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剑法综述》与我在小时候看过的《剑法春秋》大同小异,不同的只是《蛮荒剑法综述》更加详尽的叙述了蛮荒国几大剑法流派错综复杂的家学渊源与后来的剑法演化,其细致到每一场比剑的时间,地点,人物,每一场胜败都详细的解评,甚至有些解评更是出彩的超过了那场比剑,让人一看之下仿佛每一场比剑作者都身临其境。直至我看完整本没有标注书出何处的《蛮荒剑法综述》,才在最后一页的终章后看到了一个曹字。
我感叹曹阿瞒这些年荒诞挥霍无度的游历成就了这本将会轰动江湖的《蛮荒剑法综述》被蛮荒国的人看到之后,蛮荒国的人会作何感想,或许会是将来遭遇大周剑客的时候想起这《蛮荒剑法综述》心里会未敌先败的在心里生出几分凉意吧。
《流星蝴蝶剑法》是江湖上一名盛誉极高的杀手所创,此人名叫梦星魂。相传此人杀人从未有过败绩,但最后却因为爱上暗杀对象的女人,而放弃了那次任务转而被雇主追杀,而哪个能让他抛下名利的女人名叫,蝴蝶。
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延无绝期。为情所困的梦星魂绝迹江湖后,把毕生所学在融合其不下数百次的暗杀经过写成了这本名噪一时的《流星蝴蝶剑法》,可谓成也女人败也女人。而曹阿瞒给我的《流星蝴蝶剑续章》却是承前启后的不仅融汇百家所长,而且还使每一招剑式可有数种变换。
《流星蝴蝶剑续章》的第一式,共饮长江水。
剑招的起手和收剑很像那晚程子卿所使的长情剑,这一剑招的章节末尾,备注参阅的剑诀有《青云御剑诀》,《破天剑法》,《无名御剑诀》,《混元刀法》。不禁让我怀疑这本书到底出自何人之手,奈何我翻遍了整本书却找不到任何署名与落款。
秋风萧瑟,夜已至深。我看了大半夜的书,任雨盈也不曾休息的坐在一旁不厌其名的为我挑着欲熄的灯芯。我猛然转头,看着呆坐的任雨盈笑问道“圣贤书上的相夫教子可就是这般?”
任雨盈跟着自嘲笑道“在炼狱校场时学的都是怎样提高自己的修为然后更快更利索的杀人,落草为寇后每天干的不是拦路抢劫,就是打家劫舍。你看相夫这个词离很我远更别说教子了”
我说道“你呐,有贤妻良母的潜质。可曾想过嫁人?”
任雨盈说道“有啊,但世间的渣男太多,都分清谁好谁坏,嫁的不好还不如不嫁”
我说道“路遥之马力,日久见人心。你不去接触怎就知道谁是谁非。曹家的那男人不错”
任雨盈说道“少主这是给我牵红线呢,还是想把我作为棋子以达到少主的目的?”
我皱起眉,虽然任雨盈说的话有些无理,但确实切中要害,我的目的是什么呢?我转而笑道“怎么可能舍得把你嫁出去”。
任雨盈看着我若有所思,说道“世间的渣男太多,除非遇到男人会如少主一般,我兴许会作考虑”
我苦笑道“我,我有什么好?”
任雨盈说道“不叹春花秋落叶的男子,最深情”
我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负手而立,对着铺满月光的院子说道“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念我思侬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任雨盈冷笑道“少主这哪里是诵儿女情愫,分明就是叹天下春秋!”
我说道“慈不掌兵,情不立事。我所背负的你不是不知道,以后这个事不要再提!”
沉默半响,我自知自己是因为不想任雨盈因为我成为第二个辛儿,于是对于自己的失态我饱含歉意的说道“有些事,希望你能理解”
任雨盈委屈的看着我,点了点头。我转移话题道“你可曾了解庚这个人?”
