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迷踪……不祥的预感……”我摆着“呵呵”的嘴型吐出这么一句话,一旁的夏慬耸耸肩表示毫不在意,香菇头没动静,还是傻兮兮地站在那里,半张着嘴,目测在神游。
我们被拿着喇叭的美女老师不知道引到了哪里,一路上同行的人也没有吱声,怕是被这老师突然回头用眼神秒杀自己并说“取消你考试的资格”,噢,简直噩梦一场。
我们来到一个空空旷旷的地方,地上有一条柔软的毯子,热气与淡淡地香气混杂在一起,氤氲出了一种朦胧的睡意。
“玎望……”有人拍拍我的肩膀,我回头,看到香菇头东倒西歪的样子,不禁蹙眉,随后他飘飘悠悠地说:“我……好……好困……”随后倒在了毯子上,美女老师看了一眼,嗤笑一声,随后举着喇叭,酝酿好感情,来了一句:“在这里,你只需要做一个梦……”随后她迅速地带上了“防毒面具”躲闪到一边,静静观察。
仿佛是催眠曲一样,那柔和的声音飘像远方,流进心里,又像是孩子熟睡时的呜咽声。恍惚间,许多学生也倒在了毯子上,横七竖八的,像一具具尸体。
我和夏慬的意识似乎比其他人强烈地多,我们并没有感到困倦,看到旁人纷纷倒下,我和她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夏慬看到美女老师向他们这边看过来,赶忙也装作昏倒的样子,闭上双眼,如一个酗酒的醉汉,跌跌撞撞,最后跌倒在地。我也不是个笨蛋,也赶忙照着夏慬的样子做,最后也倒在地毯上。
倒在地上我仍然是清醒的,为什么我和夏慬的意识会比其他人强烈……我好像在莫卡那边的哪一本书上看到过什么……现代人类和法洛蒂克大陆的居民的区别……有提到……
仿佛浑身上下被麻痹了一番,疲惫钻入我每一个细胞,最终我彻底睡去了。
我再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毛毛虫!
“啊!”我尖叫着!两只手顿时成了我的脚,支撑着我像后奔跑。
我再次苏醒过来了!我看到了夏慬还有香菇头,夏慬拿着一片绿叶,上面蠕动着一条绿色的、像鼻涕一样的毛毛虫,然后看到吓成那副鬼模样,夏慬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这里是哪里!茂密的森林,柔软的草地,悉悉索索的树叶,不是布尔斯林,这片林子没有布尔斯林那么阴暗,给人以恐惧感,反而这里有七拐八拐的阳光,温柔动听的鸟鸣,还有参天的大树。
“这是哪儿?”我问夏慬。
“我想你说的这句话已经成为经典台词了,就和沙和尚也经常对孙悟空说‘师父,二师兄被妖怪抓走了。’的性质是一样的。”夏慬乐呵呵地说。
明白我们那个世界历史的法洛蒂克大陆人很多,但是了解到四大名著的人却凤毛麟角。“哈哈不好笑。”我装作从容淡定地说。
我爬起来,绕过夏慬,准备四处走走,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固定的空间,我走了几步,我都在原地,更诡异的是,夏慬和香菇头却离我远了一些,旁边的景色啊什么的什么都没有变。
我对这么一个地方表示无奈,最后还是失落地走了回来,看到香菇头这么一张沮丧的脸,我脸上僵硬的线条竟然舞动起来,所以说我的快乐是建立在香菇头的痛苦之上的吗?
我想象觉得好笑极了。
“我们该怎么办?”香菇头虽然有一个和达芬奇类似的名字芬奇,但是却一点也不像达芬奇一样神通广大,他此时此刻就像非洲难民一样抱着头对人生充满了失望。
“一个笨蛋一个傻蛋,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夏慬笑着说。
香菇头很气愤:“你竟然说我是笨蛋!”然后自己指着自己的鼻子,他的嘴巴和鼻子扭曲在一起,很是难看。
我和夏慬:“……”
像是封锁在一幅画里,景色永恒不变,我和其他两个人都不明白把我送到这里来用意何在,只是换个地方醒来而已,有什么大的用处呢?我正准备找一颗粗壮的大树靠着继续睡觉。
突然,我感受到有一股湿湿的气息,睁眼一看,什么情况!
我被雾气包围了!
“夏慬!夏慬?香菇头?”我惊恐万分,慌忙之中呼唤他们的名字。
“夏慬你在哪,你说话啊!”我咽了一口口水,喘着粗气,而我周围只有雾,看不到他们的踪影,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只有团团灰色的雾!
然后隐隐约约我看到远方有一座漂亮的小别墅,警惕的我本不想过去,但是我的躯壳却做出奔跑的动作,奔向那里!
停下来!我呼唤着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已经不是我的了吗!
于是我就这么来到了那个小别墅跟前,优雅而别致,应该是富贵人家住的房子,周围的雾气消散了,我能明确地感受到我来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地方,我不认识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也不是法洛蒂克大陆!
