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村的少年竟然在二十分钟的时间里击败了所有的参赛者,多拉小镇的历史上从没有出现过。”
“一个打十六个呢。”
“哼,后面对战三个青铜猎人的那一场才真正精彩。”
树连着树,把这个消息快速的传递。所有人都知道,那躲在偏僻角落的维尔村,它如今的形容词是隐士,而不再是守旧的胆小鬼。
维尔村的人们在挑战结束后,立刻离开了决斗场。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就像璐璐想的那样。杜林的实力,得到了人们的认可。
只是,这道大菜的提前上场,让观众们对接下来频频出现的小高潮失去了兴趣。以至于连奇拉村的道可,连续挑战数个村庄,成为第三名,都让他们觉得不过瘾。
“道可,做的不错。”奇拉村的村长得意的看着道可,这个家伙可比去年的宝恩厉害多了。奇拉村这十多年来一直都在后三名徘徊,今年居然直接跃升到第三名。他已经可以想象,村子里那些老掉牙的古董们,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了。
大眼袋少年道可,一个不上劲的调皮鬼。不训练,看坏书。
对,这就是老家伙们对道可的评价。
“多亏杜林最后那一脚,让昂纳多村的皮特失去大半战力,不然光是他那关我就很难闯过去。毕竟,我还没有戴上青铜勋章。”道可把玩着手上的匕首,目光投向远处的天空。
……
“林朗,你有没有注意到那把刀?”
考核结束后,观众们意犹未尽的散去。林朗部长早就发现,当杜林拔出那把刀的时候,希尔曼就陷入了沉思。
“那把刀似乎非同一般。”
“我指的不是这个。昨天弓箭术考核时,他拔过一次刀,只是当时没有在意罢了。”
林朗部长疑惑的问:“难道你有什么发现?”
决斗场里这时只剩下一些清整打扫的人员,显得有一些空旷。两个老朋友走在决斗场的边缘,感觉像是回到了曾经的岁月。
希尔曼叹一口气,紫色的头发披散在脸上。他用手指扒开一道缝隙,露出被妖异紫发掩盖的那一分不知何时到访的沧桑。
他没有直接回答林朗的话,转头看着天边正在落下的夕阳:“林朗,十五年前的我们才进入猎人公会吧?”
“是啊,你的这句话让我想到了街上躺着等死的老猫。怀念和感伤这些玩意儿,使人斗志消沉。希尔曼,这可不像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你啊。像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准备对我喋喋不休的展开攻势,太吓人了。”林朗哈哈大笑。
“哼。”希尔曼冷冷一哼,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还记得那个已经成为铂金猎人的前辈维克托吗?”
“当然记得,铂金猎人那可是……”说到这里,林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当年洛克学长的事情传遍了整个猎人公会,由维克托前辈亲手抓捕。抓捕的地点,就是维尔村。”
“难道,你还没有想起那把刀?”
“洛克学长的骨刀!”
两个人都站在决斗场中,此时不约而同的保持着沉默。当年的维克托,就是一个十分厉害的黄金猎人,他的弟子洛克,更是传说中的乔里昂后人。那时的洛克学长比他们早入猎人学院,是一个被人们公认的才华横溢的猎人。
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人们很遗憾。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
“洛克学长曾经是我渴望超越的一个目标。”希尔曼带着些自嘲的说,然后眼神变得锋利起来:“维尔村的胆子真是不小。”
林朗也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无论他曾经对洛克是多么敬仰,那毕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如今的杜林是背叛公会的猎人之子,是绝不能参加各种考核,也是绝不能获得猎人勋章的。
多拉小镇在猎人村庄考核的相关规定中,明文要求了这一点。洛克被抓之后,这一点又被小镇提到了更显眼的位置。
难道维尔村的村民们都疯了吗?
林朗微眯着眼睛,道:“只要把这件事情上报,维尔村将迎来公会的制裁。”
“但是,我不想让这个少年埋没了。”
林朗吃惊的看着希尔曼:“希尔曼,我知道你对洛克学长一直保持尊重。但是那件事之后,这个孩子是不可能获得勋章的。”
“是啊,他是不可能获得勋章的。勋章能够说明身份,但是那一块毫无生命的废铜烂铁,可解释不了猎人这两个字的含义。”
“算了,还是先具体核实一下吧,也许是我们搞错了。一个普通的小村庄,怎么可能拥有和猎人公会对抗的勇气?”
“这件事我来安排,不要在排名还没有公布之前就引起骚动。”
“好吧。”
……
维尔村外的那片稀疏树林中前,杜林默默站住。梅尔萨父女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上气不接下气说:“杜林,你先回村子,不要管我们。”
杜林的肩膀微微抖了抖。
他小声的答应,一步走进树林中。
下一刻,断枝如遇狂风暴雨。
村子里和往常一样安静,在这个只有二三十户的小村庄里,人们安居乐业。谁家的孩子几岁了什么模样,谁家的老人有什么爱好,其他人都知道。杰朗的打铁声能让整个村子的人都听到,他的儿子摩卡搞出的小爆炸,能让整个村子都跳起来。
真的太小了。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小村子,老雷蒙作为村长,管理了数十年。村民之间积累的恩怨和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是在他的主持下解决的。
他年轻的时候,在村子里大刀阔斧的办事。老迈的时候,更喜欢佝偻着腰笑呵呵的到处闲逛。铁匠铺的打铁声,小迪亚的欢笑声,总也听不够。
他习惯了看着杜林训练,也习惯了用色眯眯的老眼多瞅几下诺芙琳,然后招来白眼和蛮横的叫骂。更多的时候,开始站在夕阳中回想过去。
这就是老雷蒙。
一个猥琐老实的男人。
是的,没有人否认,即使他有时候顽固,有时候好色,却是一个当之无愧的男人。男人只要担得起责任,就是一个英雄。
村子很安静。
铁匠铺打铁的声音都没有了,就连老雷蒙的那条黄色约迪犬都用布条裹住了嘴巴,它只能不停的呜咽着,然后努力挣扎的想冲进自己的家里。
可怜的小家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村子中央的空地上,停着一辆马车,村民们焦急的在周围坐着等待。杜林满头大汗的出现在村口,立刻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看,是杜林回来了。”
“考核还没结束吧,杜林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们都站起来,看着杜林。
摩卡动动嘴唇,却没有说出话来,只是指了指老雷蒙的家。
破朽的老木头窗棂上,长出了青草的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