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她一个表兄抓着她的衣服大喊道:“你的那个大权势的夫君呢?快叫他来帮我们啊!”厅中众人一听都朝着她叫喊,要她把陆方云找来。她哥哥从人群中挤出来护在她身前,朝着他们“你们莫要为难我妹妹了,能来那陆方云自然是早就该来了的。”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不知什么时候,东府起了火,东府众人乱作一团,人群推推嚷嚷间,也不知道是谁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左拐右拐间,到了一处暗屋里。她母亲和哥哥都在,那拉着她来得人却是东府的老管家予烨。“夫人,少爷小姐。”予烨指着屋内一处炕“那有处暗道,你们快从那里逃出去吧。”说着他揭开草席,果真有一洞口在那。三人看之都是一喜,她马上搀扶着母亲入了洞,东逸紧随其后。却不见予烨跟进来。东逸大惊:“老予,你不走?”“少爷,你们快走,这个洞我要堵死它,不然你们逃不了啊。”予烨说着看向东母。东逸和东溪立刻会意他的意思。东母身子不好,搀扶着逃,万一被追……
东逸虽平日里虽看着不着调,却是个实在的重情重义之人。硬是要予烨跟着一起逃。予烨不肯,最后竟跪下求之。东母沉默良久,上前对着予烨亦是跪下,两兄妹见着也都随母亲一同跪下,予烨愕然,要去扶起东母。东母对着予烨道“大恩大德,东家无以为报,只等来世我们东家人再给你当牛做马。”予烨双眼通红看着东母,嘴里喃喃念着“姬扶”二字。东母闻言神色一振,眼底呈现一片颓废之色,却不做声。东逸东溪二人不解。时间紧迫,却再是无非推脱,到时都走不了。东溪扶起东母,东逸热目,拍了拍这位忠心的老管家,口中哑然,“保重”一声终是道出。身后洞门一下被堵上,轰隆间传来弄动石头琐碎之声。东溪回过头去看着那一片黑暗,泪流满面。姬扶……那是母亲旧时的名字,她知道……
收回神思,母亲已不在身侧。东溪放下手中物件,走向炤屋。东母已经在做饭了。东溪瞅了瞅窗户,外头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她拿起台上的大蒜刚刚准备剥。只听得前屋敲门的声音。她开门来,是回来了的东逸,只是身后还有一人。她探过头去看,却是位眼生之人。东逸将那人请进门。看着东溪,“妹妹,将母亲请来,有贵客到。”东溪看着那人,看起来虽比她大不了多少,却有一份超出年龄的沉稳气质,一双眸子似暗夜里的星辰一般闪亮坚定,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高高束起,虽着一件极为朴实的灰白袄子,却仍难掩其气宇轩昂的雄姿,又可能是个子高大的原因,贻萝只一阵错觉眼前之人身上竟透着一股逼迫而来的天子气息。
“你这丫头,愣着干嘛呢,快去请母亲来啊。”木远之微嗔道。
贻萝回过神来,忙点头回到灶房将东母请了来。身后木远之对着宋离歉意一笑:“没见过什么生人,先生切莫怪罪。”宋离一笑:“无妨。”
东逸对着东母介绍到:“母亲,这位便是我谋事之地的昌和先生。”再向他介绍:“先生,这是家母。”
宋离对着东母微微俯身作揖,东母点点头“久闻先生大名。”东逸又介绍道:“先生,那是舍妹,名唤贻萝。”却是东家人自那次后逃出改名换姓后的名字。东母念及以前有位救命大恩人姓名,取那恩人名字末尾一字“木”字做了二人姓氏。东逸改木远之,东溪改木贻萝。
贻萝侧身行礼之。宋离点头以做回应。
东母对着贻萝道:“你招呼客人,我去做饭。”宋离对着东母作了个揖:“劳烦令堂了。”东母淡淡一笑,“先生来,蔽舍蓬荜生辉,何来劳烦依次。“
东母去后,贻萝立于木远之一旁茶桌上泡茶。
宋离与木运之二人于暖席上席地而坐。宋离见眼前女子虽容貌一般,但行为举止得当,处处恭敬有礼且大方得体。不由得一惊,此等气质女子不应当是生于寒门。
贻萝将热茶端上,分别给宋离和木远之沏上。“今年的碧螺春。先生请。”说话的是木远之。宋离拿起茶杯来,茶盖扶了扶茶水面上的茶叶,确是上品,心里不觉又是一番疑惑。
贻萝似是看出了宋离的疑惑,笑着道:“因母亲素喜好茶,家里虽不似富贵人家,却在这方面是仔细着的。”宋离闻言,亦是一笑:“是以虎瘦雄心在,喜好茶亦好。”
贻萝面上微微笑着,心里只道此人好不文绉绉,自己平日里读的都是些画本野史等不登大堂之书,与这种人交谈起来岂不累?便不再做声。
木远之在一旁看着宋离,“先生过奖了。”说着又从书袋里翻出一本书来,不好意思的说道:“下午拜读此书,同先生谈论良久,只觉意犹未尽,倒是烦扰先生许久。”
宋离道:“无事,远之兄喜欢,宋离亦喜欢。一同探讨此书,岂不乐乎。”
贻萝听得好奇,便伸过头去看了看。只见书封页两个大字《祭寒》。心下一番困惑,倒是好眼熟,似是从前看过一般。可又实在想不起来,便也只当是胡乱看的一些东西上的。
木远之和宋离谈论了好一阵。随后东母做好饭,几人一起吃过饭。宋离略坐了一坐便走了。
贻萝收拾了碗筷。冬日里夜来得早,外头已是一片夜色。东母已去歇下了。贻萝看了看仍抱着那本《祭寒》在看的兄长。一边收拾着一边似是不经意的说道:“哥哥,你在昌和先生那里谋的什么差事啊。”
木远之目不离书,有些自嘲一笑:“便是书童杂役的的活计了。”贻萝听得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说,本是富贵人家的子弟,落得如此,饶他昌和乃梁国有名的名派大家,设有自己的门派。可到底是给人打杂做事的。哥哥从小就是被人服侍的,如今……纵然心中有百般疑问,贻萝此刻也只得压在心头不再言语。
木远之又似想起什么来,对着她道:“我提升做了昌和先生的近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