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尧翊钧二十八年五月二十九日,南阳郊外。
“萧全,快点儿!再慢我们就晚了!”一个穿着比较华丽的少年坐在马车里,对赶车的马夫喊道。”知道了,少爷。“被叫做萧全的那个马夫应了一声,加了一鞭。马车飞驰着,突然停了下来。马车里的少年猝不及防,直接从马车里滚了出来,弄得灰头土脸。
”萧全!为什么突然停车!“少年捂着磕伤了的额头,愤怒地质问马夫。”不关我的事啊,少爷!都是因为他!“萧全一边委屈的诉冤,一边指向道路中间的一个人。
少年打眼看了看那个人: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面庞发白,腰间别着一把看起来很普通的剑。对面那个人看见这个少年一直在打量自己时,不禁一笑。
少年大怒,刚要开口,萧全先开了口:“笑什么笑!我家大少爷看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还笑?再笑我撕了你的嘴!”不料那人却露出异样的笑容,问道:“你家大少爷是谁啊?”
萧全骄傲地扬起头:“我家大少爷便是现在镇守南阳的骠骑大将军苏德龙大人的长子苏会。“说完,又看向那人,审视了一番,“嗤”了一声,又转向苏会:“少爷,不要理他,不过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平民罢了。“
苏会一伸手,止住了萧全的话,走上前去,一拱手:”不知这位兄台是何方人氏,姓甚名谁啊?“那人微微一笑:”在下姓陆,单名一个离字。“
”我看陆兄与我有缘,不如就到府下歇歇脚,如何啊?“
苏会作为大尧赫赫有名的名将苏德龙的长子,当然不会是一个花花公子。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人不是普通人,能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后还能保持这般淡定,必然是有背景的人,所以他才会去拉拢他。
重文轻武这种事在这个朝代同样存在,武将们一直受到满朝文官的联手打压。若不是有安定王一直以武将自居,让朝中的一些人不敢做的太过,只怕现在武将们的日子更不好过。
”那恭敬不如从命,有劳了。““哪里,陆兄客气了。请上车。“”请。“马车继续前行,很快就又飞驰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到达了南阳。
南阳,古称宛城,是军事上的兵家必争之地,历朝历代都将其作为一个军事重镇,但因为地处中原腹地,所以在此镇守的一般都是武将,而且还是有实力的武将,而且还是被排挤的武将。
苏会的马车刚刚入城,马上就有一群人迎了上来问长问短。“少爷,您回来了。”
“嗯,我爷爷今天八十大寿,我当然要回来。”苏会漫不尽心的应道。
不一会儿他们的马车到达了一座辉煌的宅邸前,上面挂着一个牌匾,“苏府”两个大字虽然很大,以金粉书写,但还是显得有些暗淡无光。
“会儿,回来了。”
“是,爹。”
“那就去看看你爷爷吧。”
“是。”
苏会一进家门,就碰到了一个身着华丽的中年人,顿时十分恭敬。这中年人便是当今的骠骑大将军苏德龙。一番对话后,苏德龙刚要转身离开,眼角一瞥,看见了陆通的背影,原本带着微笑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会儿,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带啊!”
“爹,我.......”
“别说了!”
苏德龙粗暴的一挥手,打断了苏会的话。,直接转身想要离开。
他虽然是个武将,也清楚自己被排挤的现实,明白自己需要外援,但他还是不愿意自己的儿子为了给自己找帮手而变得老于世故人情。
”苏将军,等一下。“
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苏德龙疑惑地回头,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块绿色的玉佩,拿着玉佩的便是那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少年。看到少年的脸,苏德龙却是脸色大变。
”王......这位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
少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有些倨傲无礼。但苏德龙并未感到异样。两人步入了迎客厅里一处不起眼的房间,里面装饰的十分普通。
刚进小房间,苏德龙马上关上房间的门,直接跪下。“骠骑大将军臣苏德龙叩见大王。”
“喂,就咱们俩了,还跟我装什么装!”陆离笑着上前,扶起苏德龙。苏德龙起身,面露疑惑之色。
”王爷!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河口镇守吗?”
