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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骑之一:外来者

圣历2030年,俄罗斯某地下基地。

“米拉!已经可以看到出口了!”

隐约能够看到远处闪烁的光芒,少年兴奋地大叫起来,仿佛多日以来因为四处逃命而伤痕累累的身体也顿时充满了力量。他耐不住喜悦,回头看向身后的少女:

“米拉!我们马上就自由了!”

“嗯。”

紫发少女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擦了擦头上的汗珠,碧色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你活着出去!

少女倔强的想着。

同时捂着腹部的手也悄悄用力。

终于,两人来到了光亮的终点,远远看去,隐约有三道瘦削的身影正向洞内张望。他们身上同样惨不忍睹,血迹斑斑,但丝毫掩盖不了眼神中跳动的喜悦。见到两人出来,三人原本悬着的心总算着了地,最靠近洞口的红发少年更是用力朝他们两个挥了挥手。

黑发少年有些开心地笑了笑,却无论如何藏不住脸上的担忧,可没等他开口,红发少年便抢先一步:

“你们总算出来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用担心,其他人已经向北边跑了,圣联的队伍应该能很快找到他们,咱们也要快走,凯撒可能已经发现这个通——”

桀桀桀——

仿佛是要验证红发少年的话,洞穴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毛骨悚然的轰鸣声,紧接着,数十道红光亮起,仿佛在黑夜中伺机待发的猎手,随时准备给他们致命一击。

“炎雨哥!山下一千米发现自律天使!数量……未知!四周都有,我们被包围了!”

听到洞外惊慌的声音,红发少年不禁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洞内虽然仍有些距离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扑上来的怪物,不再犹豫,招了一下手便向山下冲去——

“阿柠,赶快找突破口!都到了这个地方再死掉,可就太让人笑话了。”

黑发少年也知道当下情势仍然危急,刚转身想要回头去确认洞内的追兵,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强大力量推向外面——

“狼,你要好好活下去。”

少年满脸惊愕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少女,没等开口,就发现少女胸前已经濡成一片的鲜红——她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少年几乎在一瞬间就知道少女想要做什么,甚至来不及咒骂自己的粗心大意,便条件反射般冲向洞内。

少女只是羸弱地笑了笑,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凝聚起所剩不多的灵力一拳打在旁边的洞壁上,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洞穴瞬间坍塌,一道厚石堆像是冥河般横亘在少年和少女之间。在最后的最后,少年看到的,是少女那一抹凄美的笑容,恍若天使。

少年跪在乱石前,野兽一般咆哮起来:

“米拉——”

————————

圣历2034年冬,中国北方森林。

冥狼倏而睁开眼睛,条件反射地从床上坐起来,甚至都顾不上擦掉满头的冷汗,鹰隼般锐利的眼睛迅速环顾四周,却他透过小窗看到黑漆漆的夜空,随即一怔。

知道自己又做了噩梦,冥狼长舒了一口气,抹了抹头上的汗,刚刚那惊人的杀气也荡然无存。

都过了四年了,为什么会又梦到这件事呢?

冥狼无奈地苦笑起来,心中的积郁却挥之不去。他抬头看看仍然黑漆漆一片的窗外,判断一下时间,决定出门透透气。

“哟,小狼,怎么起的这么早?”

刚出门,冥狼就听到了一道粗犷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便一扫脸上的阴霾,笑着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刚才做恶梦了,就想出来溜达溜达。胜哥,你这是?”

“哦,孙大娘家里的柴禾快烧完了,我昨晚上劈了一袋却忘了送过去,这不一大早赶紧去,晚了可就又得挨骂了。不过难得你起这么早,要不一会咱们叫上那几个小子去山里打些猎吧?”

看到冥狼点了点头,这个身高近两米的汉子也笑了笑,扛起木柴走远了。

落雪村,这个甚至在地图上都没有标记的小小村落,因为处在中国东北与北方森林接壤的边缘地带,终年飘雪,自然环境极度恶劣。其实这里原本天气没有这么极端,但几百年前的一场战争使得这里变成了一个寒冰地狱,再不适合人类居住。

据说村子原本是偏南一些的人逃难到这里建成的,经过近百年的风霜洗礼,村民们渐渐习惯了在这冰天雪地中生活,个个身强体壮,所以虽然后来战争停息,村里的人还是决定留在这个不守战火扰乱的地方。

当然,要在这里过日子,首先便要解决饱暖问题。各种野兽出没的北方森林便自然成为村里人的饭碗,源源不断地提供着食物。但村里人都不敢过于深入森林,更深处的凶猛野兽即使是比普通人强壮许多的他们也不敢招惹。

——除了一个人。

“小狼,准备好了吗?”

