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看不太真切的人影似乎有意识地向后扭了一下,也似乎没有。
新年的烟火突然又噼里啪啦地响起来,打破了刚刚安静下来的夜空。
木蹊用尽所有力气,大声叫着,试图盖过烟火的声音。“我喜欢你!”
站在烟火的另一边的人,嘴角隐隐约约地有着笑,他听得到,一直都听得到。她那句话在心里存了多久,偷偷地说过多少次,他都知道,每一次都听得到。只不过,他从没有任何回答,一次也没有。
包括这次。
那个热闹而又安静的夜晚,月光温柔地像水,缓缓流尽每颗青春着波动着的心。
……
新年的热闹散去,寒假在笔尖不断的摆动之中流逝,匆忙而又不失初三的节奏。木蹊总算是在寒假最后一天搞定了所有的作业。放下笔的那一瞬间,如梦初醒,恍如隔世,就好像你在地下与黑暗苦苦相斗许多年,最后终于搏得久违而又熟悉的光明,你身心都开始舒畅,可又因为适应了黑暗,你总觉得眼前的美好不属于你,然后要反反复复看上好久,才能去接受一个全新的美好世界。
(反正我每次补完作业感觉就是这样。。)
收拾完作业,木蹊才想起来出门活动活动筋骨,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只是瞎跑,哪个地方安静就朝着哪走,不知道是为了迎接开学还是怎么,那天的阳光特别美,细细碎碎的,偶尔轻漏在路人的发梢上,温暖而不单调。
耳畔越发熟悉的安静,木蹊才发现不知不觉走到了学校,这里的那种温馨的安静,是任何地方都比不上的。大概是因为明天开学,学校里的工作人员都去会议楼开会了,门卫室也没有人,正好方便了木蹊偷偷溜进学校里玩。
教学楼的门还是封锁着的,木蹊只好坐在学校花坛里吹风,今年参加完中考,她就要离开这了,以前也想过有一天会离开这里,但是这一刻即将要来了,总让人觉得太快。木蹊无奈笑笑,朝着操场远眺,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个人在打篮球,短发的样子,木蹊觉得很熟悉,很像凌言,可是又很怀疑,谁会无聊的炸跑来学校呢。
短发身影帅气地投进了一个三分球,篮球投进又落地的声音有些重,于是篮球自己又弹出去好远,最后到木蹊眼前不远的橡胶跑道上。
篮球主人迅速跑过来追球,木蹊认真地看着那个离的越来越近的身影,嘴角慢慢开始有了希望的笑容。
的确是凌言,她没猜错。
“凌言!”
凌言朝着声源看看,笑了笑,抱着篮球走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会打篮球的?我怎么不知道。”凌言刚刚坐下,就被木蹊追问。
“我寒假学的,会一点点而已。”凌言拿出纸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你作业做完了吗。就开始打篮球?”
“哈哈,怕什么。”凌言一脸的豪气。
“喂!今年就要中考了,你认真一点好吗?”
“木蹊,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凌言的语气突然认真道,眼里全是木蹊没在她眼里看到过的向往。
“怎么了。”木蹊认真地看着她,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料。
“我不参加这里的中考了。”
木蹊愣了一下,随即又笑着说。“怎么可能。”
那个被凌言说出口的事实似乎卡在了半空,木蹊怎么都不想去接住。
“我是认真的。”凌言回头看了一眼呆滞的木蹊,坦然地笑了。“我们一家不久后就会搬去上海了,你知道的,我的男神是杠杠,在那我就可以跟他考同一所大学,我很喜欢他,超越了那种粉丝的喜欢,不管这种追寻是否属于飘渺,他是我向前的动力,我想义无反顾。所以,我没有理由拒绝我爸妈的决定。”
“已经决定了吗?”
空气似乎都变得有些干燥。
一遍又一遍拉扯着木蹊的声音。
“嗯!”凌言摸了摸木蹊的头,笑了笑,静静地看着那棵校园里的老树。
木蹊不再说什么,静静地看着她的双眸,那是一双干净的见底的眼睛,只是在那很美的干净里,有一直向往着的远方。
木蹊从来没像这样注意过凌言,记忆里她一直很开朗,总喜欢把自己彻头彻尾地弄成男孩子的样子,一副无所谓天塌下来有她顶着的样子,关键时候总是第一个冲上去。尤其是每年学校很孤寂的运动会。只是,以后都没有了。
兴许祝福是最好的告别吧。
木蹊不再说什么,只是无奈的笑笑。
两个人在学校打了一下午的篮球,直到大汗淋漓才停下来回家。
“木蹊,你还喜欢谭铭辰是吗。”凌言抱着篮球,踩着滑板在木蹊左右来回穿梭,酷酷的。
“喜欢啊。”木蹊笑笑。“大概就像你喜欢杠杠那样吧。”
“为什么不告诉他?”
“喜欢就一定要得到吗?”
“可是如果你不去努力一次,不会后悔吗。”
“也许会吧,但是也许他有喜欢的人了。我想……我应该祝福他。”
“傻丫头!”凌言抱着篮球轻轻砸了一下木蹊的脑袋,一脸的无奈。
“你还不是一样为了一个未知努力奔赴,我们俩你才更傻吧!”
“嘿呦!还是个伶牙俐齿的妞啊?木爱妃什么时候变成这般泼辣了?”
“哈哈哈!一直都是。”木蹊抢过凌言的球,在安静的马路上重重地拍了一下,球立马弹出去好远。
“嗯……不错,不错,朕喜欢。”凌言摸摸木的脑袋,快速把滑板滑到弹出去的球边,很酷地捡起来。
……
晨光终于重新邂逅了大地,明媚终于重回南城,最累的半年——九年级下册也终于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