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钱包夹层里有没有。”林燕青感到情况诡异,既然老先生一口咬定自己把钱放进去,绝不会无缘无故丢掉。
井村先生按照林燕青的提示,翻开夹层,一看之下,异常惊讶,面上的表情一时间凝固在了那里。
原来,钱包夹层里赫然躺着着四张游艺园的门票。
林燕青看到井村先生面露惊愕之色,怕有什么不测,伸手把钱包拿了过来,待他看清里面是四张游艺园门票时,也是惊诧不已。
这时,他又想起了在枫林大排档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难道是他——”林燕青自语道。
机灵无比的关小琴此时已经猜出了钱包里的东西被移花接木,也猜到了林燕青嘴里说的他指的是谁了,她盯着林燕青轻轻问道:“张金吗?”
林燕青了点头,同时,他和关小琴四下张望了一圈,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并没有异样。
张金的名字,二十年前在中原一带,凡是在江湖上混的朋友,无人不知,他扒窃的技术已经达到了五十八铃,所谓多少“铃”,有点类似RB柔道的多少“段”,是衡量一个扒手功夫高低的标准,扒手这碗饭,不是说有点胆量的人就可以吃到的,说得优雅一些,更是一门艺术,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要能巧妙地转移别人的注意力,而且要手快,这样下手时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要学成此艺,首先木头人身上开始练起,木头人身上的关节都是活动的,和真人一样,身上穿着衣服,挂着铜铃,铜铃数量从一枚开始,一直增加,在从木头人衣服内取物时,不能有铜铃相碰发出声响。
练到后来,张金已经可以轻松做到从挂着五十八枚铜铃的木头人身上随意取放物品,而没有一只铜铃出声。
历史上有记载的最高“圣手”,当属前清时期雍正年间,汉口扒手大龙头孟阿三,据载,孟阿三的记录是六十六铃。
张金的成绩,虽然距最高纪录还差八铃,不过,放眼当今江湖,他的五十八铃却也无人企及。不仅如此,他的柔功和易容之术也是相当了得。张金不似一般扒窃之人,在他的目标中,都是一些为富不仁之辈,绝对不向穷苦人下手,不但如此,那些温饱不守挣扎在贫困线上的人家,还时常能得到张金的接济,因此,张金在民间名声极好,被广大百姓成为“侠盗圣手”。
关于张金的事迹及传说林燕青和关小琴听大哥邵立涛讲过多次,据传二十多年前张金中年丧子之后,就绝迹江湖,再也没有露过面,就连大哥也没有机缘见过这位“圣手高人”的真实面目。但大哥在两三年前,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一张张金的画像,并且是刚刚根据本人画出的,因为画像上张金的年龄已然有六十多岁了。
在大哥的一间密室里,林燕青和关小琴不止一次地见过这张画像。大哥的密室内,隐藏着很多秘密,其中一个就是当今或近代在江湖上有名望之人的详细资料,包括这些人的生平介绍、技艺特点以及恩恩怨怨等,同时也附有一些人的照片或画像。目的是让他们能对江湖各门各派有一个系统了解。
武术功力达到一定程度的人,必然具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是以今天,能在林燕青身边成功表演移花接木之人,必属圣手。林燕青之所以在关小琴发问时点头,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在一张门票背面,有一行小字,字虽然极小,以林燕青的目力仍是看得清清楚楚:门票送上,祝老先生玩得开心,十一点半,竹林园恭候小弟,落款是一个“金”字。
林燕青明白,这小弟,指的就是他了。能受到侠盗圣手的关注,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幸事。
这位张金显然知道老先生的身份,他没有向老先生发难,还说了些祝福的话,并且向自己发出邀请,“圣手”究竟是敌是友,目的何在,他是怎么知道井村先生要来游艺园的呢,林燕青一时难以明白。但他可以肯定,井村先生今晚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了。
“老先生,是一位变魔术的朋友和我们开个玩笑,用这种方式给我们送了几张门票。”林燕青不想让井村先生和幸子担心什么,随口说道。
“真的只是一个玩笑吗,真是不可思议啊!我能见见他吗,太神奇了。”井村先生脸色由疑惑变成惊喜,但他好像有点不太相信。
林燕青扬了扬那张写有字迹的门票,搪塞道:“他留了字迹,说现在又点急事要办,已经离开这里了,明天我一定让他过来拜见老先生,走吧,我们进去吧。”
“好吧,我们进去吧。”井村先生没再刨根问底儿,他们四人随着人流走进了游艺园的大门。
游艺园内的演出,虽然档次一般,不够高雅,却是热闹非凡,特别是一些小品表演、滑稽杂耍、民间小调等,说学逗唱,幽默风趣,别具一格。
老先生今晚的表现怎么看都不像一位年近古稀之人,他精神十足,在偌大个场子里转来转去,脸上始终洋溢着孩童般的笑容。
果然如林燕青所料,两个多小时内没有半点异常发生。
林燕青看了看表,十点已过,距离纸条上张金相约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了,当他正在琢磨怎样向井村先生开口说回宾馆时,老先生冲他们三个摆了摆手,招呼他们来到安静之处,郑重其事地问:“小林,我问你,竹林园离这远吗?”
“竹林园?是明天要参观的竹林风景区吗?”林燕青一脸诧异。
“呵呵,别瞒我了,门票背面的字我已经看过啦,虽然我还不知道是谁送的票,但我知道他绝对不是你的朋友,更不是你所说的什么魔术师,不管他是谁,我都不希望你爽约。”井村先生一本正经地说。
“这么说,您都知道了,竹林园就在这旁边,步行十分钟即到,我先把您送回宾馆吧,时间来得及。”
他们这两句对话,让幸子大惑不解,如坠五里雾中。
井村先生先看了一眼瞒脸迷茫的幸子,然后又转向林燕青,轻轻吐出几个字:“不,我要和你一起去,去见见这位圣手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