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考在周三拉开了序幕,上午是男生考,林初痞痞地把自己的校服托付给了木蹊,轻轻松松过了体考的前两项跳远和体前躯,系好了计时器,站在跑道上做准备。
指挥员一声令下,林初朝前狂奔而去,把身后的人远远地甩开,一个人驰骋在赛道上,惹得跑道边的女生一次又一次的尖叫。林初淡然地接受这一切荣誉,没有什么欢愉的表情,他参加过美国的体育特训,这点跑步量完全是小意思。
“诶诶,一班林初耶,听说人家现在可是班级第一,样样第一呢,而且还长得那么帅,唉,要是我的就好了。”跑道边的一个矮小的女孩子花痴看着林初奔跑的身影。
“别做梦了,人家早就明草有主了。”高挑一些的女孩缓缓走到矮小的女生边上,摇摇头,粉碎了她的花痴梦。
木蹊摇摇头,走向别处,这世界上,最讨厌的最不过时的永远都是八卦。
林初始终在赛道上保持着第一,苏堇,叶篱,皖玫都帮着他加油,拉着木蹊喊加油,木蹊却始终没叫出来,只在林初经过她面前的时候,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希望他加油。
最后一圈往往是极限的冲刺,林初身后地男生都已经累地快趴了,只有林初一个人,还很轻松的样子,不负众望,第一个冲过了终点。
“林初,男神男神!”
“一班林初,男神男神!”
林初轻松地从跑道上下来,引得一阵接着一阵的花痴尖叫。
“怎么样。”林初走到木蹊面前,从她手里拿过自己的校服。
“不用我赞扬了吧。”木蹊指指那些林初身后花痴尖叫的女生,淡淡的说出。
林初转身对着那群女生微微一笑。
木蹊的膝盖突然生猛的抽着疼了一下,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看到林初快转身,木蹊又急急忙忙恢复到没事的样子。
又是大片尖叫。
“下午好好加油。”林初转回身,拍拍木蹊的肩膀。“如果觉得不舒服就告诉我。”
木蹊点点头,忍着小腿突然的麻痛,没在说话。
上午男生的体考终于落下帷幕,女生的体考在烈日中拉开篇目。
木蹊认真的参加完体前躯的测试,慢慢走向跳远台。
恐惧突然涌上心头,不久前去看过医生的,医生的忠告又复现在耳畔。
“剧烈运动如果意志不够坚强,很可能以后就会面临拐棍。”
木蹊为难地皱着眉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林初紧张地趴在测验教室的门窗外面,认真的看着木蹊。
他很担心,她知道。
窗外的阳光突然很刺眼地照射进屋子里,木蹊很想努力躲避强烈的光线,这些天,她见着光总是晕晕乎乎的。于是,没有犹豫地,木蹊朝着前方跳去……
不是太远的距离,木蹊双脚落地的时候,疼的面容苍白。
跳远有三次,取最好的成绩。
艰难地一步步走回去,木蹊咬着牙坚持了剩下的两次,钻心的疼一阵一阵的,刺激着大脑。
出了测验教室的一秒,木蹊就本能的扶住了门,林初急急忙忙跟上了她,扶着她走路,看着她那样疼,林初真的好希望疼的那个人是自己。
他知道,其实她很难受。
可她从来都不说。
“我们不跑了,好不好?”
木蹊扭头看着他,坚决的摇了摇头。
“可是你刚才明明都很疼了。”
“我,我只是太久没有认真练习了,突然认真跳所以才会疼的……”
“木蹊,你能不能别骗自己了?!”
木蹊甩开了他,眼里微有泪光轻闪着,执着的朝着前艰难地走着。
林初急急忙忙跟着上去,不顾她的一次次甩开,扶着她不肯放手。
木蹊终于不再反抗,跟着林初慢慢地走向长跑准备区域。
“如果,如果你真的没法坚持,不要强撑,算我求你。”
“我不会放弃的,我相信,谭铭辰如果在也不会放弃。”
木蹊绑好计时器,丢下这一句话,咬着牙朝着起点小跑而去。
“预备,跑!”指挥员在剧烈的阳光下挥着旗子,预示开始。
木蹊朝着前方努力狂奔。
与燥热的风相拥,与剧烈的阳光相对,与疼痛的下腿相抗……
灼热的阳光越发刺眼,木蹊觉得好像睁不开眼睛了,前面的同学已经距离自己好远了……远到她真的快看不清晰了。
“木蹊,别放弃。”
林初的呼喊声撞击着耳膜。
木蹊拧着眉头,努力伸展开自己已经没力气的双腿。
“木蹊,加油!!!”
叶篱,苏堇的大叫在耳边响起。
“木蹊,加油。”
一个队跑步的皖玫,从木蹊后面进行到第三圈跑着过来,陪着木蹊。
“喂喂喂!同学不要减速陪跑,否则扣分。”指挥老师大叫着,逼着皖玫快走。
皖玫没听,继续陪着木蹊。
“快点!!”指挥老师大喊着。“十二号快点跑开,否则八号和十二号一起扣分。”
皖玫咬咬嘴唇,皱着眉头,无奈地从木蹊身边跑开。
呼吸越来越急促,嗓子越来越干渴,木蹊还是努力朝着前跑着。
一道极速的光线突然落进木蹊的眼睛里,刺的她睁不开眼,完全找不到跑步的方向。
小腿疼痛越来越重,最后转入成了麻木,木蹊觉得,这双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完全使劲不了。
木蹊努力地打开眼睛,一步步慢跑着,她看着天,恍恍惚惚的有几朵白云飘着,天很蓝,蓝的她好像看见了那天下午谭铭辰笑着跟她说,他最喜欢天蓝色了……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他们无话不谈,无话不说。
昔日的他还爱笑,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只是,他的眼睛里总有沉淀的哀伤,她知道那个哀伤的秘密。
曾经一起拥有过那么多朝朝暮暮。
如今,我还能抓住你吗?
天空中倒印出来的笑容,一丝不剩地落在木蹊的眸子里。
木蹊想要伸手抓住,却已经没了力气再去伸手。
一道更刺眼的光照射进木蹊的眼睛,木蹊皱着眉头只好低下头来避光,脑子晕晕乎乎的。
木蹊拧着眉头,努力甩甩已经神志不清地大脑,模模糊糊地看着眼前已经空空落落跑道。
不,我要抓住!我要抓住!我还没有竭尽全力。
谭铭辰,你相信我,我可以抓住你的,我可以的。
我可以竭尽全力的。
已经没力气辨别方向和看清楚眼前,木蹊胡乱朝着前面跑,摔一跤就爬起来一次,摔两跤就起来两次,最后一圈,红色的跑道上反反复复循环播放着一个女生跑步摔下去又起来的慢电影。
跑道边全是声嘶力竭的“加油。”
可木蹊已经听不清。
林初急地朝着跑道上的木蹊奔去,极度想要上去扶她,却一次次被指挥员吼回来,只能站在一边看着干着急。
已经疼痛的麻木的双腿,完全无法努力驱使的膝盖,木蹊咬着牙坚持着。
终于,视线中模糊的出现了一条红色终点线。
木蹊竭尽全力的扑了上去。
然后晕晕乎乎的趴在了地上……毫无知觉。
……
“木蹊?”
“木蹊?”
暖色的房间,木蹊坐在一个公主凳上,睁开了眼睛。
久违而温暖的声音,却找不到人,木蹊站起来,奇怪地在好看的屋子里走来走去,搜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