说话的正是刚刚扛着柴走过的阿胜,身后跟着几个刚刚叫起来的同龄人。他已经换上了一身灰熊皮改的厚袄,头上罩着不知是什么动物制成的毡帽。看到一直站在雪地中的冥狼,他身后那几个同样打扮的年轻人也纷纷打了招呼。

“嗯,我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

看到身上背着猎枪、长矛等各色自制武器的阿胜他们,冥狼摊了摊手,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

“敢穿着这么单薄的衣服进林子的也就只有你了吧,有时候我们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人啊,臭小子,真是让人嫉妒!”阿胜虽然嘴上抱怨着,语气却很坦然,亲昵地拍了拍冥狼的肩膀。

冥狼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要是在几年前,像这种深入林子的狩猎,村里人都会呼朋唤友地出来相送,大家都清楚深林的可怕,谁也不知道这次送别会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不过,这种情况在四年前有了转变——

村里的狩猎小队偶然在北方森林发现了一个受了重伤的年轻人,千辛万苦才带回村里。经过将近两个月的休养,少年终于痊愈,为了报答村民,经过一番思量之后他决定留下来。

这个少年就是冥狼。

起初村里人并不答应少年的请求,原本村里就有些排外,更何况留在这个封闭的小村落,相当于断了自己的前程,善良的村民们不想这个不知道身份的少年一辈子荒废在这里。但随着几次深入森林,少年那矫健的身手多次帮助狩猎队化险为夷,村里人也渐渐同意了他的请求。

毕竟自从少年来到这里后,已经很久没有在外出狩猎时发生事故了。不仅村子的食物有了稳定的保障,就连村里人的安全也不再是问题。但过了这么久,这个身手敏捷的少年都对自己的过去只字不提,所以对于村民来说,这个自称狼的少年充满着神秘感。

“就是现在,胜哥!开枪!”

“嘭——”

“吼——”

“大家上!小心别被它的爪子拍到!”

一个深约一丈的巨大地洞里,一头七八尺身长的黑熊正徒然发出怒吼声,它挥着巨大的熊掌试图拍向站在洞边的人,可惜迎接它的只有无情的长矛。先是冬眠时被人捅伤,盛怒之下去追却落入了陷阱,身上又接连被猎枪击中,这头昔日森林霸主的愤怒可想而知,但现在也只能徒劳的嘶吼,最后终于受到了致命伤,“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嗯,比以前更加熟练。”似乎是对这次的围捕十分满意,冥狼朝一个青年他们点了点头:“杰哥的矛也比以前要准多了。”

被称赞的年轻人开心地抓了抓头:“还不是小狼你教的好嘛。”

在落雪村的这四年中,冥狼常常会在捕猎的时候会对同行的年轻人进行一些指导,教他们锻炼身体,以及如何有效地使用各种武器。这些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也很争气,狩猎的手段越来越娴熟,已经让他很久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将黑熊处理好后,阿胜看看太阳的角度,判断了时间后决定回村:“大家赶紧收拾收拾,已经快中午了,我们马上回去。”

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地动了起来,有的开始将清洗好的武器装上,有的将分解的猎物背在身上,唯独只有冥狼依然站在雪地中间,不知道在干什么。

阿胜有些奇怪,走到冥狼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刚要开口却有些诧异,明明刚刚还笑容满面的冥狼此刻却闭着眼睛紧皱眉头,有些担心地问道:

“小狼?你怎么了?”

“没什么……”过了一会,冥狼才睁开双眼,眼睛中瞬间滑过一道精芒,很快便恢复如初,他指着一个方向笑道:“胜哥,我刚才好像听到了狼叫声,大概在那里,我去看一看,你先和大家回去吧。”

阿胜没有注意到冥狼神情的变化,看着对方好像真没什么事,虽然有些疑问,但还是相信了他的话:“今天的收获已经很大了,没有必要再去冒险吧?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没事,我只是去看看,哪怕为了下次蹲个点也好。”

“那还是大家一起去吧……”阿胜不太放心,犹豫道。

“我的身手你还信不过吗?不用那么麻烦,你和大家赶紧回去吧,我马上就回去。”

“……那你自己小心点。”

眼看着劝不动冥狼,阿胜也只好放弃跟他一起去的想法,只能叮嘱几句,然后带着剩下的人回到村子。

眼看着阿胜等人走远,刚刚还笑容满面的冥狼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凝重地看着刚刚手指的方向自言自语道:“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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