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势就要往外走,却被小贩和妮娜一起拉住了:“你别走!这样吧!如果真的是上级允许的,我通报一下,然后我给你想办法去见父母,行吗?”
我看了看他,没说话,退后了两步,靠墙而立,我忽然觉得身上的力气被抽空了,那是我妈啊!我怎么能忍心她这样受苦?
“你通报去,如果上级不同意,除非你俩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去见我妈!”我缓缓的说,但是声音却是我自己都没有想过的寒冷。
妮娜和小贩担心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妮娜就把小贩拉到一边去,我隐隐约约的听她在说:“他跟上级闹翻了……你通报吧,估计上级也不会……注意保密!”
我顺着墙蹲了下来,用手捂着头,我承认现在有点发狂的感觉,不过好像我永远都无法进入那种狂暴的无知状态了,而且,这种想怒而怒不起来的状态,仿佛一团浆糊在慢慢的糊住我的心房,让我觉得气闷、让我憋得难受!然后我就越想发狂想要发泄……如此的恶性循环,让我整个人的状态都觉得越来越虚弱,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我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了!
妮娜跟小贩说完了,看见我蹲在地上,便也蹲了下来,抓住了我的手,轻声说:“现在进去确实不太好,先让张庆去跟你父母说一声吧,听他的招呼我们再去。”
我抬头看看她,无声的点点头,我确实很想马上就见到父母,但我也知道这样做可能会产生更严重的后果,万一老两口一口气没接上来咋办?可是,在这里等着也是一种煎熬,那种五内俱焚的痛苦在我身上蔓延开来。
妮娜也没再说话劝我,因为她知道,再怎么劝也不如我直接去见到父母更能让我正常起来。
“这个叫张庆的小贩是谁?”为了平复一下心情,我决定说点什么。
“保护你家人的人,不然也不会在黑暗中第一时间发现我们。”妮娜回答说。
“神侍?还是神将?”
“神侍!”妮娜忽然扭脸看着我,“你看不出来?”
“什么看不出来?”
“我是说他是什么级别你看不出来?如果级别高,你可能看不出来,但是级别与你相同的,你应该是有感觉的啊!”妮娜的眼神充满了疑问。
“我看不出来,”我摇摇头说,“从一开始到现在,谁的级别我也看不出来啊,这不正常吗?”
“怎么会是这样呢?我都能看出你的能量大小来,”妮娜说,“你的能量比我的要大,但好像跟我的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
“哦,”我点点头,但没把这个当回事,能量场有不一样的地方应该没什么奇怪的吧,然后我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于是又开口问:“那个唐托尼……你怎么认识的?”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妮娜的脸色忽然变得很不好了,但她还是咬咬牙说:“他是个混蛋!”
突然,妮娜手中的通话器响了,应该是张庆在呼叫我们。
“快点来吧,你爸妈等不及了。”我抢过了呼叫器听到了张庆在我家大声的说到。
关闭了呼叫器,我便带着妮娜向村子里跑去,我很着急的想要见到爸妈,虽然我从过完年离开家只有不到五周的时间,但我知道,父母在后面的这几周里肯定是认为我与他们天人永隔,再也不得相见,那短短的三、四周时间,恐怕要比三四十年还要长!我不能等下去,我恨不得马上飞过去,只不过为了防止无心人发现了我们的行迹,我还是在地上无声的飞奔,尽量的躲开其他人。
楼道里并没有其他人,还算好,我跟妮娜站在了我家的门前,我抬起手想要敲门,却停下了,我该怎么向父母解释我的死讯以及后来的消失?
突然,门开了,那个叫张庆的小贩把门打开了,他是能够知道我们到来的,因为他也是神族。
我妈和我爸相扶着,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原本很开朗的母亲,现在已经憔悴的不成人形,枯瘦,眼窝深陷着,她盯着我看,嘴唇哆嗦着,手的抖动幅度也越来越大,我爸也盯着我看,头发已经花白,老两口就在这不到五周的时间里,整整老了20岁。
“妈!”我冲了进去,抓住了我妈的手。
也许是感受到了我手上的温度,我妈渐渐的缓过神来。
“儿啊!”我妈突然大声的哭了起来,然后手在我的脸上摸着,想要真切的感受我活着的气息。
我爸也在旁边悄悄的抹着眼泪,无声的哭泣着。
看到父母的哭泣,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了个干净,膝盖一软,便跪了下来,我给我妈磕了一个头,也给我爸磕了一个头,等抬起头时我已泪痕满面,我一边抽噎着一边说:“爸!妈!儿子不孝,回来晚了!”
