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母亲的电话,不甘心,流着泪拨了三弟的电话,关机。心里真的特别无助,恨不得拿刀出去砍人或是直接把自己砍死。哭了不知道多久,感觉眼泪流干,整个人都被淘空了,这才穿上衣服脸也不洗肿着眼长发如乱草,拖着腿去了银行,两张卡加起来总共不到两万块钱。
我的身体可真值钱啊!
给二弟开餐馆,给三弟治病,给母亲还房贷!
我的身体可真不值钱啊!
三弟治病去借高利贷、母亲要去捡垃圾还债、二弟在牢里等着我这个姐姐给他个机会救赎自己!
站在太阳底下,对面热火朝天的工地,灌注机轰隆隆地响着,真想把自己送进搅拌机里,粉碎为泥。
头顶被太阳晒得火辣辣的,心里异常烦燥,四肢百骸都像灌了铅一样重,如果有一瓶“忘忧水”多好,喝上几口,什么忧愁都没有了。我捏紧电话,心里不时闪过刘全的号玛。尾数四个8,一个号码一万多块钱。记得办那个号之前,刘全说了好几次青柚的号太老土,某天就自作主张去给她办了新号,不到一个月又说青柚工作特殊,用那样的号怕客人说她太张扬没安全感,就换成自己使用了。
我狠狠掐了自己的一下,仿佛听到普琼大师在虚空里对我说,你身体的毒素已经清除干净,心里的毒素就靠你自己了。
想起绑在那张青石榻上的样子,冷汗和着泪水流。不能,不能找刘全,好不容易戒掉,不能再沾毒品。我对自己这样说。
恍惚间看见母亲从云层后面探出头来指着我喊,你是他亲姐姐,你就忍心不管他吗?
是啊,我是他亲姐姐啊,自幼我们姐弟关系就特别亲密,每次挨了凑,避开母亲,二弟三弟都会想出办法从母亲那里骗出一分两分钱来,买颗糖果,分成三分,把最大的一份留给我。
母亲和大师的脸交替出现,旋转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轮翻轰炸我的大脑,白晃晃太阳光灸烤着我发烫的脸庞,视线慢慢变得模糊,我两手紧紧按压着脑袋,跌跌撞撞往前走。
突然感到手臂被人猛的往后一扯,一阵尖利的刹车声,有人在骂,你妈逼的找死吗?
抬起头,茫然看向周围,等红绿灯的人都在看我,救了我的大爷摇着小经筒,对我说别闯红灯,太危险了。
我强挤出一丝笑容说了声谢谢,转过头茫然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一辆小车慢慢驶过我身边,司机摇下车窗喊道,青桐,往前一点,公交站,快点!我定睛看清是尼桑,顾不得多想,小跑着到了公交站,上了他的车。
去哪儿鬼混了?打你电话也不通。他开玩笑地说,转动方向盘汇入车流。
回去了。我说,神魂还沉浸在刚才的惊吓里没有回来。
他看了我一眼,关心地问:怎么了?有高反吗?
可能。我说,头不舒服。
吃饭了没?他问。
我摇了摇头。
他就开着车带我去了西郊一个很安静的农庄,点了大盆鱼,我实在没什么胃口,略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撑头看着尼桑大快朵颐,刘全的电话号玛就像十一个疯狂的魔鬼在大脑里窜来窜去,凳子上像有无数的针在扎我屁股,坐立难安,好几次都按了号玛,却拚了命地按捺住拨出去的冲动。
为什么不吃?尼桑问。
饱了。我说。
还怕长胖啊?你都这么瘦了,他笑着说,吃鱼又不长肉的!
我看着他躲闪的眼眸,脑海里邪念一飞而过。自打和他认识,就一直在亲密和排斥里胶着着,像今天这样,见面两个小时有了吧?没有旁人的情况下居然安静地坐在小包间里吃饭,说实话,很不正常。
我敢肯定地说,他既然让我上他的车、再带我出来,就是存了想法的,只是这个想法,在中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加之我又突然消失了三个多月之后,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表达了。
我再次强压下拨打刘全电话的冲动,眉梢轻扬斜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三个月没见了,想……吗?
他惊讶地瞪着我,反应过来后忙不迭地说想想想,想死了。说完抓过我的手放到嘴边,油腻腻地亲了一口。
抽回手,用纸擦了擦手背,看着他,嘴角似笑非笑。你吃好了吗?
好了好了。他说,高声叫进服务员,买单出来,进了停在柳荫下的车,他就迫不及待地吻上我的唇。
我努力集中精神热烈地回应着他,用另一种激情去与那十一个魔鬼数字抗衡。
他从我脖子里抬起头,喃喃地说,宝贝,旁边有个不错宾馆,很干净!
我们回去。我柔声说道,你不是喜欢我的被子吗?粉红的,软软的,去我那儿……
他在我脖子上轻咬了一口,说我等不及,我就想现在要你!
我没说不喜欢宾馆的床,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总让我想起买欢卖欢的场景,捧着他的脸,情意绵绵地说:这么长时间都过了,不差这半个小时,走吧,去我那里,今天让小女子我好好侍候侍候三少爷的……我吊起声音,眼神放荡,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他再次亲了我一下,恋恋不舍地放开我,发动车,抄近路回到老城区。
那个下午,有我租住的小屋里,粉色绵软的丝绵被间,我们就像两个沙漠里迷失了方向的人突然见到绿洲,拚命地痴缠着,从对方身体里吸取营养!
再一次狂喜之后,他压在我身上,捧着我的脸庞,轻抵着我的额喃喃,你是我的女妖,你让我好喜欢、好喜欢……
我浅浅一笑,理着他鬓边湿发,温婉地说出只有自己才明白其意义所在的三个字:谢谢你!
他直起上身,摇动着胯部,淫亵地睨着我。是指我的能力吗?
我啐了他一口。你滚!
他得意地笑了,扒在我身上,双手暧昧地在我身上游弋,暧昧地说我俩连在一起,要滚也是一起滚啊!
呸!我推了他一把,扭动着岂图抽身,确惹得他再次激昂。
求你,宝贝,别动了。他说,五官有些扭曲。你再动我就控制不了了,今天都快被你榨干了
我嘴角含笑睨他,手指在他胸肌上如虫蠕动。是吗?我有吗?
他顿时呻呤出声。哦,宝贝……然后不顾一切撞进我身体里,如开栏的烈马。我要娶你,我要娶你,你嫁我吧,青桐,你嫁我吧……啊……
突然想起在山路上,尼顿说尼桑喜欢我时我问他的话。你们家,可能让他娶一个做过小姐的女人回去吗?他说,如果……我说,能呢!
我,能再赌一把吗?让尼桑娶我?
如此想的时候,浑然忘了一切,双手环住他崩得紧紧的腰,注视着他亮晶晶的眼眸,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紧紧贴着他的身体,吻上他干裂的唇,脑海里却不时冒出边巴、熊得伟和尼顿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