任雨盈说道“庚这个人羞于言表,即使是跟我们相处时也是不善言辞。如果这次曹阿瞒帮我们是为了还庚的人情,那对于庚赤诚之心,少主大可放心。庚如我一样,都是亲眼见到自己双亲是怎么样的死在大周官军的剑下”
我终于明白任雨盈的意思,她不是不想嫁,但从小就背负着国仇家恨,心里对于儿女情长之事恐怕已觉得那是寻常人家普通女子才能做的事。所以她说委婉的说宁可嫁我,那不就是想说自己的心里已如我一般早已尘寂。自古豪杰有万千,沧海横流谱诗篇,古往今来多评论,谁说女子不如男。
“咚——咚!咚!咚”
院子外传来打更人嘶哑空旷久远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锁好门窗,注意防盗!”然而,若不是我站在窗前迎风而立,也不会觉察到屋顶上试图有人用打更人的声音掩盖他在屋顶潜行的细碎脚步声。
“有人”我回身迅速的吹熄书桌上的油灯,提起桌上的辛剑,一把拉起任雨盈然后退到门后的墙边向她低声说道。
四下静了下来,那不速之客的脚步声也更加清晰。
“杀手?”来到长安城多日,我们出行都及其低调,除了与曹阿瞒的偏房小侄在酒楼的过节外,我们没有招惹谁。所以我担心是否有人知道了我的身份泄露给了宫中的那位,但倘若是皇帝老儿知道了,按理他也不会这样的偷偷摸摸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派兵围剿。
“那会是谁呢?”
蒙面人从房顶跳下,身轻如燕,然后猫着步子径直向我的屋子走来,由于任雨盈在屋内,所以我的房门没有塞上门闩,蒙面人手一推门动了,警觉的停顿了好一会,约莫是在想难道屋里的人已经知道他的到来,或者屋里的人睡觉不关门。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蒙面人的行动比之前谨慎了许多,房门被轻轻推开裂缝越来越大,我摒住呼吸,暗中汲取三相真力聚于丹田,一道,两道......直至十二道。
就在蒙面人的半个身影踏入房间时,我把十二道三相真力灌于右手,变拳为掌绝然轰出。
“小心”一个声音响起,破门而入挡在蒙面人身前一掌迎上硬生接下了我蓄力已久的这一绝杀之掌。
“砰。。。。。。”
对方用的是巧劲,借力打力,我被自己返回的余力震退了几步,接掌的那人扶着蒙面人退跃至了院中。对方来的是两个居然是两个人,但我只听出是一个人,让我非常吃惊,接掌之人竟然做到了近在咫尺,无人能察觉的地步,这一手浑然天成的借力打力更是江湖中少小,来人不简单。
我走出房门,见到髻须花白的据楼老人对身旁的门面人说道“公主,你看我就说你这法儿行不通”蒙面人很不开心的哼了一声,索性解下系在脸上的纱巾,让我赫然震惊,居然是泾阳公主。
泾阳公主说道“无趣,走了,老头,下次再来”
“还有下次。。。。。。”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诡异的主仆两人,这到底算什么回事“诶!那个,公主殿下,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泾阳公主停住脚步说道“怎么回事,你杀了我的马儿,我这是来给我的马儿报仇,哼,这次就先这样”
我不禁愕然,堂堂一个大周朝的公主,竟然为了一匹马搞起了暗杀。不过我看到泾阳公主身旁和蔼可亲的慈祥老头,心里很快释然,有这样的高手护在身边,怪不得公主殿下会玩得这样肆无忌惮,可也不能这样玩呀。
主仆两人走了几步,泾阳公主忽然停下来,环顾了四周,转头对我问道“你家门在哪里?”
我伸出手默默的给她指了指方向,泾阳公主顺着我的手看去,然后说道“哦,谢谢”。他身后的老头冲着我莫名的微微一笑。
任雨盈从屋里走了出来说道“这公主真是有趣”
我看着天空中的繁星和冷月,说道“把自己的婚姻赌在一个自己不了解的人身上,换谁都会不放心”
任雨盈说道“少主的意思是说,她是试探少主?”
我点了点头说道“时候不早了,去歇息去吧”
任雨盈看着被撞坏的门说道“那少主你呢?”
我说道“我去柴房凑合一晚,明早夫山他们醒来让他们把门修了”
任雨盈埋怨道“这两人睡得怎么跟死猪一样,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们没听见,平时也没见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我说道“不是他们不想醒来,而是他们还不知道明早能不能醒得来,如果只是被下了蒙汗药还算好,被封了穴道够他们受的。算了,以防这刁蛮公主会出其不意,我还是去你那屋候着吧”
任雨盈嘴角翘起,迎着朦胧月光,步履轻盈的率先进了自己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