贻萝差点一口喷出,月蝉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大惊着叫道:“你真的是尉迟长荥吗?那个传说能起死回生的大夫?”尉迟长荥似乎很受用月蝉的话,又摆出一副高深的样子来:“正是在下了。”
宋离清冷的眼神扫过来,尉迟长荥清了清嗓子,走到贻萝跟前:“来来,我看看这腿啊。”
也不知道这个人用的是什么药,敷上后不多久,一阵清凉感就从皮肤上随着深入到骨髓里,舒适至极,一会间之前的痛感就已消除了一大半。月蝉给她重新的包扎着,这会子,她再是抵挡不住困意了,微微恍了恍眼皮就睡了过去。
尉迟长荥整理完药箱,看了过来,打趣道:“啊呀,我这药里难不成还有安眠的成分?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月蝉解释着;“是我们姑娘昨天在那个医馆里没歇好,一夜未睡。”宋离一听这话,眉头微皱,望着她的睡颜:“那就让她好好睡会吧。”说着,又想到什么,对着月蝉道:“就说我的话,她养伤的这段时间,除了我吩咐的,一概人不得进来打扰。”
月蝉听得一喜,忙行礼着应下。
出了院子,二人渡步向书房走去,尉迟长荥随意找着个凳子坐了下来:“昌和兄啊,你和那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宋离却答非所谓的道:“她腿完全好之前,你就在这住下了。”
尉迟长荥嘴略抽了抽,随后又道:“不是我说,我胃口这么刁,你这个穷酸的王爷,养得起吗?”宋离看起书桌上的一封空白信件写着什么,看向他:“你还真是闲云野鹤的惯了,朝中的事竟也一概不知。”
尉迟长荥微楞道:“怎么?和尚头上长虱子,皇帝老儿重新任用你了?”宋离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复低下头去写自己的。尉迟长荥凑了上来:“真的又用你了啊?他不是因为谋害了你爹,这些年一直不敢见你的吗?”
宋离没抬起头来,淡然的回道:“良心发现吧。”尉迟长荥嗤之以鼻:“屁,肯定是你背地里又用了什么损招吧。”
门外头重易的声音传来:“先生。”
“什么事?”宋离看过去。
“江姐明早动身,邀您今夜偏院一见。”
宋离还没做声,尉迟长荥一听倒乐了:“我也好久没看见江姐了的,带上我,带上我。”随即又顿了顿:“还是算了,我去了反打扰到你们。”宋离写完将其卷进小竹筒里头,又招来信雀绑上放走,方对着他道:“无妨,她此次去,短时间内难得回来,你也正好去与她叙叙旧。”
尉迟长荥听得他的话,又忽想起先前那位断腿的姑娘来,心下不觉一沉,只道:“我还是不去了。只是一点,你这样的话莫搁江姐跟前再提起……”
贻萝醒来的时候外头已是天黑,隐隐的雷声传来,伴着这年头的第一场春雨。月蝉抵着头坐那本来睡着了的,后也被雨声吵醒,起去关窗,看贻萝醒来又过来招呼:“姑娘都睡一天了,可要吃点什么东西?”
她一说,贻萝也正觉着饿了,“弄点清粥过来吧。”
不一会,月蝉就将粥端了上来,贻萝扒拉了几口,想了想又道:“白天里那个大夫,什么起死回生的,我倒没听过,是怎么回事,你说来与我听听。”
月蝉方想起,回道:“那也是几年前我们那一富贵人家里的老太太出了事,我才知道这么个人的。老太太养在宅里病了好几年了,有几日里病更重了些,家里人请大夫过去的时候,已经没了脉搏的。后来这尉迟公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也没人请他,他自己就过来了。开了几服药差人强开口喂了下去,到夜里的时候,那老太竟又活了过来。家里人一阵欢喜要酬谢他,再去找时人却已经走了。后来听知道的人说,他就是江湖上传的能起死人肉白骨的鬼医尉迟长荥。说是这人医术及其了得,但不轻易给人看病,而且又不知道家住何地,就是皇宫里的人来请也不见得找的到他。至于为什么就给了那老太看病,有人猜可能是因为老太太以前收养的穷苦孤儿不少,有大善心,才引得这鬼医来救她的。”
贻萝听得一楞,只听得月蝉又自顾自的道:“王爷可真有本事啊,竟认识这般厉害的人物,而且瞅着他两关系还很好的样子。”
贻萝点点头表示认同,心下只感叹宋离这人厉害朋友是很多,之前知道的就有什么陈国的太子,北疆的头子,手下高手又多是阮炎、重易这一类的高手中的高手,这下又是什么鬼医。心中敬佩不觉又多了几分。
外头的雨落得愈发大了,江城撑着油纸伞早早的就在院门口等着了。宅外深巷远处一人一马快速而来,她脸上笑容现起,却是思虑多时了的,她不想再在面上装无事了。今晚,就要把自己的心思都告诉他。从年少时的要他许诺娶她为妻,到现在自己年岁已大都未嫁。皆因她爱他,一直深爱着。
黑夜里那抹身影近了,她面上表情一僵,马上的却并不是那人。重易下马来,看见她神情,顿了顿,带着些安慰的语气说道;“先生准备来的,只是夜里头又被宫里的人招了去,安排过些日子皇室先祖祭的诸多事宜。”
江城点了点头。便回身往屋内走去,重易担心她,又唤了她一声。她只摇摇头道无事,眼眶却不觉得温热起来。随即心下又笑骂着自己怎么同那些小女孩一样哭哭啼啼的了,他又不是故意的。不想眼泪却更多了。
直至天亮早朝毕,宋离才回的府。却是晚上商议太晚,被留在了宫中住了一个晚上。阮炎来汇报说江城已经走了。宋离问了几句跟着的人可跟好了。阮炎答是,宋离点头便不再语了。
往后一连着几天,宋离都很少待在昌和园里的,却是半月后的那个祭祀大典,似乎格外的重要,贻萝听着祁峰来回话讲解,说梁国的每任皇帝上位治朝中都需举行一次这般规模的大祭祀,皇室宋姓族人的直系子嗣及其妻妾都要跟着去禅宗寺过半月斋戒生活,祭祀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