我在哪!我的灵魂被我的躯壳所囚禁,我此刻说不出一句话来,我说的话全部收纳进了心中,我的整个躯壳就只有眼睛我是能动的。
突然,门打开了,里面被踢出一个肮脏的小女孩,浑身脏兮兮的,留着鼻涕,脸色苍白,那不是……夏慬吗?我一惊,顿时停止了灵魂与躯壳的挣扎。
小时候的……夏慬?我看着眼前眼睛大大的,还有一些婴儿肥的夏慬,觉得甚是可爱,比现在凶巴巴的、嘴上不饶人的她好多了。
“今天你吃这个吧。”一个家佣模样打扮地老女人阴阳怪气地打开半个门,然后丢给她一个冷掉了的山芋。夏慬双手赶忙凑上去接住了山芋,然后她看了看那个老女人,夏慬做任何表情也没有说话,于是夏慬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啃起了山芋。
冬天吧,我注意到屋顶上有些残留的积雪,留心到小夏慬身上穿着的淡薄的衣服,不禁有些心疼。
夏慬啃到了一半山芋,恍惚间注意到了什么,然后撅起小嘴,对着门前空地上一个小小的石头说:“不是说好了要陪我的吗!”
她随后把山芋揣进兜里,然后气呼呼地站在那块石头旁边,她叉着腰,说:“东东!你说话不算数!”然后哼一声,拖着个下巴又走回去坐到楼梯上。虽然我觉得她一系列的行为怪异非常,但是这么一个缩小版的夏慬真的是萌坏了!
门开了,出来的是一个齐刘海的双马尾女孩,她小脸红扑扑的,她头发上绑着蝴蝶结,穿着一条好看的蓝色波点裙子,披着白色的羊绒外套,穿着优雅的小皮鞋,手中抱着一个泰迪小熊,她撇了一眼坐在楼梯口的夏慬,用脚踢了她一下!
拿开你的臭脚!我恨不得冲上去把这个女孩猛揍一顿!
敢踢我们的夏慬妹妹!夏慬你不还手吗!
我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夏慬一脸无辜地转头,然后柔柔弱弱地冒出了一句:“有何吩咐吗……”夏慬笑的很灿烂,像是一个红红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去亲吻她的脸颊。
我一愣,没有见过这样的夏慬,我都怀疑我认错人了,但这的确是夏慬。
那女孩似乎脾气很坏,昂着头对夏慬命令:“去洗盘子!”小夏慬应声:“好。”
正当小夏慬转头时,双马尾女孩坏笑道:“你刚在在想东东吧!”
小夏慬定在那里,双马尾女孩继续说:“那只不过是一个雪人!哈哈哈!你真傻!”她嘲笑着夏慬,然后宠溺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熊。双马尾女孩不依不饶地走下台阶,把那块小石子踢到马路上,然后嬉笑着转头进了门,进门前又推开挡在她前面的夏慬,然后“砰”地摔门。
小夏慬再也忍受不了了,她一屁股坐了下来,还是坐在之前的台阶上,她抱着膝盖,埋着头,她的泪水也爆发了。
我突然猜到了那块石头是什么了,他们这儿刚经历一场大雪,下了雪后,小夏慬堆了一个雪人,然后把那块石头作为他的鼻子,并给这个雪人取名东东,夏慬把东东当做自己的朋友,但是不久之后,东东就融化了。
“死丫头!”好像谁吼了一声,然后那人突然推开门,一把揪起小夏慬的耳朵,小夏慬倍感疼痛,她通红着脸,痛苦的神奇写满了脸上,仿佛已经感受到了耳朵和脑袋的分离。
是一个穿着小黑裙的女士,她妆容精致,戴着一条蓝宝石项链,手上的那块手表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让你在我家白吃白喝!你的回报呢!啊?”这位看似“优雅”的女士此时此刻仿佛就好像一个泼妇,拎着夏慬的耳朵不放,我看到夏慬的耳朵通红,只能咬咬牙,现在我的躯壳根本不能被我左右啊,况且他们也好像不能看见我的样子。
“姑妈……”夏慬呻吟道。
女士的嘶吼引来了其他家里的人,戴着玻璃镜片穿着白衬衫的中年男子冲到门口问怎么了,女士气的发抖,然后松开死拽着夏慬耳朵不放的那只手,拉住她的手,硬是拖进了屋子。
不知是什么特异功能,我就这么瞬间移动到了夏慬的屋里来,此时的夏慬不明状况,但仍然泣不成声,或许是因为耳朵痛而哭的,但我相信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那个雪人。
“她干了什么?”那位看起来学识渊博的中年男子淡淡地问。
“这死丫头把我刚从拍卖会拍得的一面西洋镜子摔碎了!”几乎是用尽自己所有的声量了,那个女人声嘶力竭地吼道,连她弄好的造型也有些蓬乱了。
中年男子没有多说话,他拿出一份报纸静静地看了起来,随后那个双马尾女孩娇滴滴地对女士说了一句:“妈妈,我看见的,就是妹妹干的。”她一脸无辜,然后怀着泰迪小熊,小心翼翼地走到夏慬面前装无辜:“妹妹不要怕,你就实话告诉妈妈吧,她不会怪你的。”
“我没有!”夏慬睁大了眼睛,她根本没有见过什么西洋镜,更不会摔碎她了!