“唉,别提了,我都直接被人家锦衣卫找上门儿来了。“陆离挥挥手,无奈地说。
“我没听错吧?陛下舍得对你下手了?”苏德龙面露惊讶之色。
“哼,锦衣卫四大护法都去了,有什么舍不舍得的,那个老东西就是个老奸巨猾的混蛋。”陆离不屑的冷哼一声。
“也就你安定王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了。”苏德龙苦笑一声。
“孤可是藩王,比那些所谓的亲王强多了。那些王爷,不过是些纨绔子弟罢了。还有,孤现在的封号是慎靓王。”朱朗又是冷哼一声。
藩王与亲王并不是一种王爷。虽说同属王爷,但亲王一般都是小宗的皇室子弟,并无兵权;而藩王则一般是忠心耿耿或名镇一方的名将,手握兵权,镇守边疆,只不过数量十分稀少。一般皇室子弟是不能被封为藩王的,顶多被封为亲王。当然,总有一些例外,例如慎靓王朱朗。
“对了,德龙,最近有什么大事吗?”
“这个倒是有,前几天七长老路过我这儿,他说等到立秋后十天在江宁会有一个年青一代的比武大会。”
“奖品是什么?”朱朗不以为然的应道。
“据七长老说,好像是黑级的奖励。”苏德龙想了一会儿,说道。
“唉,还以为有好东西呢。“朱朗噘了一下嘴。
“呵呵,那是王爷你以为。对我们来说白级都是奢望”。”苏德龙一边慢慢喝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茶,一边和朱朗发着牢骚。
“喂,你的茶是从哪来的?给孤来一壶。”
朱朗看着苏德龙手里的茶,脸色突然一变,面露笑容。苏德龙看着冷汗直冒。
“那个......这个可是我花高价买来的前元的杭州龙井!不给!”
“你确定?”朱朗面露笑容,右手缓慢的摸向剑柄。
“那啥,我们都是同路人,不要动手......我给还不行吗。”苏德龙看着满面春风的朱朗,冷汗直冒,心里暗暗肉疼。
“好了,孤会补偿你的。”如愿以偿的朱朗看着苏德龙心疼的样子,口头补偿了苏德龙一下。
“补偿?不会又是口头吧?”苏德龙不满的说道。
“当然不会!这次是灵魂上的。”朱朗似乎察觉了苏德龙的不满,拍了拍他的肩膀。
“噗!”朱朗话音刚落,苏德龙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
“你......”苏德龙显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了,我们来说正事。”朱朗拍了拍苏德龙的背,开始说正事。
而另一边,苏会看着并不是很多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哼,当年我爹荣耀时,人比这多多了。”苏会小声嘀咕。
“哎,这不是苏大少爷吗,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啊。”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让苏会一惊,随后面露不满之色。“陈究,你三番五次地找我到底要干嘛!”苏会愤怒地说。
被叫做陈究的那个人哈哈大笑。“干嘛?当然是为了那个花满风啊!“
”陈究,你欺人太甚!“苏会满脸通红,十分愤怒。
“我就欺你,你能如何?你爹不过是一个将军,能耐什么?我就不信你爹会为了一个舞女得罪我爹!“陈究得意洋洋的说。
“你!”苏会虽然气愤,却也无可奈何,因为陈究说的是实话,他爹是不会为了一个舞女而得罪右佥督御史陈琳的。大尧自太祖以来,武将的地位已经远远不如文官了,再加上大尧以文制武的体制,他爹还真不一定能干过陈琳。
“会儿,怎么了?苏德龙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苏会听见苏德龙的声音,如逢大赦,急忙跑了过去,将事情来历诉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苏德龙眉头微皱,“这件事我没法帮你啊,你应该懂为什么。”
“是。”
苏会轻声应了一下。他当然明白,现在他爹根本没底气与陈究他爹右督察使陈琳交恶。
“不过,”苏德龙微微一笑,“我想你的那位朋友可以帮到你。”
“哦。啊?”
“就是那个陆离啊。”
“谁找我?”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众人寻声望去,只看见一个穿着十分普通的青年倚在门框上,面带笑容,左手摇着羽扇,右手拿着一个小巧的茶壶。
陈究冷笑一声:“哪里来的贱民,我们的话,你也敢插嘴!”
听到陈究的话,青年面色一冷,目露凶光。“本来还不想生事,可你的口气,实在是让人生厌。”
“你想干嘛!我爹可是右佥都御史!”陈究看到少年凶恶的表情,急忙说道。
“切,右佥都御史算什么,不过是一个管监察的小官而已。”
青年冷笑一声,身体微微一侧,眨眼间便来到了陈究面前,右手轻描淡写的一挥,陈究整个人就飞了出去。一声惨叫将人们从震惊中拉了出来。
“你你你你竟敢打我!”陈究用右手捂着脸,羞恨的用左手食指指着青年。
“若我有你一半的脾性,现在你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少年轻眯着眼,轻声说道。陈究吓得面无人色,整个院子都静了下来。突然,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