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潘子崖和墨拉夫两个人各交了一个银币的手续费,因为临时佣兵团是不能进排行榜和角斗赛的,因此也没有名字的必要。他们两人的临时佣兵团就只拿到了一块编号二十四的铁牌子,二十四是这个团队的代号。
潘子崖和墨拉夫一同走回“酒桶木塞”旅店。
和一个身高只有他一半,却满脸大胡子,浑身酒气,肌肉发达的人走在一起,潘子崖还是感觉相当不适用。
“你也去那个酒馆?我好像今天在哪里见过你?”墨拉夫提着酒壶,挠了挠脑袋。
“恩,今天在楼梯上我们见过。我叫潘子崖,你呢?”
“铜锤·墨拉夫,来自希明费尔山的沣岩村,效忠于铜锤氏族。”
“哦?希明费尔山离这里可是很远的。”原本不属于潘子崖的那部分记忆又再次被唤起,希明费尔山是位于奥古斯帝国西北遥远边境的一座巨型山脉,至于沣岩村他倒是没有任何印象。
“墨拉夫我是骑山上的巨鹰过来的,只要八天就到这里。”
(巨鹰?居然连鹰都能骑。)潘子崖内心虽然好奇,但也不便多问,组建这个临时佣兵团目的不过不得已先赚一点能暂时维持生计的钱,和眼前的侏儒没必要了解太多。
却不想墨拉夫转过脸来质问了潘子崖一句:“墨拉夫已经说了他所效忠的,你怎么不说你效忠谁?难道你轻视铜锤氏族吗?”这侏儒眉毛上扬,有些不满。
(怎么还有这种习俗,要自报效忠于谁?看这侏儒变脸这么快,怎么办,难道我要说我效忠于“theCommunistPartyofChina”?)
潘子崖无奈,一边装作若无其事,一边脑海中思绪飞快,在那陌生的记忆中拼命思索着,很快他想到了几个王或是神明名字,但他都不记得对他们有什么具体印象,只能随便选一个。
“布伦希尔德,我效忠于布伦希尔德。”潘子崖道。
“什么?你效忠一个娘们?哈哈!”墨拉夫突然涨红了脸大笑。
“我认真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怎么可以嘲笑我?”潘子崖有些不满了。
侏儒闻言正了正神色:“噢,不好意思,效忠是我们重要的信念来源,必须尊重……只是,墨拉夫还没听过一个大老爷们效忠一个躲在城堡里的小公主。”说到最后,侏儒还是忍不住笑意。
(躲在城堡里的小公主?)
潘子崖纳闷了,只希望快点结束这个愚蠢的话题:“说说看,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要当佣兵?你说的要接的单子是什么?”
闻言,墨拉夫不再嬉笑,神色变的有些低沉。
“我要去找回我的战锤,这把战锤就在这项任务的目的地附近,作为佣兵去那的话不容易被起疑。”
“就为了一把锤子从希明费尔山跋涉到这里吗?”
“那是我们铜锤氏族的象征,中庭大陆最古老的战锤,是用锻造‘雷神之怒’后余下的铁渣铸造的,正因此,它被称作‘雷神的次子’。”
(雷神之怒……)
潘子崖脑海中唤醒了关于雷神之怒的记忆了,那是雷神托尔的战锤,传说是远古时代侏儒用神铁锻造的,能淬灭世间万物,引来万雷的锤子,至少潘子崖在电影里看过,当时倒是觉得电影里那锤子的体型相当滑稽,但在那霍德尔的记忆中他看见了雷神之怒震慑天地的浩瀚之力,甚至能把一座小山击成碎块。
侏儒顿了顿继续道:“虽然如此,但这把锤子已经失去魔力,只是一把比较坚固的锤子。跟你说实话吧,我们的氏族已经灭绝了,族长在最后的时刻要我到坎萨城找我们氏族失落的战锤,作为我们氏族的象征,保存下去。不过……”侏儒说到这里不再出声,提起酒壶饮咽起来。
潘子崖看到侏儒眼神中有些闪躲,又似乎有些愤愤不乐。“你必须告诉我实情,你也知道现在帝国的黑暗,到处都不安全,如果你不信任我,那么我也不会和你合作。”
“合作?笑话,要墨拉夫我和一个效忠小姑娘的豆芽菜合作,放心吧,这次任务我自己去就行,等我找到锤子,钱归你就是,然后就各不相干。”
潘子崖闻言冷笑道:“哦,一个成天醉酒的侏儒也想逞英雄,你不会是背弃你的氏族逃出来的吧?看你这身,只怕骑的不是巨鹰,而是泥猪来的吧?”
