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月偏要跟去看热闹。林子冲笑着说:“这是男人们的事情,如果你嫌自己闲着的话,就去帮我叔叔搬家什。”第一次来到苗寨,什么事情都很新鲜,张新月又不敢多问,只好点点头,木然地站在那里,看着林子冲的影子淡出了她的视线。
林子冲和男人们去猪圈拉猪,这头待宰割的猪好像也知道自己命已到头,在众人的拉扯下,放声哀鸣,那凄厉的叫声响彻云宵。听着猪儿那似求饶的叫声,张新月感到有些残忍。唉,自己的命运和那待宰割的猪又有什么区别呢?那天在何一涛的家里,自己的内心深处何尝没有像它这样哀嚎过?可是有谁听得见,有谁怜悯过自己?还不是被分配到这偏避的乡下来受苦?还好这里有善解人意的林子冲,还有心无城府的老百姓,他们给她的温暖暂时冲淡了内心的痛楚,让她得以栖身。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相比,乡里人的质朴是多么可贵!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再次向林子冲寻去,林子冲这会忙着帮忙杀猪,哪里顾得上她,他端着一盆盐水,正在那里接猪血。刚才散去的人群又陆续的回来了,每个人都拿着一件家什。原来大家是去搬家去了,张新月这才回过神来,准备随返回的人群去搬东西。
“新月!新月!”不知什么事情,林子冲从屋里探出个头来,着急地呼唤着她,张新月跟了进去。他来到火塘边,夹了几枚火炭放进猪血里,张新月问他那是做什么,他凑到她耳边说,“一会你就知道了,这可是一道好菜啊。”
大家忙了一上午,做了很多菜,开席的时候,有几个菜张新月叫不上名来,就问林子冲,林子冲一一给她介绍,最后指着一碗菜说,那就是我早上和你说的好菜。
张新月一看是一碗凉拌的生猪血,忍不住发恶心。说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嗜毛如血?”
林子冲见她那个难受的样子,哈哈大笑,说:“这么好吃的菜你也这么怕?这叫凉白旺,我吃一口给你看看。”说着夸张的夹了一块猪血,放进嘴里吃得香甜。
张新月看着他吃,忍不住说:“唉呀,你真吃啊?看你的血盆大口,和野人一样。”林子冲听了哈哈大笑,说:“那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当个女野人?”张新月捂着嘴笑,这个林子冲,还真幽默,就会异想天开,那鲜红的猪血,她哪里敢碰。
他俩正开着玩笑,就听到******的声音从院门外响起来,“唉哟,今天真是有口福啊。”
主人听到有人来,忙迎了出去,张新月和林子冲也忙站起来迎了出去。一看乡里的领导几乎都到齐了,他们七八个人拥着一个年过五十,身材微胖,身着白色衬衫的男人走了进来,乡里的领导都围着他转,看来是个大领导呢。
******没想到他们二人也会在这里,忙拉过来对那个男人介绍道,“陈书记,这是我们乡党政合署办公室的秘书林子冲,这是妇工张新月。”
那个男人笑着和林子冲握了一下手,说着辛苦辛苦。转过头来看了看张新月,******忙说道,“陈书记,小张是刚刚分到我们乡里来的大学生,听说她不愿意呆在县里享清福,硬要到乡里来锻炼,很是难得呀。”
陈书记听了,仔细打量张新月好几眼,说,“不错不错,大学生能有这样的觉悟,很难得啊。”
在领导的一番夸奖下,张新月觉得很羞愧,脸也红了。原来,不是所有的领导都不近人情,何一涛只是个例外,而她运气不好,正好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