的惊吓实在是太多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想了想,愚人节?万圣节?
我壮起胆来问眼前这个少年:“你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什么情况!”在这片林子里,可能还有其他猛兽。
我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就遇到了他。我只能去信任他所说的话,要不是这次遇见了王者契中的那个人,我一定被某个林子中的野兽给吃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高贵冷艳的男孩,他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不过我能看得出来他在微笑,只是难以察觉。
我有太多问题要问,更加迫不及待了,我又转个念头一想,那契约中提到的房子呢。
他在前面走着,突然冷不丁说了一句:“我带你去家中看看。”然后又再问了一遍,“你是丁望,没错吧?”
我点点头,算是确认了,眼前这个人心思倒是细密,看上去疑心很大的样子,我又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父亲告诉你的吗。”
“我还抱过你的呢,你那是还是刚出生的婴儿,很可爱,就像一只狗。”他说。
啧啧,这比喻,我忍不住吐槽了:“什么叫做,像狗啊。”他突然停了下来,我跟在他后面,也突然撞到他的背上,碰到那翅膀,我又立即回过神来,警觉地往后退着。
他转头,一脸不解,问我说:“难道狗不可爱吗?我都舍不得吃它们呢。”
我一时语塞,可是你见过把婴儿比喻成狗的吗?我害怕的同时还觉着隐隐的好笑。我本来很惧怕这个妖怪,突然又觉得他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呢,意外地感觉亲切。不对不对,我不应该这么想,他可是要吃掉我的。
他继续走着,我赶紧跟上去。
我胆怯地问他:“我还没知道你的名字……”
“袭越。”他告诉我,没有回头看着我。
“噢噢……”我点点头。空气中写满了尴尬。
“你小时候还是抱着我狂亲的。”他回头,对我微笑了。
“我还是你的袭爷爷!”他补充到。
我无语,我什么时候冒出一个袭爷爷,我怎么不记得?
眼前这个看上去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小的少年,甚至比我还年轻,面容还精致的少年,怎么可能是我的……爷爷?
说着说着,袭越就展开了自己的翅膀,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双硕大的翅膀,我不得不承认我开始惊讶了,关于眼前这个人,我也有很多感兴趣的东西要问,比如说,他的翅膀。
“望仔,来我背上,我懒得走了,离我们的家还有很长的距离。”他解释道。
我的注意力全都在他叫我的这句“望仔”上。“你刚叫我什么?”我哭笑不得地问,因为这个称呼太诡异了。
“旺财啊。”他面不改色地说。
“我很不满意!”我本想爆粗口的,可是还是不敢,只是很恭敬地表示了我的愤怒。
对于这么一个突然认识的人,我不会一上来就满腔热忱,况且,我接受不了别人对我突然的关心。
“我满意就行了,快来到我背上。”他说地刀很轻巧,他的眼睛故意躲避着我,似乎又在忍住笑意。我也不去计较什么了,看着他的背,我吃力地跨过去,然后趴在他的背上,袭越嘴角微微扬起,然后对我说:“小旺财,要坐稳。”
“我!我很不满意……”我笑了,这些千奇百怪的昵称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还从未有过这么好玩的称呼,以前总是被丁望同学丁望同学地叫,就好像一定要摆脱关系。总是要
从名字开始,向别人证明“我和他不熟”,曾经刚得罪凌天那会儿,就是这样的。
说起凌天,那家伙怎么样了,还有那个他……我的眼神黯淡下去。袭越见背上的我没有怎么说话,关切地问:“怎么了吗?”
“没什么没什么。”我赶忙回答。
只是恨自己太软弱了,也提醒自己不要再想下去,我眼神飘忽了一会儿后,又定了定神。
我想,这一切,真的好像是梦一样,是真实还是虚幻,我有点分不清了。
刹那间,袭越腾空而起,森林间百鸟乱鸣,树被风刮得东倒西歪,地上的树叶也纷纷被卷起,像是个小型的龙卷风,我这才注意到袭越,已经变成了模样。
像是一条龙!难道袭越是条龙吗!“啊!”我吓得险些就从他的背上摔了下来,“你你你你你你!”我目瞪口呆。
袭越得意地笑着:“哈哈,叫你坐稳坐稳的。你什么你啊,小丁望啊,这是你的袭爷爷原来的样子啊。”
“……”我沉默了。
只能被迫去接受这一切,我还是害怕这个袭越会不会看我不顺眼就吃了我,或者就是抖抖身子,让我摔下去,反正他杀我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动动手指就可以了不是吗?