“小芹你别管这件事!”家佣呵道,然后把名唤小芹的那位双马尾的女孩护在怀里,眼神躲躲闪闪,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给小芹。
小芹笑笑,这个女孩还真的让人毛骨悚然。
女士的端庄形象荡然无存,原形毕露的她扇了夏慬一个耳光!
我恨不得现在就拿起一旁的扫帚抡起来给她一棍!
叫你欺负我们夏慬!
然而我也只能干着急,因为我没法救她,我根本也没法动。
“你爹娘死去国外后,把你就放我这儿,后来他们都没回来过,他们不要你了,是我收留的你!可你呢?”女人似笑非笑,“你又是怎么回报我的呢?”女人呵呵地笑着。
“我没有摔碎你的什么镜子……”几乎是夏慬哽咽着说出的,但这句话只能火上浇油,煽风点火。
“我看见了!”小芹不依不饶。
“夫人……”家佣似乎站在小芹一边,对小芹所说的话给予了肯定。
看来那面什么西洋镜是女士很喜欢的东西,拍卖会?名流聚集的地方?看来此时的小夏慬就好像灰姑娘一样,在富贵人家里面当做家佣一样使唤。
“你给我死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气急败坏的女士再次拎起小夏慬通红的耳朵,然后就这么把她拖出了门外。
忽而下起了雪,衣衫单薄的夏慬缩在角落里,哆哆嗦嗦的,雪越下越大,她赶紧抹去脸颊上的热泪,怕自己的脸被冻坏。
她哆嗦着牙,无助地闭上眼睛,肚子突然唱起了“空城计”,夏慬才想到兜里还有半个冷山芋,她激动得准备拿出来咬一口时,有人叫住了她:“哟呵?”她这才看到家门口外有一个胡子拉渣的流浪汉。
他东张西望,冻得瑟瑟发抖,坐在地上,嘴里叼着烟斗,头发乱成鸟窝,眼神迷离,转头看到一个小女孩缩在角落里手里拿着吃的,他赶忙打招呼。
他招招手,示意夏慬过来,夏慬还小,没有什么防备,就这么走了出去,他笑着介绍自己:“我是森洛,你呢?”然后森洛忍不住用自己的食指在女孩脸上刮了一下。
“我没有名字,但我姓夏……”她沉默了一会儿,压低声音告诉他,然后向后退了一步,因为森洛触碰了她,她感到不自然。
她的名字,她早就忘记了,但是她知道她的父亲姓夏,很小的时候,这个信息就在她的脑海里根深蒂固。
“噢那不重要,我要吃你的山芋。”流浪汉露出黄灿灿的大板牙,开门见山地说。
“好的。”夏慬爽快回应,赶紧把仅剩下的一点吃的给了他,自己只好委屈地揉揉空空的肚子。
“谢啦!”森洛摸摸夏慬的头,然后一口吞下山芋,觉得美味非常,突然有了力气。他伸了个懒腰后,晃晃悠悠又站了起来,告别夏慬,在冬雪中像个神经病一样欢脱地狂奔着。
夏慬愣愣地站在原地,目送着那个名叫“森洛”的奇怪叔叔远去,然后自己回头打算找一个能在外面睡觉的地方。
狗窝……唯一能睡觉的地方,虽然夏慬不受这一家人待见,但至少狗狗还是和她很亲密的,挨着狗狗睡也不是什么坏事,狗窝都比自己的被褥温暖啊。
在一个大学纷飞的夜晚,雪花亲吻了大地,再次铺上一条银色的毯子,塑造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这个夜晚竟然只有三秒钟!看来只是为了给我诠释这么一个故事,我眼角湿润了,我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全部融化在小时候的夏慬的可爱举动里,就这么把自己的唯一一点吃的给了一个怪叔叔。
第二天,夏慬醒来,头一次住在狗窝里,她摸摸狗狗的头,甜甜地说:“谢谢你给我分享你的小房子!”然后快活地像往常一样准备进屋里给他们做饭,打点好一切,这些繁重的工作不交给佣人,竟然交给一个小女孩,我气的发抖。
“妈妈妈妈!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今年的生日派对!我要邀请所有我的好朋友来参加!”小芹一大早吃早饭的时候,就跟母亲撒娇,而女士正浏览着报纸上的内容,转过头看着小芹脸上写满了期待,就赶紧答应说:“好好好,都依你。”
“耶!”小芹开心地打着转儿,微微提起裙边,脑海里仿佛已经是明天自己身穿华丽的公主裙,在朋友面前绽放自己美丽的样子了,还有头顶上别致的小皇冠,哈哈,那一定是所有女孩的美梦。
“我是公主!”小芹故意说得很大声,似乎就是要让身为“奴仆”的夏慬明白自己处于一个什么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