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香樟大道边上的一件别具情致的西餐厅,是卓月白常去的餐厅,虞锦言素来不敢欣赏他拿刀叉切牛排的优雅姿态,配合他那疏淡沉着的表情和略带兴奋的眼眸,时时刻刻都会让她想到这家伙握手术刀剖开人皮肤的样子。
“既然这样讨厌他,怎么还会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卓月白一边衔了一块小牛排问道。
“啊,当时是脚踩滑了,本来只是想提醒他小心,然后自己躲开,没想到那家伙抓得紧,我跑不了,莫名其妙就中枪了。”虞锦言拿着筷子夹着牛排用牙齿撕扯着咕哝着说道。
卓月白叉子上一片小牛排掉落,回忆起穆沉卿将她扛过来的时候,一脸不在意的样子,但是他临走之时却还是很不情愿地问了句:“能活吗?”
卓月白耸耸肩:“不知道。”当然能活,但是却不能让他知道,虞锦言拥有特殊的痊愈能力和超强的身体机能。
穆沉卿似乎犹豫了一下,道:“死了,丧葬费以及家人的安慰金,我出,如果能活…有纸和笔吗?”他顿了顿,问道。
卓月白拿来了纸和笔,他在纸上飞快写了一行地址,递给卓月白:“让她来找我。”
虽然只是一个意外的巧合,不过这份救命的情穆沉卿算是承下了。
但是,卓月白却并不愿意虞锦言和他有太多的交集,穆沉卿的过去很模糊,大部分时间过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他可不想自己的属下和这种人搭上什么关系,虽是如此,他还是足够君子地将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趁着虞锦言不注意塞进了她的衣兜里,总算是没有负人之托,不说是谁的,也没有违背自己心里的意思,甚好。
“不确定狙击手到底是冲着他来还是冲我来,毕竟在这条道上混,仇家肯定都是不少的。”虞锦言皱着眉头说道。
卓月白倒是悠闲:“对你,我是不担心的,他吗,更加轮不到你来操心了,谁和他为敌,肯定是嫌命太长。”
吃过晚饭之后,卓月白送虞锦言回宿舍,路上虞锦言说起了学校发生的强奸案,想看看卓月白的意思,卓月白却道:“不是强奸案,像是生化犯罪,具体的情况还不明显,可以跟进留意,毕竟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倒是让犯罪分子知道,太岁头上动土,那得有必死的觉悟和勇气。”
一席话说的虞锦言狼血沸腾,“尘埃”特工局近些年也算是国内炙手可热的王牌特工局,以卓月白的优秀领导才能,方寸笙号称出于黑客“探索者”金字塔顶端的人物,林麒,隐藏在黑暗中的职业狙击手,可以一动不动地“狩猎”连续二十个小时,加上虞锦言的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专业素养,这支只有四个人的小队绝对算得上国内顶尖的特工小组。
虞锦言没有想到,卓月白所说的后果,这么快就发生了…
一周平静如水的生活,没有再发生案子,晚上图书馆也照常开放。那天和唐悦一起去上古文史的课,在教室门口刚好遇上了过来蹭课的陈黎,他今天穿着一身灰色的棉质开衫,开到第三颗扣子,简单休闲,发型永远是一丝不苟的梳理,两个袖子微微同样的高度在手腕处,挽起充分显示出了生科男的严谨,这一点与卓月白异曲同工。
唐悦不停地对虞锦言挤眉弄眼,虞锦言无所谓地耸耸肩,走到了陈黎的身边,意兴阑珊地说道:“你好,又见面了。”
“你好像并不期待和我见面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种无意义的寒暄,也没有必要呢。”陈黎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没办法,受人之托。”虞锦言努努嘴看向唐悦。
“你好!我叫唐悦!是锦言的同学!”唐悦热情地对他伸出了手。
“我好像听人说大学校园不时兴握手呐。”陈黎说道。
“啊,是这样的,当别人不想和你有身体接触的时候,这就是很好的托辞啦!阿锦发明的,厉害吧。”唐悦没头没脑地说道。
“上课了,进去吧。”虞锦言说道,被拆穿似乎没有半分尴尬,只是带着礼貌而疏离的笑意,她是不太喜欢和人交朋友的,所以处理人际关系的问题并不太上心,就像现在的尴尬状况,对于她而言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不适的地方,她甚至根本没在意。
但是陈黎站在门边,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掠起了一阵笑意
坐下来之后,唐悦对虞锦言努努嘴,看向边上一个女生:“就是她啦!王美仁,在小杏林被发现的女生,真是可惜…不过她本人并没有在意被强奸,还是照常来上课,根本没有丝毫变化。”
虞锦言望向王美仁,她是一个非常安静的女孩子,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认真翻看着课本,长长的乌黑的头发披在肩膀上,容颜虽并非特别出众,但也不难看。
虞锦言道:“好可怜,没人愿意和她坐在一起。”说完拿起书包径直走了过去,坐在了王美仁边上的位置。
唐悦一个没拉住虞锦言已经走了过去,只得小声咕哝:“喂有你这样同情心泛滥的吗!说好的一起上课啊!”就在这时候她看见了陈黎走近来,直接坐到了江美仁和虞锦言的后面一个位置,唐悦满意一笑,拿着包做到了陈黎的旁边一个位子。
“陈黎同学,你是生科学院的呀,平时在实验室都研究什么呢?”身后唐悦已经开始和他巴拉巴拉开了,她的性子便是如此,和谁都自来熟,所以能成为虞锦言唯一稍微能说一点话,称得上朋友的存在,虞锦言待人非常礼貌,但是是很疏离的礼貌,不会和人交朋友,也不会得罪什么人,唐悦甚至一度怀疑这家伙的青春岁月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唐悦当然不会知道,她的整个青春时光,都在不见天日的高墙实验室中度过,身体里被注入各种生物病毒,然后在极度恶劣的环境里让特异身体自然产生抗体,来对抗着这些病毒,这段过程是非常痛苦的,被注射的是可能是霉菌病毒,那么她的皮肤上会冒出许许多多的红斑,全身狂痒难耐,一抓就会抓破皮肤,流出一滩脓水,这样的过程会持续好几天,相比之下蛇类毒素会好很多,只是肾脏的会产生尖锐的刺痛,一晚上就会好起来,而鼠疫病毒,则会让她上吐下泻,大便难以自禁…这样不间断的恐怖实验,整整持续了三年,这段痛苦的过去,究竟给现在的虞锦言带来了什么,就连和她最亲近的林麒,都无法估量,这个看似拥有着阳光笑颜的女孩子,偶尔垂眸眼中会划过一丝阴鸷,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