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那骚蹄子又来了，你总是这样不闻不问，怎么能行呢？万一哪天她真的登堂入室怎么办？”一个丫鬟一边给夫人揉肩，一边不服气道。
“莺儿，我是不是该给你改个名字。”夫人闭着眼睛，波澜不惊道。
丫鬟莺儿慌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跪下来道：“夫人恕罪，莺儿以后再也不敢多嘴了。”
“起来吧。”夫人缓缓睁开眼睛道：“我看你机灵，留你在身边，你要管好自己这张嘴才是，不该你说的话，不要说。去把我的参汤端上来吧。”
“是。”莺儿退了下去，屋中只剩下夫人和伺候在一旁的老仆。
“陈妈。”夫人唤到。
“是，小姐。”老仆答道：“小姐有什么吩咐老奴的？”
“还是你懂我。”夫人脸上露出了些笑意：“自我嫁入崔府，也有十多年了吧？”
“是，已经十七年有余了。”
“十七年了，过得可真快。只可惜，恐怕再没有一个十七年让我过了。”夫人的表情和语气依旧平静，只是言语中多少透露出萧索之意。
“小姐……”
“大人的那些事，我不是完全不知道。只是我既已经嫁为人妇，如何能害自己夫君呢。劝不回来，又无力回天，这些日子的情势我也略有所知，纸终究包不住火，现在只盼不要牵连父亲才是。你今夜就回去吧，此后崔府如何，与你无关。”夫人眼角有些湿，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小姐，老奴今年五十有余，已知天命，天命是要我陪着小姐的。小姐，我伺候你梳头吧。”
“‘绝代只西子，众芳惟牡丹。’这是我送你的那幅牡丹争傲图上写的字，你还记得吗？”崔天鹏一口饮尽杯中的酒，看向牡丹道。
这是一个内室，前后有屏风，左右有珠帘，布置得很是雅致，桌上有精致的小菜和陈年佳酿，崔天鹏和牡丹就坐在桌边，只有二人。
牡丹一边给崔天鹏的杯中续酒，一边道：“大人妙笔丹青，牡丹怎能忘记呢。”
“是啊，这一切恍如隔日。想当初，陈富把你送给我，还专门建造了这个牡丹阁，牡丹，我知道你的心。你一心想洗心革面，加入崔室，从此你唱戏，我填词，咱们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可是，我一直没有实现你的诺言。你后悔跟了我吗？”崔天鹏的语气中有些愧疚。
牡丹笑道：“承蒙大人垂青，牡丹自从跟了大人以后，日日锦衣玉食，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
“嘿，牡丹呐牡丹，你看轻了自己，也看轻了我。”崔天鹏语气已经换上了一种狡诈和狠辣。
“大人……”牡丹其实已经猜到崔天鹏想说的话，但还是故作不知。
“知道我最恨什么人吗？”
牡丹一脸无辜。
“我最恨我的女人骗我。”图穷匕见的时刻到了。
“大人，牡丹不敢。”牡丹说着站了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小鸟。
“哼！”崔天鹏从袖中掏出牡丹放在小红那里的账本，狠狠摔在桌上。
牡丹看到账本，知道送走小红的事情败露，跪在地上哀求道：“大人！”
“实话告诉你，我本不想杀小红，我不过是拿小红试探试探你。你若不是偷偷将她放走，我本可以把你和她一起接进崔府，做你的好丫鬟，好姐妹。可惜啊可惜，你偷偷将她放走，带走这个账本，一条活路都不给我留。我崔某哪里得罪了你，你不念往日的情分，如此的对我。”崔天鹏越说越生气，一扭头，对外面喊道：“来啊，把她给我带上来！”
“是！走！”外面的人应答道。
“姐姐！”两个持刀大汉一左一右地挟持着小红走了进来，小红被死死抓着胳膊，完全动弹不得。
牡丹跪行到崔天鹏身边，哭求道：“大人，我求你放了小红，大人！要杀要剐，你都冲我来，大人！我求你放了小红吧。”
“姐姐！”
“大人，你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会害你呢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