我被风吹得张不开眼睛,只好弯下腰,我把脸紧贴着袭越的背,我感觉到树叶在我背上的摩擦声,感觉不像是在往前飞,而是往上飞!我微微抬起头,眯着眼睛,像四周看去。
借着月光,我看到,我们正在这整片布尔斯林上方飞翔!
我俯视地面,我看到有幢灰色的别墅,被树簇拥在中间,它矗立在那里,看上去破烂不堪,但是年代久远,墙壁上满是爬山虎。
我幻想着这别墅一开始的样子,应该是像宫殿一样,富丽堂皇,这定是一些贵族们的居住的地方啊,原来在这林子深处还有这么一个别墅,有几只乌鸦在别墅上方徘徊着。
我问袭越:“我父亲留给我的吗?”袭越正准备着陆,听我一说,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言。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别墅年代久远,给人一种废弃古堡的阴森之感,那么这幢房子一定是许多富豪的梦寐以求的豪宅。我想。
我站在房子前面,一愣一愣的,这是我怎么想也想不到的,本来在工厂赚取微薄工资的父亲,竟然有这么一幢别墅,父亲,你到底还有多少是瞒着我的呢?
进屋后,我惊讶的看到这里面与外面的模样是截然不同的,屋里让人感觉到温馨而舒适,就好像有人在里面居住过一样。
袭越把我带到客厅去坐,客厅没有灯,袭越的手只是在蜡烛上轻轻地拂过,很快,客厅里面在各个角落的蜡烛都被点燃了,整个客厅亮堂起来。
当袭越看到我那破破烂烂的衣服,皱着眉头,说:“得换身行头了,彰显出你的身份才行。没关系,反正我们很快要去那里了。”
“那里?那里是哪里?”
“法洛帝克大陆,是你的另一个家。”
我没有家,父亲死后,我就已经没有家了。
我看着袭越,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笑眯眯地对我说:“主人还给你留了一大笔资金。”
哦?我抬起头,资金吗?想起那个穷的连车都买不起,只有拿着微薄的工资过日子的父亲,每天狂饮酒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有资金?又转念一想,眼前这个父亲的手下,还有这幢房子都让我感到不可思议,或者说,他们找错人了?我根本不是所谓的他们要找的人?
“或者说……我……”我话说到一半,还是无法进行下去,因为我想起了自己在人类世界的事情,每一天都是煎熬,每一天都过得麻木。或者说这是自己的机遇呢,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你就是那个我要找的人。”袭越说,看来他猜透了我的心思。我得知自己被肯定后松了一口气,我还忘记了他知道我的名字这一回事,那么可能对了。
他笑着拍拍我的肩膀,然后对我说:“好奇宝宝啊,让我来慢慢告诉你吧。”
我拼命点着头,我现在对这一切都是无知的,更何况这一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刚刚才被以凌天为首的一群人欺负,现在竟然在这里和一个长着翅膀的俊美少年交谈。
我父亲到底是谁?我又是谁?
“别急别急,”他看着我,严肃起来,然后开始讲述有关于法洛帝克的故事:“法洛帝克,这个世界,与人类世界是相隔的,人类无法通往那里。法洛帝克大陆有等级之分,根据人的血统来归为多个种族,这其中有九个种族最为强大。分别是术族、西彻族、剑客族、东乞族、隐族、神植族、北潘族、南泉族、翼族。
当然除了这些也有一些小族,这些小的种族往往是只有一两个族人或者是没有法力的,不过也有小的种族的法力远在于这九个种族之上,只是人数太少没法敌过那么多人的大种族罢了。
九个种族中术族最为强大,是因为他们的法力天生厉害,所以整个法洛帝克大陆都是由术族人来管理,术族很早以前就有选择出族人中最有天赋且有领导能力的强者来管理,担任整个法洛帝克大陆的首冠,任期20年。“
“首冠是指类似人们的领头羊的那种?”我问。
“是的,一人之上,万人之下,首冠就是站在金字塔顶端之人。
但过了20年,这王位就会由他的儿子或者是他选中的人来继承,如果首冠没有任期满20年就死亡,若是有儿子就让他的儿子继承,若无子嗣或者孩子是女孩,就只能重新选合适的人来担任首冠。
而你就是属于术族,而且你是术族中的贵族。”袭越看着我,还是面带微笑,我突然觉得这微笑有些令人感到胆怯,这微笑就像一个面具一样,藏起了他面具下真实的面容。
“你父亲是上一届的首冠。”他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