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前两天一样,第二天仍然是个好天气,一大早,红红的太阳就从东方升起,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光辉,把它洒到了户外人们的脸上。
这缕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了站在窗前的于倩身上,于倩对着初生的太阳,下意识地糗了糗鼻子,竟然破天荒地打了个喷嚏,早晨的阳光能让人打喷嚏,对于于倩来说,打死她也不会相信。可是,她却发生在自己身上。靠,是不是要有什么事发生,于倩心里想。
打喷嚏的同时,于倩头一低,正好看到一辆红色敞篷甲壳虫汽车,飞快地开进公安局大院内,于倩心想,这是谁呀,这么冒失,进了院子也不见减速。
市公安局的院子很大,在办公楼前用黄线画出一个一个的停车位,那辆甲壳虫进了大院后向右一转,继续往前开,依然没有减速的意思,在它的正前方,则是一排车库,如果再不减速停车的话,就要撞到墙上了。在它的左侧,则是那些有的长有的短,有的高有的矮,但车头无一例外都齐刷刷停放在那里的车辆。
这时,院子里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这一情况,他们在心里埋怨着开车人冒失的同时,也都在担心,担心这辆甲壳虫来不及刹车,撞上前方大门紧闭的车库,车毁人亡,也有人很丰富地想象,这辆甲壳虫会不会像一只壁虎一样,顺着车况的墙爬上去,甚至有人想象着甲壳虫会变成穿山甲,窗墙而过,更多的人是不知所以。
很遗憾,大家的想象都不正确。就在大家不知所以的时候,这辆甲壳虫已经离着车库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了,以现在的速度,就是刹车恐怕也来不及了,然而,在人们的一片叹息声中,红色敞篷甲壳虫身子一晃,来了一个漂亮的漂移,车身向左旋转二百七十度,准确地在一个黄线内稳住了身形,车头和其他车头一般齐,方向和位置拿捏得恰到好处,像是电脑特技。
车辆停稳后,车门一开,身穿黑色长袖T恤,米白色休闲裤,浅黄色皮鞋,戴一副小巧的墨镜,在人们惊愕的眼神中秀了一把车技的林燕青从驾驶座上潇洒地跳了下来,下车后,他稍微停顿了两秒钟,抬头朝四楼的位置望了望,他知道,刘局长他们可能正在等着他呢,既然自己是刘局长请来的,那就不必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了,他这样想着,边双手插进裤兜,嘴里吹着轻松的口哨,迈步向四楼走去。口哨的旋律是前些天颇为流行的恶搞歌曲《我是流氓我怕谁》。
林燕青抬头仰望四楼的时候,只是随便那么一瞅,并没有什么收获,但刚刚打完喷嚏的于倩却使劲眨巴了几下她的单眼皮,眨完眼皮后又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的齐耳短发也跟着飘舞了一下,她清楚,清晨柔和的阳光是不会刺得让她花眼的,可以确定无疑,从甲壳虫上下来的就是昨晚和自己一起奋力抢险的年轻人。
半个小时后,林燕青驾驶着甲壳虫驶出公安局大院,这次,他已经不是孤家寡人了,在他的身旁,坐着昨晚令他陷入神经质的于倩。在甲壳虫身后,陆续驶出几辆挂着地方牌照的公安车辆,车内坐着穿着便装的公安警员。
甲壳虫已经快要驶出市区了,林燕青和于倩谁也没有说话,都绷着脸,一个好像在专心致志开车,一个好像在凝神屏气思考,不过,他们的神眼欺骗不了对方。
在林燕青还没有到的时候,刘大川这位老刑警就和于倩定下行动方案,由于倩和林燕青假扮情侣,其他警员则着便衣装扮成游客,继续实施“引狼”行动。当然,并不排除陈大和陈二会在其他风景旅游区出现的可能,所以,这次增加了警力,但仍以竹林风景区为主。
对于“男友”人选,刘大川曾征求于倩的意见,当时,于倩嫣然一笑,说道,既然是刘局长钦定的,我就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了。她这种随意态度背后的真是想法当然瞒不过善于察言观色的刘大川,从林燕青进门后和于倩的第一个相互对视的眼神中,刘大川就看出这两人很有可能认识,最起码也是似曾相识,尽管两个人绝口没提昨晚的事。
终于,于倩伸了个懒腰,说道:“咱们都别装了好不好。”
林燕青似乎很吃惊地看了看她,然后一肚子委屈地说:“嗨,我说靓妹,你把话说清楚好不好,装,装什么呀,谁在装呀。”说罢,煞有介事地冲着于倩眨了眨眼。虽然隔着墨镜,但于倩还是从他眼睛周围的表情发现了他在挤眉弄眼。
于倩被他那滑稽的样子逗得“扑哧”一声笑了。笑声过后,他们之间的沉默和沉闷被彻底打破了。
