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燕青一样,曼月也喜欢开敞篷车,但她的不是吉普,而是一款小巧的经过改装的红色大众甲壳虫。
他们也没有在付川宾馆吃晚饭,不过,也不似井村先生那样,在大排档吃地道农家菜,而是去了市内一家高档西餐馆。在优雅动听的钢琴声中,曼月和川野手里端着法国诗尼轩,玻璃酒杯相碰是的清脆响声频频发出。
据一项科学研究发现,人在喝了酒后,因为酒精的作用,将使某根中枢神经产生紊乱,这根神经紊乱的结果,是此时人的审美标准会发生变化,而变化的结果,是人在观察异性时,呈现在脑中的观察对象要比实际长相更加漂亮,更加迷人,更加性感,所以人往往容易在喝了酒后犯这方面的错误。喝酒使人乱性,一是指乱了性子、性情,二恐怕就是指此了。
此刻,曼月在川野的眼里,已然是更加迷人,更加漂亮了。曼月对火候总是把握得恰到好处,她没有让川野的中枢神经再紊乱下去,而是尽快结束了这顿浪漫晚餐。因为之前她已经和川野说好,要带他去付川市两条新修的外环路上去兜风。
红色敞篷甲壳虫载着多情的曼月和很快就已经坠入情网的川野,在付川市宽大的外环路上幸福地驶着。凯丽金的萨克斯乐曲今夜似乎也变得多情起来,给他们时而低语时而欢畅的谈话增添了浪漫的情趣。
时间,在他们最需要它的时刻总是显得那么脚步匆匆,一不留神,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已经悄悄地流逝过去。漫无边际的聊天让两人口干舌燥,同时,身上的欲火仿佛也悄然升起。
两人都清楚,该降降温了。于是,他们来到了位于竹林园对过的那家星巴克。
当淅淅沥沥的小雨下起来的时候,他们正从星巴克赶往付川宾馆的路上,回到宾馆房间后,曼月主动提出要再次检查川野胳膊上受伤之处,看恢复得怎么样了。
由于有了曼月的推拿按摩和丹丸,川野肩膀处下午还显得肿胀的部位已经基本上消失了,曼月轻轻按上去时,和下午时不同,川野不但没有感到一丝疼痛,反而觉得有一种酥软的感觉,他多么希望曼月能像下午那样,让幸福的电流再通过胳膊向全身蔓延一回。
“川野君,请放心,休息一晚后,你的胳膊将恢复如初。”曼月调皮地学着RB人特有的说话习惯,在他的名字后面加上一个“君”字。说罢,挥了挥手,“晚安,明天见。”
川野极不情愿地扬起自己的手臂,这时,曼月身上的紧急收发器震动起来。曼月掏出来看了一眼,原来是林燕青那里发生了状况,需要C级支援,而她需要赶去的地方,正是自己一个小时前刚刚离开的星巴克附近。
曼月不敢耽误半点时间,飞身跳上甲壳虫,冒着细雨向竹林园出飞驰而去。
林燕青飞快地挂上倒档,出租车迅速向后退去,他现在可不想在这里和这辆宝马车以及车里的人怄气,因为前面那辆出租车里还有两个关系重大的人物,井村先生和幸子小姐。
他的车刚一后退,那条软鞭“啪”地一声,正落在出租车前风挡玻璃上。
但林燕青已经后退,那条软鞭似呈鞭长莫及之势,即使如此,毕竟风挡玻璃已被软鞭末梢扫到,响声过后,风挡玻璃还是崩开了几道张牙舞爪的裂纹。
林燕青后退,那辆宝马似乎不离不弃一般,也跟着迅速后退,同时,宝马车里跃出一道黑色人影,这道人影刚一闪出,就纵身一跃,欺身冲向林燕青驾驶的出租车,速度之快,令人始料不及,同时手臂一扬,软鞭像一条在空中翻滚的蟒蛇,又隔着风挡玻璃奔林燕青呼啸而来。
从软鞭的来势里,林燕青判断出执鞭者绝非一般人物,这第二击的力道及速度,比第一击更为凶猛。
林燕青伸手去拉车门,但刚才的撞击已经让车门变形,一时竟然无法打开,右边和后面各有一道护网,当然也是无处躲闪,眼看着软鞭已经落到了玻璃之上,“哗啦”一声响,那条软鞭闪着亮光,在碎玻璃的裹挟之下,飞向林燕青的面门。
几乎是同时,随着又一声“哗啦”之声,出租车驾驶席一侧的车窗玻璃被掌力震碎,林燕青像条泥鳅一样,“哧溜”一下,在软鞭落到自己身上之前破窗滑出。
只一下,林燕青刚才坐着的座椅靠背上,已是满目疮痍,皮屑飞舞。
林燕青落地后一个翻滚,还没等他站起来,呼啸之声又传入耳内,不用抬头,他知道软鞭已到了自己头顶,林燕青身姿未变,身子横移尺许,软鞭擦肩而过,击到了湿漉漉的路面上,这次,却没有听到响声。
林燕青更是惊讶,对方对力道的控制竟然可以做到收发自如随心所欲的地步。
但凭着极聪的耳力,他还是感到了软鞭下落的方位,就在软鞭从自己身边滑过时,林燕青的右手倏然探出,向鞭身抓去,将要触及之时,林燕青直觉一股寒气直逼手心,吓得他的右手急忙缩回。
又是一道闪电,在闪电的照耀之下,林燕青发现垂在他身边鞭体之上竟然镶嵌有泛着钢蓝颜色的钢刺。
怪不得对方不把软鞭撤回,原来是一招诱敌深入之计。
“果然好身手,能让在下三击不中并能不被诱惑的人,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遇上,哈哈——”
黑衣人立在林燕青对面,消瘦的身躯,一件黑色夹克领子高高地耸起,遮挡住了他的面孔,他的话语很特别,似乎没有阴阳顿挫,每一句话都是平平地说出,
林燕青不知他话里是钦佩还是轻蔑。
突然,黑衣人“嘿嘿”的笑声停止了,他只觉得手上一紧,林燕青竟然无所顾忌地抓住了他那条镶嵌着钢刺的软鞭。
不知何时,林燕青的右手已经戴上了一只特种钢丝织成的防护手套。
两个人相距约有七八米远,一动不动地立在风雨街头,任由雨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淌下,谁也没有去擦,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那条软鞭在他们中间被拉得笔直。因为有一个道理他们都懂,高手过招,来不得半点疏忽,更不敢有一丝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