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结束,我站起身来,缄默的场子响起掌声,陆续有人取了桌上的玫瑰花献给我。
我扫视着各种表情的男人,在接触到尼玛的眼睛时,心里顿时一凉,所有的光环都飞走了,内心马上又变回那个无助、怯懦的女子,我无意识地接着玫瑰,无意识地说着谢谢,黑白琴键在灯光下发出淡淡的光芒。如果钢琴有灵,也该为这一幕感到屈辱吧。它原本应该是放在充满阳光的教室里、放在高雅殿堂的窗边、或是放在整洁的书架旁,而不是放在一个充满劣质脂粉味道的幽暗包房。
转身,深深吸口气,把玫瑰一珠一珠地放在琴键上。这不是事先设计的情节,是我突然想这么做。爱德华.格里格是我非常尊重的作曲家,他的每一首曲子都那么圣洁干净,让人心里充满愉悦,从不敢产生一丝一毫的亵渎。而今晚,我却想借助这么美好的曲子,去为自己的卖肉生涯开启一扇财富之门。
就在我心里哀鸿遍地时,阿进起身,风度翩翩地说道,各位大哥有的以前听过青桐唱歌,我还记得有位哥子被青桐的歌声迷得神魂巅倒的,每次到我们这儿玩必点青桐服务。各位大哥,今后你们不但可以找青桐喝酒,还可以带她出去,让她给哥您开个人专场音乐会了。想怎么唱都行,穿长裙的、穿短裙的、穿三点式的......
场中有人哈哈大笑着,意在话外地问,我们喜欢不穿的,行不行?
阿进拖着长音嘻笑着说哥,行,怎么不行呢?哥说怎么唱就怎么唱,我们的青桐姑娘绝对听您按排。场中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另一头有人敲了敲桌子,喊到你们都说她会唱,我还没听过,能不能唱首来听听啊?
阿进怪腔怪调地喊了一声。哥您说了算,下面就让我们的青桐妹妹给各位哥献上一首《父亲》,看看是我们青纯妖娆的青桐妹子唱得好呢?还是刘和刚那老爷们唱得好?说完,把话筒递给我,鼓励地眨了眨眼睛,退到门边去站着。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灯光烤着头顶,太阳穴又开始疼了。这段时间时不时地头疼,有时疼得胃里翻江倒海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开始我怀疑是不是怀孕了,跟尼桑那几次一直没有采取措施,害怕因此中奖。买了试纸自己验尿,看到只有一条紫红色色带,心里大舒一口气。
我紧握着话筒,背挺得直直的,眼角的余光见尼玛瞄了瞄我,转头跟身旁的朋友说着什么。
当音乐响起,我闭上眼睛,努力摒避掉脑中杂乱的人影,戴着安全帽的父亲就立在虚空里,脸上仍满是煤灰。
眼眶不禁湿润,轻声说道:我的父亲是位煤矿的下井工人,他每天下班脸上都是黑黑的灰,只能看到眼球在转动。父亲有双特别粗糙的大手,抚摸我头发时,发丝会挂在他的手掌上,所以那时我很不喜欢他摸我的头发。我父亲当时一个月五十六块钱,在那个年代已经是很多钱了,他说他要供我们姐弟上大学,我特别开心,很努力的读书。可惜在我八岁刚上小学二年级,井下发生瓦斯爆炸,我父亲……再也没有回来......
音乐徐徐响起。
想想你的背影
我感受了坚韧
抚摸你的双手
我摸到了艰辛
不知不觉你鬃角露了白发
不声不响你眼角上添了皱纹
我的老父亲
我最疼爱的人
人间的甘甜有十分
你只尝了三分
这辈子做你的儿女
我还没做够
央求你呀下辈子
还做我的父亲
……
场下有人开始悄悄抹泪。
最后一个尾音消失好一阵子,大伙儿才反应过来,纷纷站起给我鼓掌。
我深深弯下腰去,哽咽着说了句谢谢,谢谢大家。抬起头也泪盈于睫。不知道是为我早逝的父亲还是为自己即将出售的身子而悲哀。
抬起头,见对面的尼玛双手捧着脸,有些无奈地看着我。
按事先的按排,我唱完歌就该阿进出来插晕打科要价了,却迟迟不见他现身。我用眼光四处寻找着他,却没发现他的人影。就在我不知所措时,阿进笑着推门进来,合掌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各位大哥,小弟出去给我家老爷子打电话了。我们这些人长年在外,除了过年过节寄点钱回家外,对家中老人真没尽到照顾之责,惭愧得很啊。说着走到我身边,满意地笑了一下,转身扫视着周围,脸上立即恢复谄媚讨好的样子,说各位哥,现在言归正传啊,青桐的人各位哥见到了,她的才华各位哥也领略了。现在,哪位哥打算让青桐过去陪您喝杯酒啊?
姓李的首先举杯示意。青桐,来我这儿,一方(一万)。
边上瘦高个的男人戳了戳姓李的大肚子,哈哈大笑,说你拿一方?就真只能陪你喝一杯了。两方,怎么样?
另一个敲了敲桌子喊道我出两方半!
三方!
四方!
四方半!
……
男人们纷抬着价,我则静静地伫立在中央,仿佛这一切与我无关!
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十方!
所有人顿时愣住,纷纷寻找那个喊出十方的人。
十方,三天!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众人这才发现是正中位置的尼玛,不过他低垂着头,双手捧着脸,眼神落在面前的酒杯上,看不清他表情,很难想像那两个字是他喊出的。
阿进看了我一眼,不着痕迹地扭了一下嘴角,打了个哈哈,说道还是二哥有眼光啊,知道我们的青桐妹子价值几何!好,三天。青桐,过去陪二哥喝杯酒
其它人纷纷落坐,不再说话。
我心里十分别扭,想过很多种情形,却怎么都想不到是尼玛买下我的第一次。提起裙袂正要过去时,尼玛再次开口,说不是陪我,是陪我这位朋友陈哥三天。
我怔住,看向阿进。阿进到无所谓地笑着,拉着我疾步过去,握住姓陈的手,说陪陈哥啊,没问题没问题。陈哥,不好意思,慢待了。
姓陈的满意地看了我一眼,对阿进说我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正好需要个导游陪我四处走走,没想到尼玛兄弟今天给我找了这么个漂亮的导游。
我把他的酒杯斟满,自己也倒了酒,说陈哥,谢谢了,然后一口干掉,含笑立着。姓陈的上下扫视着我,小眼睛里闪着色迷迷的光芒。
我看了看旁边坐着一动不动的尼玛,端起酒杯递给他,跟着阿进一样称呼他二哥,说今晚谢谢你来捧青桐的场,我敬你一杯。
尼玛站起,捏着酒杯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好好陪陈哥,我们公司这些年在内地的市场全靠陈哥关照呢。
姓陈的搂着尼玛的肩,满意地说自家兄弟,不说那些了,喝酒喝酒!
尼玛一仰脖子,把酒倒进了嘴里。
阿进满意地笑着,让内服紫紫打开房门,等在门外的姐妹们嘻嘻哈哈地走了进来,有的坐到男人腿上,有的扒在男人背上,灌酒、调笑……
一时间,房间里莺歌燕舞、热闹非凡!
(我看到放手同学猜到这个老陈是芸儿的父亲了,再猜一下接下发生的狗血嘛,大家打开脑洞,我保证这一段全是青桐原装情节。留言给我哦。另外:谢谢打赏我的朋友们,公众号抽疯,让我无法感谢你们,但我谨记你们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