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夜，天降大雨，王天龙提着尖刀悄然走近了李浩林的营帐，迅速杀死站岗士兵。睡梦中的李浩林隐约感觉有人来了，忙大声问，谁？
王天龙高大的身躯站在帐外，如同鬼魅，是我。
李浩林背心一凉，摸枪坐了起来，天龙，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王天龙说，舅舅，我有件急事想和你商量。
李浩林说，外面下雨，坐进来说吧。
王天龙掀开帐子，走到李浩林身边坐下。李浩林抽枪要打，被王天龙反手就制住了，一把尖刀闪着寒光抵在他的胸前。
别动，动就杀了你。
李浩林惊了一下，马上镇静下来，问，天龙，你这是干嘛？
王天龙说，除了杀你，还能干嘛？
李浩林说，天龙，你疯了？
王天龙说，我没疯，今天我就杀了你，替肖雪报仇。
李浩林听到肖雪的名字，心底一凉，但他毕竟身经百战，死到临头仍然要作垂死一搏。他长叹一声，天龙，我们没能消灭****，给肖雪报仇雪恨，是舅舅对不起你！可是兵败如山倒，舅舅也不愿意如此呀，唉——
王天龙哼了一声，哼，舅舅，别再猫哭耗子了，我早就知道，肖雪是你派人害死的。解放军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根本不可能做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我上山来，就是要亲眼看着你们这些恶魔一点点完蛋。李队长，我的亲舅舅，谢谢你让我把情报送到****的手里，又让我在你们中间来了个离间计，让解放军把你们这些匪徒各个击破，哈哈哈——
李浩林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王天龙说，对，就是我。准许你给我放烟雾弹，就不许我给你放？
李浩林的口气软了下来，天龙，你不是想去台湾吗？没有我，你去不了。
王天龙说，我压根就没想去台湾。
李浩林说，天龙，别忘了，就算你帮了****，你还是匪，共产党饶不了你。
王天龙说，我压根就没想活！拿命来吧！
那个暴风雨夜，王天龙提着李浩林的脑袋站立在肖雪她们墓前，闪电一睁开眼，就现出他幽灵一样的身影。他砍了一根树枝插在地上，顶着李浩林的脑袋，对肖雪她们说，肖雪，沈霞，我给你们报仇了！
然后就在旁边挖掘自己的坟墓。
王天龙平静地在暴雨中做着这一切，直到他直挺挺地躺在坟墓里，雨水把边上的泥土冲进墓坑，盖在他身上。他毅然把枪举向太阳穴，大声喊道：
肖雪，我来了——
砰——
枪响了，我一怔。
夜幕很快掩盖了一切，黑暗无边无际地向我扑将过来。
我等了很久才见到光亮，那位讲故事的老人已不知去向，眼前是阿哈迷私塾那池平静如镜的水，映着朗朗晴天，片片白云，一片火红的枫叶飘在水面上，异常耀眼。两只雪白的鸽子咕咕叫着在池边炊水，就当我是一尊雕像。
2013年12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