“闹了半天,你不是警察,我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你是干什么的,可以告诉我你是从事什么职业的吗?”于倩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稍一停顿,林燕青嬉皮笑脸地说,“我忘了我们现在的关系,是应该告诉你,因为我们现在是夫妻了,所以嘛,非常有必要让你知道我的身份……”
没等林燕青说完,于倩就装出一百个不乐意,仿佛吃了大亏似的,“得,得,你少给我贫气,谁和你是夫妻了,你说清楚好不好。”
“那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林燕青依旧嬉皮笑脸地说道。
于倩无语,把脸扭向一边。
林燕青冲她狡黠地一笑,说道:“不是夫妻,就是情人,要装扮得像一些才能引出陈大陈二呀,现在我来问你,谁说我不是警察啊。”
“我明明听刘局长说,虽然小青不是警察,但他工作起来,比一般的警察还要认真,还要专业,刘局长这句充满褒奖的话,说明你和我们不是一个行业的。”
“是吗?”林燕青边说话边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在于倩眼前晃了一下,“于大警官,请你看看这是什么?”
于倩顺着林燕青的手看去,发现他手里握着一个警官证,看到警官证,于倩下意识地用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衣袋,但随即又缩回来。
这个动作当然逃不脱林燕青的火眼金睛,“于小姐,现在应该是我怀疑你,怀疑你是不是真正的警察?”
林燕青这句话差点把于倩给气蒙过去,她反问道:“你说我是不是?”
“这个嘛!”林燕青调皮地说,“我不敢确定,对了,你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证件,比如,警官证什么的,那样我才能相信你。”
尽管于倩知道林燕青是闹着玩的,但她的脸上还是现出尴尬的表情,因为身为一名警官,一名重A组组长,肩负着保卫人民的安全,可是,竟然连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都保护不好,哎,林燕青这个问题,真是叫我们的于大警官情何以堪呀!
“哼,我懒得跟你解释这个问题,你说我不是,我就不是,得了吧!”于倩幽幽地说道。
“别那么美自信嘛!我说你是,你就是,因为你有证件可以证明呀!呵呵和,哈哈哈。”林燕青笑得有些前仰后合,连他驾驶的甲壳虫在前进的路上也前后左右摇晃起来。
于倩瞪大眼睛,不知林燕青搞什么名堂。林燕青手臂一挥,他手里拿着的警官证落地于倩膝盖之上,林燕青在抛给她的过程中,流动的风把警官证打开了,警官证上,于倩的照片和名字赫然在目,她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的警官证竟然会是以这种方式,在这种场合失而复得。
于倩抿着嘴,嘟囔一句:“想不到你这么坏。”故作嗔怒的话语中掩饰不住那股娇羞的味道。
“我说于警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在街上捡到东西物归原主有什么错了,说我坏,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林燕青边说边双手摊开,还挥舞了几下,做出一副无辜状。
见他双手离开了方向盘,于倩甚是担心,虽然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路上车辆仍然不少,但是,甲壳虫并没有跑偏。
“好啦,我的好市民,哪天给你发个拾金不昧奖,总算可以了吧。”完了又小声补充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但她心里紧接着又说了刘个字“我喜欢这样的”。
“这还差不多,呵呵!”林燕青说完又吹起了口哨,这次是赵传的《我是一只小小鸟》。
前方再过三个路口是外环路,过了外环路,就是驶向竹林风景区的路了,右侧有一个东方广场,广场上矗立着一个高大的纪念碑。林燕青停止了吹口哨,他侧过脸,见于倩紧锁着眉头,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便小声问道:“你在听吗?”
于倩一愣神,旋即回答道:“听什么,听你吹口哨吗?”
“不是,我想和你说点正经的。”
“哦,想不到我们拾金不昧的好青年还有正经话要说,说罢,我洗耳恭听。”于倩调侃完毕,扭转身子,用一副玩世不恭的眼神望着林燕青,她发现,林燕青脸红了。这时,她才知道,这个林燕青可能真要和她说正经事,于是,她也连忙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来。
“你对陈大陈二还会在付川出现有多大的把握。”林燕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