“我儿没死!我儿没死!”我妈的手还在摩挲着我的头,嘴里一个劲儿的唠叨着。
“老嫂子,别哭啦!你那眼睛都快哭瞎啦!你再哭可真的看不见儿子了!”张庆关了门,赶紧跑过来劝我妈,“来来来,一家人聚在一起不容易,赶紧坐下来说,别站着!”
妮娜也赶紧上来帮忙,我看见她也悄悄的抹了一把眼泪。
我妈不愿意撒手,硬拽着我的手让我坐在她的身边,仿佛她一撒手我就会消失了一样。
不知道有多少年我没有坐在父母的旁边了,挨的这么近,自从我上学离开了家后,就再也没有跟父母这么的亲近过,每年虽然都在家过年,但终究是翅膀硬了的鸟,还是会飞走的。
我妈拉着我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讲政府的人怎么来,怎么告诉他们我死在哪里,什么炸弹这么厉害,可怜娃连骨灰都找不出来,一说到伤心处,我妈就会抹眼泪,我爸就劝她说那都是误会,现在儿子回来了,还好好的,不缺胳膊也不断腿,就别再哭了,可我知道这是我妈心疼我,她不愿意我有任何伤害,虽然我没死,但是我也没有跟家里有过任何联系,父母哪里知道我已经安全了呢?只能相信别人的话,做母亲的,听说自己的孩子死了,还是唯一的孩子,怎么会不伤心?即便是现在,我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会因为后怕而落泪,真的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碎娃子,你去哪里了,咋连个电话都不打一个呢?”我爸看我妈说个没完,就打断了我妈的话,我妈听到这个问题也停了下来,看着我。
“我……”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真的没有想好,但父母问起来,我只能开始编了,“我其实是在那炸弹爆炸以后幸存下来的,然后……我身上有了些特殊的东西,被国家看上了,所以为了保密,暂时不能把我暴露出来,对外都要声称我死了,这样,敌人就相信了。”
“特殊的东西?”我妈赶紧拉紧了我的手,“没什么事吧?”
“没事,您看我现在的身体比以前可好多了,”我赶紧跟我妈解释,免得她又担心,她现在的神经比较脆弱,但凡一点不对的地方都会心惊肉跳,我可不能再让她晚上睡不着了,“就是在炸弹爆炸以后吧,有……那个辐射,这个东西呢,就跟做医院拍片子一样,做多了人就会死,但我不仅没死,还好好的活蹦乱跳,所以我就配合着国家做了些实验,就是……人体免疫实验,我现在可是国家的人了,我还见过主席呢!不少敌人知道有我这个人,就想要把我弄走,不过国家呢就把我保护起来了,哪里也不能去,太危险,这阵子风声小了,我就回来了。”
我爸我妈又不自然的看了看正在充当服务员的妮娜,然后说:“这个是谁啊?儿啊!你这事可不能乱说。”
“这个……这个,这个是我的保镖!”我只能继续编谎话了。
我妈瞪大了眼睛,因为哭了好多天,她的眼睛真的快哭瞎了,现在看人都是模糊的,但她依然能感觉到这是个女孩,身材方面没得说,在她的理念当中就是:能生娃!很明显嘛,虽然看得不甚清楚,但分辨出人体曲线是哪个部位还是没问题的,那曲线中间的就是屁股,妮娜的髋骨不小,所以感觉上屁股比较大,屁股大么就是骨盆大,好生娃!
“这是国家配给你的?”我妈问到,我刚想回答是,可是我妈又问了:“那喻瑜呢?”
我妈并不知道喻瑜与我一同遭到了核弹袭击,因为政府的人过来的时候只会告知你的亲属,女朋友这种的根本不会在政府注册,他们就没法告知了,而且听到我的死讯时,我妈当场就哭晕了,哪里还会想到别的?而现在我妈终于知道这是个误会了,脑子又活泛了。
“喻瑜……受伤了,不过现在治好了,嗯……怀孕了……准备过几天先把证领了,刚怀上,又是第一次,我不敢带她来,养俩月再说。”我继续胡扯。
“怀孕了?你咋这么不小心!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不行,我跟你爸去照顾她!”我妈作势就要站起身来,仿佛只要站起来了就能马上赶到喻瑜身边一样。
“妈!没事!我托人照顾呢!”我赶紧跟妮娜使了个眼色,妮娜赶紧就反应过来。
“阿姨,没事的,我们已经派人去照顾她了,您不要担心。”妮娜赶紧说。
“哦,国家管着的啊,那应该没事。”我妈这才放下心来,“这闺女的声音也好听,我瞧着也挺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