“你!”侏儒怒了,但很快又消沉下去,“恩,对,墨拉夫是个懦夫。我是逃出来的,眼睁睁看着族长被撕成碎片,所有族人都被敌军杀了,就我一个懦夫,没有光荣战死,却逃出来……”
潘子崖心中一凛。
(灭族?这世界还真是残忍,丝毫不亚于地球上啊。)
“但是!我发誓一定要报仇,这是墨拉夫唯一可以赎罪的方法了,墨拉夫我绝对要光荣战死。但在这之前,我要先完成族长给我最后的嘱托,找到‘雷神的次子’。”侏儒拧紧了拳头。
(酒后吐真言吗?如果站在我旁边的不是一个山里不闻世事的侏儒,而且是一个喝醉的侏儒,不可能和我说这么多,甚至反过来诓骗我。)
墨拉夫口中说要接的单子潘子崖方才已经在佣兵集散中心里仔细了解过了,大概讲的就是一个住在坎萨城郊区的石匠,不久前家里遭到匪徒的劫掠,他十二岁的儿子诺思也被掳去当奴隶,委托内容大概就是到坎萨城被的山区里那伙强盗的营地里救出他儿子,显然一个被劫掠的石匠是没什么钱的,酬劳只有八个金币,尽管那群匪徒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但危险还是有的,何况如此低的酬劳一般的佣兵团都是看不上的,所有这委托就一直搁着没有佣兵团去接,直到墨拉夫的出现,而墨拉夫的目的也只是去找他的氏族战锤——‘雷神的次子’。
潘子崖和墨拉夫最终还是约好了明天一早就启程去找那把战锤,同时去完成委托。他们很快回到旅馆,墨拉夫浑身酒气,摇摇晃晃地回房间,而潘子崖回到自己的房间马上搜寻之前他丢在门后的那枚德罗普尼尔魔戒。可无论把地上翻了个遍,都找不到半个戒指的影子。潘子崖此时悔地肠子都青了。
(怎么说也是曾佩戴在万神之王手上的戒指,还能封印神魂,对日后的用处一定极大,可我居然就把它这么随手丢了!)
这时潘子崖再次搜起来,忽然他在一处墙旮旯旁看到了那枚戒指盖在一张破布下,欣喜之下潘子崖弯腰欲捡起戒指,突然他感觉脖子传来一阵冰冷——一把弯刀正架在潘子崖的脖子上!银色的月牙形刀刃圈住了他的颈部。
“说。谁给你这枚戒指的?你是谁?效忠于谁?你打算那这枚戒指做什么?还有,你对戒指做了什么?”一个冰冷的女子声音在潘子崖身后传来,似乎和这利刃不带情感。
潘子崖背后出了冷汗,霎时间不明白怎么回事?
(果然利益越大,风险越大,连藏在房间的一枚戒指都能引来杀机。)
潘子崖内心无奈,此时那刀刃慢慢划入他脖颈上的皮肤,一滴鲜血沿着伤口滑落,染红了他身上的粗麻布衣的衣襟。只再一丝距离,就能斩进肉里。
“不说,人头落地。”那冰冷的女子声再次传来,寒透潘子崖的心。
潘子崖感觉到背后真实的杀意,似乎就算说了也必死。
(拼了!)
潘子崖回忆起之前施展“幽幕”的咒语,口中以极轻的声音快速默念,一股阴冷之意在全身涌现。
“找死。”那女子把潘子崖轻吟的咒语听地一清二楚,淡淡说出两个字后一只手掐住了潘子崖的喉咙,完全中断了潘子崖的吟诵。另一只持弯刀的手此刻便要挥动,只要瞬息之间,潘子崖便会身首异处。
可就在那女子的手碰触到潘子崖时,那女子似乎感觉到潘子崖体内一股阴冷之意袭来,那便是潘子崖施咒之时身上才会有的温度。“啊!”可那女子却忽然尖叫一声,完全不同与之前冷若冰霜的气质,而是惊慌失措的失态了。
“哐当!”她手中的弯刀落在地上,掐住潘子崖的手马上松开,身体后连连退后了几步。
潘子崖此时也陷入错愕,忍不住回头看那方才要夺他性命却突然失声的女子。
接着昏暗的烛光,潘子崖看见一个一身黑天鹅羽绒风衣,高挑的身影。卷曲乌黑的长发垂过肩上,触及腰间,中分的黑发露出洁白的额头,下面是苍白如雪,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修长的颈部上用黑丝带系着一枚黑色的纹章,如蓝宝石的瞳孔闪烁着剔透晶莹,不带一丝凡尘俗气,淡紫色的唇和弧线优雅的鼻梁,在她脸上找不到一丝污垢,但也很难找到生机。如果非要潘子崖准确评价的话,可能她就像一个倾国倾城的古典欧洲女鬼。
“你……你到底是谁?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信……你身上怎么会有他的气息?他已经……”颤巍巍地说着,这女子的眼角竟落下一滴泪珠,看地潘子崖彻底懵了。
就这么僵持片刻后,那女子又恢复平静,但身体可以看出有些颤抖,她轻轻挥起黑羽衣,以极快的速度便到了房间的窗边,轻灵无声地跃出窗外消失了。潘子崖看向地上,戒指还在,那把弯刀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似乎是方才被那女子带走了,快到潘子崖完全不能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