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回到牡丹阁后,一言不发,只是痴痴地望着那幅牡丹图默默流泪。暮色已至,转瞬又逝,天色阴沉,很早就黑了下来。牡丹也没有吃晚饭,只是吩咐谁都不许过来打扰。这倒是方便了骆庭躲在门外偷看,只是小来始终在楼下守着,骆庭也不敢显现身形,只能找一个小来看不到的地方躲着,勉强还可看到屋内的情形。
牡丹拿出一把折扇,上面也绘着牡丹,与墙上的画出自一人手笔。牡丹轻轻拂过扇面,好像拂在情人的脸上一般,可是终于,她还是将折扇撕开了,那撕裂的仿佛不是扇面,而是她的心,她的全部人生。牡丹一边哭着一边将撕毁的折扇扔进了火盆。王振威已经知道崔天鹏,而崔天鹏又丝毫不肯放过小红,牡丹决心今夜去做个了断,除了那幅牡丹图,崔天鹏给她的一切东西,她都扔进火盆烧了个一干二净,但其实这些东西也不过就是一把折扇,一本诗集,一方丝绢而已。
看着所有的东西在火盆里烧成灰烬,牡丹突然觉得非常轻松。她叫人备了洗澡水,非常放松地洗了个澡,换上了最喜欢的那身衣服,坐在梳妆台前认真地描画着自己的眉眼。
“老了,确实老了。”牡丹在心中哀叹,眼角的皱纹已经有些难以掩盖了,她努力地对着镜子优雅地笑了笑,却发现笑容里面都是苦涩,再没有当年的春光明媚。也罢,五陵少年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的日子终究已经过去了,自己最可能的命也不过就是嫁做商人妇而已,有今日的结局,已经不错了。她认认真真地画好了妆容,将妆台上一个精致的瓷瓶放入袖中,又坐在桌前写了封信,仔细折好放入袖中。走到牡丹图前,掀开画卷,打开暗阁,按动机关,推开了墙,消失在了里面。
牡丹的一系列动作骆庭自然看不真切,但是夜晚的安静让她听到了石墙转动的声音。骆庭努力转换了几个视角,都看不到牡丹的身影,看来牡丹是从密道离开了,在这样一个风雨欲来的晚上,牡丹会去哪里呢?骆庭绕过小来的视线,从另一边的窗户翻进了屋子,开启密道,也走了进去。
小来在外面瞧了半天,发现里面牡丹阁里始终没有人影闪动,难道是牡丹歇息了?可是为何灯还亮着。他悄悄走到牡丹阁外仔细听了听,里面确实没有声音,又戳破窗纸向里面看去,一个人影也没有。他心下大惊,冲进牡丹阁,四下搜寻一番,并未见到牡丹踪迹,可是自己一直守在门口,并未见到牡丹离开,难道她凭空消失了不成。突然,小来注意到平日里一向摆放端正的牡丹图歪了,他心下怀疑,走过去仔细一看,发现墙上竟有个明显的裂缝,伸手一推之下,墙体转动,露出了里面的密道。这自然是骆庭离开的时候留下的。她只知道如何从外面开启关闭密道,却不知如何从里面关闭,她一心追踪牡丹,自然也顾不上研究如何将密道恢复原状。小来看到密道,心知牡丹已从密道离去,也追进了密道之中。
马车跑了一个多个时辰,终于快到城门,而街上的行人也早已回家,四下一片寂静,只有轱辘和车轴摩擦发出规律的响声。小红坐在车内,眼泪始终没有干过。
“小红,别难过了,再过一个时辰,我们就到驿站了。”沈飞燕温声规劝着,帮小红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你放心吧,别难过了。”
“吁……”随着车夫的一声惊呼,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沈飞燕掀开帘子一看,竟有四个蒙面黑衣的大汉挡在路中间,显然来者不善。
沈飞燕交代小红在车里躲好,便飞身下车与四人战在一起。岂不料这只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就在沈飞燕与那四人苦战的时候,又有两个黑衣人攀上马车,将车夫打到在地,绑了小红离去。那四人见同伴得手,也不再与沈飞燕纠缠,一对眼神,立即四下分散离开了。
沈飞燕见众人离去,也感到不对,回头一看,只见车夫倒在地上呻吟。
“小红!小红!”沈飞燕大声喊道,却没有任何回应,她暗骂自己太过粗心,这么简单的调虎离山都没看出来,小红被人劫走,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正焦急间,却见王振威跑了过来。
“飞燕。”
“小王,小红被人抓走了,我们赶紧去救她。”沈飞燕见到王振威,心中稍微安稳了些,她担心小红,只想赶紧拉了王振威追上前去,可是王振威却一把拉住沈飞燕道:“别急,就怕他们不抓。”
“你,你在说什么啊?”沈飞燕一头雾水。
“来不及跟你解释了,跟我走。”王振威拉着沈飞燕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嗨,唉……”沈飞燕也来不及细问,只能跟着王振威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