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馆是本国开国皇王设立的,本意是希望百姓重视武艺,做到全民皆兵,以抵御外族侵略,今日是武试报名的最后一天,本该熙熙攘攘的报名之处却鲜见有人,门口两三个衙役直困得打瞌睡。
沐云只觉得自己被霍真忽悠,走错了地方,可门楣上挂着的正是御笔钦赐的三个大字——洪武馆,提醒着沐云这就是比武报名之地。
犹豫再三,沐云还是踏进了这个地方。
走进馆内,门口衙役拦都没拦,不知是看不见沐云这么一个大活人,还是认为沐云没那个本事。
院内门廊下,一张太师椅,一张书案,大喇喇地摆放在门口,一小吏正附在案长睡大觉,口水将报名簿都盖住了一大片。
沐云皱了皱眉,推了推睡的正香的小吏。
“找死啊,打扰爷爷睡觉。”小吏睡眼朦胧地伸了个懒腰,语气带着浓重的起床气。
沐云素日也不是个吃素的,乍听着这话,登时来气,你睡觉你还有理了,但是想着终究是来报名,且忍着性子,“大人,我是来报名参加武试的。”
听见报名二字,小吏这才勉强清醒,看了眼来人,一清秀的公子模样,身子也瘦弱,不似来参加武试的,倒像是来参加文试的。
小吏认为沐云戏耍于他,没好气地道:“滚滚滚,文试在隔壁,别没事拿小爷戏耍,小爷没工夫搭理你。”
“大人,我是来参加武试的。”见小吏没动作,沐云有重复了一遍,语气比之前稍重。
小吏这下脾气也上来了,“呦呵,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哼哼,非得小爷拿你下大狱,让你这小弱书生吃点苦头才行啊!”
沐云忍着掀翻书案的性子,突然见她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有几分温润如玉的样子,只是眼睛泄露了她的秘密,“大人,我真的是来参加武试的。”
熟悉沐云的人,看到沐云这个笑容,就知道沐云已经怒火中烧了。
许是小吏感觉到了危险,瞄了两眼沐云的衣着,“你想报名啊,就你这身子吧,专门过来让人打的吧!”
本来小吏是同情沐云的小身子骨,若是武试不三下两下就让前面的人拆了,“算了算了,你想报名就报吧,姓名,住址,出身。”
“沐云,三水木,二拐云,城西云来客栈,布衣。”爷且忍你几回。
“布衣?”听到这两个字,小吏古怪地朝沐云看了一眼,如实地朝簿上填写,“报名费一百两银子。”
沐云正预备掏银子,听到数字,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再给我说一遍。”
“你耳朵聋是咋地,一百两银子。”小吏本就不耐烦了,“去去去,交不起银子来报什么名。”说着将沐云的信息一笔划掉。
“你这上面写的可是五两。”沐云指了指旁边的告示牌。
小吏呵欠一声,困意袭来,“那是对别的身份的价,布衣一百两就是一百两,收你一百两还算少了呢,没钱来报什么武试,浪费小爷的时间。”
真是欺我脾气好是吧,前面当我冒牌,后面当我傻帽,真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沐云一把将书案掀翻,案上东西散了一地,案上新研的墨汁全洒在了小吏的身上,特别是小吏那张脸,染成了阴阳色。
将报名簿扔到小吏身上,沐云一脚将报名簿和小吏一同踩在脚下,“你一口一个小爷的,官身也忒大了,让我猜猜你是几品?你是侯爷,还是皇王老子,居然敢这么跟人说话,小爷的好脾气岂能让你这么糟蹋?”
“救命啊,救命啊,人呢?都死到哪儿去了?有人造反,有人殴打朝廷命官了。”小吏这下看清楚沐云的厉害了,扯开嗓子大喊,双手想推开沐云的脚。
沐云见状,抬起脚就给小吏一个侧踢,小吏被踢到墙上,顺势滚到了地上,没等休息一会儿,缓口气,就准备往外跑。
沐云身形一闪,又将小吏揪了回来,然而奇怪的是,两人纠缠了这么一会儿,按理说动静闹得挺大的,然而一个人都没有进来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左侧门廊边上,有颗脑袋不时地探出来,看清院子里的情况后,向身后的人传递信息,“打得挺厉害的,咱要不要进去搭把手,不然这奴才就要被打死了。”
说话的正是茶楼里的方链,方链身后的正是萧景玉和他的护卫,三人在沐云刚进院子的时候就已经守在门廊下了,本以为沐云会耐下小吏的刁难,交银子,不成想,沐云的做法太符合方链的胃口了,制止了门外衙役想要冲进去的动作。
萧景玉听着里头的动静,嘴角微微扯出一道可见的痕迹。
不经意瞄见的方链如同被雷击中了一样,顿时呆在原地,用手揉了揉眼睛,嘴里不可思议地念叨着:“天哪,我是不是眼睛花了,千年寒冰居然也会笑。”
萧景玉没理会方链,绕过他,迈开大长腿,径直走进院子里。
听见有人进院子的脚步声,沐云停止了自己的“熄火行动”,朝来人望去。
只见三名不认识的男人,公子哥样子的打扮,一个脸如冰山,冰封千里;一个没个正行,吊儿郎当;另一个扫了一眼感觉没什么印象。
“你们三个是来报名武试的吧,看来是报不成了,这芝麻大的小官居然敢坐地起价。”沐云看着三人都有几分练武之气,以为是来报名的。
小吏一看来人,心里顿时欣喜,救星来了,“世子,世子救我,这刁民藐视朝廷,竟敢殴打我,方公子你给评评理啊。”
方链一笑,若不是在门口将事件来龙去脉都看得清清楚楚,怕真会被这场面给蒙骗过去,“确实挺大胆的,这可不能饶恕。”嬉笑着说。
小吏见方链笑着,以为自己得救了,不料却被方链的下一句话打下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