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大碗米饭。”虞锦言在服务员离开的时候突然补充道,饿的前胸贴后背,她需要大量淀粉物质来维持身体机能的运转。
服务员倒是有些为难了,从来不会有客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所以…“抱歉,女士,这里不提供米饭,您看,再点别的菜。”
“不…不用了…就这样吧。”虞锦言苦笑着摆摆手。
两块指甲小蛋糕,塞牙缝都不够,看着穆沉卿优雅自持地吃着他的那一份海鲜大餐,还不是用叉子串起一块大虾故意要给她欣赏似的,真是没心肺啊,自己明明是想要给他省钱,怎么搞得好像自作自受似的。
虞锦言默默发誓,再也不要跟这个恶魔出来吃完了。
“问你一个私人问题。”终于吃完这一顿磨人的晚餐,走进电梯,虞锦言终于开口问出了她很好奇的问题:“你一月多少工资啊?”
“请你这一顿,剩下半月去警署混食堂,自己算。”穆沉卿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不至于吧,我看你倒是这里的常客呢!”虞锦言插着手怀疑地说道。
“嗯,我做任务的时候常来这里。”穆沉卿瞥了她一眼,叮的一声,走出了电梯:“需要和不同的人应酬,只要带他们去这种格调略高一点的餐厅吃上一顿,他们会死心塌地相信你真的就是你所要扮演的那人,很多时候,人们更愿意相信眼睛所看到的,而不是自己的判断。”
“真是让人羡慕的任务,那么带我来这里,需要让我相信你是什么人呢?”虞锦言努力赶上他的步伐,轻快地开玩笑道:“有钱少爷,还是腐败分子?”
穆沉卿停下脚步,看向她,道:“多心,只是觉得这里味道不错,带你来尝尝罢了。”
梦时代广场上方天顶是巨大的高清LED屏幕,屏幕上缀满了闪耀的云霞,宛如夕阳西下。
“好美!”虞锦言抬头望着天空赞叹道,穆沉卿停下脚步,回头看见她一脸灿烂的笑颜,心想果然还是个小丫头。
“没什么美的,明明抬眸就能看到的夕阳,偏偏要做出这些虚假的东西来。”穆沉卿意外的话多了几分。
虞锦言有些扫兴地望着他:“自然的纵然好,可是你看,这样的夕阳,虽然虚假,但是更加贴近不是吗?”
穆沉卿抬眸,看向那样的落日,霞光万丈,橙黄布满整个屏幕,她的话,一时竟无从反驳,是啊,人们,总是喜欢触手可及的,因为它就那样真真实实的在哪里!只要抬手,就能触到,而梦中人,却总是隐藏在迷雾中,无法靠近…
摇摇头,把这些念头抛出脑海里…
他已经走出了十来米,回头,看向愣在原地的她,一滴,又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他深沉无澜的眸子亦不免动容,大步跑过去,看着她望着天空,夕阳依然逝去,那漫天的星空,正明亮摧残,闪耀着点点星光。
也是这样的星空,当年他们相互依偎在四方天下,这样布满星辰的穹顶,是他们唯一相爱唯一的证明。五年来,每至黑夜,她亦从不曾抬头望过天空,害怕一个人看到那漫天的星辰,害怕那满无止尽的孤独和伤痛。
见她突然泪流满面,穆沉卿一时竟不知所措,心里,某个隐秘的位置,突然被戳到了,疼,是梦中的疼,疼的他呼吸都在颤栗。
粗粝的指腹擦去她不断流下来的眼泪,源源不尽,原来她的心里,也潜藏着悲伤。
“怎么了?”他一边擦拭她的眼泪一边说柔声问道。
虞锦言只是流眼泪,也不哭,好像那眼泪不是她自己的,她也克制不住让它倾泻而下。
许久,终于擦干了她脸上的泪花,穆沉卿的手也变得湿漉漉,虞锦言一边捂着脸一边慌忙从包里抽出纸巾递给穆沉卿,她知道这家伙有洁癖。
“回去了。”虞锦言双手握着双肩包带,近乎落荒而逃。
“我送你。”穆沉卿追上她。
没有回头,只是生硬地顿住了脚步,她说:“我不是能够抵御诱惑的人,穆沉卿。”
穆沉卿想要去拉她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我不是能够抵御诱惑的人…他至于她,是诱惑。
他没有再跟着她,而是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巧了,他偏偏是一个对诱惑无动于衷到极尽冷漠的人。
虞锦言在路边招揽了一辆黄色出租车,穆沉卿启动了引擎,一直跟着她到学校门口,看着她安全走进学校,这才放心地开车离开,想想也是好笑,以她的身手,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可是他想要保护她的欲望,仿佛出自本能,出自灵魂深处…
拿出手机,调出了她的名字,按下短信编辑。
虞锦言是在洗完澡之后才想起要把手机的电池装回去,屏幕刚亮,三条短信连着跳了出来,前两条是林麒的,约她吃晚饭,问她为什么关机…直接跳过,翻到穆沉卿三个字的短信栏,心猛地一跳,点进去…
“明天下午,来我家,这次任务,你来做。”
“好。”她说,心却渐渐凉了下来。
“我快就到你的楼下了。”穆沉卿如是说道,虞锦言听到了电话里车辆鸣笛的声音,却是稀疏,推测他应该已经到了学府路周围。
“嗯,我马上下来。”虞锦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