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宠可恃?”白厉有些吃惊。澜月夕可不是普通的神明,她是救世神,生而尊贵,创世神给予了她初生上位神的尊位。不说唯她独尊,也是众星捧月了。
“你到底不懂得,就当做上位神脾性古怪罢。”澜月夕似不愿多说。
白厉恭敬地应下,然而白厉作为桃僵神的感知还是有的,虽不清晰,但作为上位神的凉薄到底是刻在了骨子里。
澜月夕思索着自己曾一时兴起在下界搜罗了几百位美人,皆遣到醉卿阁去了。
说起来醉卿阁好似也是她的产业呐。啧,做不死神真无趣。
不如,再让黑无常气一会儿罢?
“白厉,随我来罢。”澜月夕忽然来了兴致,准备去看看她拐来的美人了。唔,顺道报复一下黑无常。
“去做什么?殿下!”白厉无奈的任由澜月夕拉着自己走。
重礼数的白厉自然是不敢甩开澜月夕的,于是就被她一路拉到了醉卿阁。
澜月夕刻意从正门进去,就是为了让玄寻看清楚,他家的小鬼差逛青楼去了。而且里头的美人皆是万里挑一的皮相。
白厉从前也是风流的性子,后来为玄寻收了心,可惜痴心错付,喜欢的竟是位生性凉薄的鬼神。
如今虽全然忘却,对这歌舞升平的风流之地却是不排斥的。甚至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于是玄寻才想起白厉最初的模样——一位面首三千,左拥右抱的上位神。
……真是名不虚传。
此刻第二殿内,阎君可以说是很憔悴了。今日申时都过了许久了,实在是很不自在。
本该在魑祭那儿的傀屰却神色慌张地一路小跑,在门前的槛儿上几乎绊一跤。
“你少有失态,今日是怎么了?第二殿稳重的神皆是如此不检点么?”阎君心烦意乱,自是不耐烦。
“阎,阎君,澜姑娘她……”傀屰被阎君好生指责,一时竟无法组织语言。
“澜月夕?她怎么了?”阎君有些焦灼了,都已经一个时辰没有她的音讯了。
“澜姑娘先前提起的下界皇帝,是镶玉神白知的历劫肉身。”傀屰有些心慌,毕竟是从魑祭那儿偷听得来的,万一是重要的事……
阎君这下是真的没有法子了。
镶玉神乃是与桃僵神一脉的木神,桃僵神是僵麝木神,镶玉神则是腐朽木神。说白了,镶玉神的原形就是一株枯木。本来一株枯木应当是没有这样的待遇的,但镶玉神是一株有出息的枯木,他扎根在下界与神界的交界,因此有一半的树身是金镶玉。下界的皇帝奉他为神树,每年前来朝拜。
镶玉神是被一位神明移栽到自家府邸的。受神明照拂,历了天劫后便是镶玉神,到上界将天帝哄高兴了,当了丞相。位高权重,自是无人敢给他的劫数使绊子的。
若此次是情劫,就不好办了。这对象十有八九是澜月夕!想这下界,除了澜月夕,其他凡女也无法与镶玉神渡劫。若非澜月夕,麻烦倒是更大。
玄寻似乎掐好了时辰,这时向阎君禀告澜月夕去逛花楼了。阎君与玄寻自然不可能待在第二殿了,于是将傀屰留在那里守着。毕竟第二殿中无主,是万不可传出风声的。
澜月夕进了醉卿阁,美人已经翻新了,这掌柜的眼光不错,挑的美人各有千秋,倒是看得顺眼极了。
说起来,掌柜的好像是止禮?公子会让她做这种事?想必自己以后的日子不太好过,必须绕着公子走。
白厉这边已然脱不了身,澜月夕径直上了三楼见止禮。然而止禮却是将众星捧月的公子晾在一边,尽职尽责地翻阅账本。澜月夕很自责,她就不该建这醉卿阁的,公子若与她算账,她自然罪大恶极了。
想来这么长时间这二位没有进展,错都在她了。
“止禮。”澜月夕试图补救。
“月夕?你可来了。沧澜可是替你做了几百年的掌柜,你得请我吃糖葫芦。”止禮没有别的偏好,就是喜欢糖葫芦。
“公子?这些账本都是公子在做?”澜月夕诧异,转而释然。
她其实早该知道的,以止禮的手段,公子只有听话的份儿。况且,公子夺了止禮轮回的权利,虽说是个不死鬼,但好歹被公子拐了。这点赔偿还是不能少的。
但是,止禮姑娘,是谁教你这么理所当然地抢公子的功劳的?虽然公子很乐意,可你也该……先给公子一个名分啊。
澜月夕还没有来得及替公子抱不平,阎君就已经推门而入。
“澜月夕!”阎君很气。
澜月夕倒是不觉得逛花楼是见不得人的事。况且这楚江王与她非亲非故,并没有顾忌他的理由。
澜月夕觉得阎君是生气了,然而不解阎君生气的原因。到底是上位神,这点疑虑并不重视,倒是生了将阎君拐来做小倌儿的歹念。
阎君丝毫没有求一个名分的自觉,反倒是埋怨澜月夕不识好歹来了。
“本君亲自到下界找你,你居然薄情寡义到了如此境地!”阎君大有无理取闹的架势。
澜月夕动用了自己作为上位神的猜忌来揣测阎君那句“薄情寡义”是为何事。
然而,徒劳无功。
玄寻这边却不大顺利,主要是沟通方面的。
玄寻僵着一张惨白的小脸,可这醉卿阁里的堂倌都是有道行的,何况是贴身服侍客人的小倌儿?
白厉觉得这地方很合心意,虽然感觉自己有点抛夫……那什么,但美人美酒,却之不恭阿。
白厉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等她什么时候轮回历劫的时候,就学那些酸腐书生十年寒窗,学富五车,之后就能左拥右抱……
但眼下腹中是没多少墨水了,自然想哄哄玄寻也无法措辞。
好在怀中美人不需要哄。
白厉是怎么跟着玄寻走的?想必是白厉骨子里的礼数丢不掉,然可能性不大。玄寻曾被澜姑娘追问此事,白厉不大想让玄寻说,于是自己交代了。
“玄寻当日出卖色相,将我骗了回第二殿。”白厉说话不带拐弯儿,但用词不大妥当。
澜月夕听懂个中缘由也就不挑她的错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