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水杯,喝了口水,陈湛正色道:“幽州战事未定,湛不敢于此地逗留。”
“嗯,理应如此,战事未定,张纯贼子便贼心不死,幽州百姓苦不堪言。”本来还想开口让陈湛多住几日,顺便让大女儿跟陈湛发展发展感情,如今想来却是不能了,甄逸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是也知道陈湛的职责,如果强留,先不说陈湛不会答应,就算答应了,幽州战事没有陈湛主持,万一出现了什么差错,那就乐大发了。
“湛在此多谢老先生盛情款待,既如此,那湛这便告辞了。”说完朝着甄逸抱拳,然后就欲起身。
甄逸连忙挥手,“将军且慢。”
听到甄逸说话,陈湛就没有起来了,甄逸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跟自己说,听听也无妨。“老先生还有何事?”
叹了口气,甄逸才神情苦恼的说道:“此事说出来,却是怕将军怪罪,然而,事关甄家百余人口生死,老夫不敢大意,还望将军恕罪。”
“哦?老先生但讲无妨,若是有人想谋害甄家,湛绝不答应。”甄家百余人口生死?这又是怎么回事?陈湛表面上虽然古井无波,但是内心却疑惑不已,不过,若是可以,他是不会插手的。
“哎,说来话长,甄家几代相传,祖先开创下来,传到老夫这一代,已然大不如前,几年前,由于黄巾之乱,甄家放弃了幽州并州的商路,徐州有糜家,无法插手,青州兖州也不得已放弃,如今只是在冀州稍有店铺,然而,甄家组训,甄家上下皆要有好善之心,老夫遵循组训,开棚施粥,耗损几近五成库存,本来,若是在冀州稳定发展,过几年还可以恢复,然而,就在韩州牧上任之后,甄家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甄逸说了一大串的话,陈湛算是听明白了,这是向自己讨要对策。
“哼,韩文节自诩为君子,竟歹毒如斯,甄家乐善好施,湛于河东也曾有耳闻,想不到竟是这般处境,老先生不必担心,湛这便休书一封,发往朝廷,告这韩文节一状。”
甄逸听完连忙摆手,“不不,将军不可如此,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怪只怪在甄家无甚背景。老夫活不了几年,三个儿子又都是庸才,不堪大用,只怕老夫走后,甄家被彻底吞并。”
陈湛这回才真正听明白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甄家家大业大,难怪别人眼红。“这,湛也不懂行商之事,胡乱出策,怕误导了老先生,到时情况更加危及。”
甄逸听完也无奈的哭丧着脸,“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嗯,老先生不必担心,随我同来的两位先生俱是大才,老先生不妨派人去二人住处,就说我找他们有要事商量。他们定能给老先生出个万全之策。”
甄逸这才大喜,连忙喊了一个仆人进来,让他去请二位先生。
听完甄逸的讲述,田丰眉头紧锁,他是没什么好的建议,这种阴谋诡计于他来说,他还没涉及,不然也不会弃官回家。
倒是郭嘉微微一笑,朝甄逸拱手,“呵呵,老先生不必担心,在下有上中下三策,嘉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把三策说出来吧,这上策嘛,其实很简单,也最容易,嘉听闻韩文节膝下有一子,尚未成婚,昨夜老先生的女儿于堂中翩翩起舞,大家闺秀,若是能说成这门亲事,危机自然化解。”
甄逸摇摇头,皱着眉头,“先生有所不知,这韩州牧确实有一子,然而,此子却体弱多病,老夫曾听一位在州牧府的好友说起过,此子如今卧病在床,连走动都需要人搀扶,老夫怎忍让姜儿嫁过去受苦。”
郭嘉微微一笑,“老先生爱女心切,嘉钦佩,那这上策不可行,便说说这中策,中策便是由我家将军上表奏折,阐述韩文节在这冀州几年的功过,圣上慧眼如斯,定然撤了韩文节的州牧之职。怕的是,万一日后上任的州牧为人也如同韩文节甚至比韩文节还不堪的话,甄家只好自求多福。”
看到甄逸还是摇摇头,郭嘉早以料到甄逸对这个计策不看好。也就说出了下策。“呵呵,这上策中策老先生都觉得不妥,那便只有下策,此计过于凶险,若是成功,甄家自此之后,便再无需担心有倾覆之危,然而,若是失败,则全家老小,或许一一被害。”
陈湛听完隐隐猜到几分,不过也没去接话,让郭嘉自己去表现。
咳嗽了两声,郭嘉接着道:“韩文节重文轻武,连带着商人也被其轻视,老先生行商天下,想必有运货的车队,韩文节想要甄家之财,老先生全家迁移其必然不允,若是将人藏匿于车队之中,倒也过得了关城,在下有个建议,老先生不如将甄家迁往河东,河东富足安乐,河东除了卫家,已无其他世家豪强,而且河东提倡行商,对商人也并不歧视。只要老先生愿意遵守河东规矩,在河东乃至三辅之地,都是有利可图的。”
“这。。”甄逸听完,伸手抚着胡须沉思。
看到甄逸在那里沉思,陈湛也开口劝道:“呵呵,此计牵连甚广,老先生需从长计议,倒不急于一时。”
甄逸听完才舒展了眉头,然后起身,来到陈湛三人跟前,对着三人深深行礼,“甄家遭此不幸,幸而祖宗保佑,得三位贵人相助,老夫实在是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老先生快快请起,快快请起。”陈湛连忙起身,把甄逸扶起来,看着这才五十多岁,却苍老得想七八十岁的老头,陈湛心中也却是不忍,何况,甄逸乐善好施,不管赈济百姓,开棚施粥是否在作秀,但是他做了,而且拿出来的也是真金白银,足以让陈湛钦佩了。
当天下午,陈湛便带着郭嘉和田丰出发了,为了表示谢意,甄逸提出要派人护送,陈湛婉拒了,先别说他们三人有魂灵卫护送,而且目前冀州的魂灵卫规模也不小,保证安全是搓搓有余的。
甄逸无奈,只好遵从。
“奉孝此举却是大善。”三人骑着马慢悠悠的踱步在路上,陈湛对着旁边的郭嘉赞赏道
郭嘉满脸得意,“不过是略施小计,甄老爷子不是凡夫俗子,他会考虑清楚的。而且,我看那甄大小姐似乎对主公有意,便想着,帮帮她。”
陈湛满脸黑线,敢情你郭奉孝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帮甄逸的。“嗯,那湛倒是要感谢奉孝了。”
看到陈湛要发飙,郭嘉感觉拍了个马屁,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主忧臣劳,天经地义,对吧,主公,嘉担心甄家想要离开冀州不会容易。”
田丰看到两人斗嘴,起初还感觉不可思议,慢慢的才认可了这种情况,他也认识陈湛,如果跟着陈湛要整天庄庄严严就不像陈湛了。
“无妨,冀州骑都尉沮公与于我有旧,我修书一封,想来他不会为难,另外,冀州魂灵卫已然有不小规模,保护其等足以。”
“主公思虑周全,在下佩服啊。”听完陈湛的部署,郭嘉再次拍了个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