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丧家犬一样的逃!”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流年反问道。
珞一时语塞,在没有弄清楚状况前,一切的退让都只是为了进攻做准备。这些他当然明白,只是黑暗中他暂时看不见光照亮前进的道路。
抓着夜胳膊的手一直是牢牢的,这难免使她感到一丝不可思议,杀手不应该都是冷血的吗?至少在她决定成为一把尖刃开始就已经做好了随时被抛弃的准备,并不是她主动选择放弃自由,而是一切不由她……
混沌之主内侍中最年幼的一位,却因拥有“夜瞳”之眼,被圣嵐德破例收入帐下,曰:夜。
“夜,你看清楚袭击我们的是什么吗?”流年看着黑暗中眼眸泛着青光的女孩问道。
夜心里微微一冷,连眼中的光芒都开始黯淡。果然最坏的结果还是在意料之中,自己弱小的只能当作一枚棋子,可随时也可能变成弃子……就因为她眼中的黑暗犹如白昼!
流年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他当然知道夜在想什么,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小姑娘涉世未深,所有喜怒哀乐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为什么救我?”夜兀地问道。
流年心里难得的一愣,为什么?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思绪回到好多年前,也有同样稚嫩的声音问过同样的话……回答是什么……他记不清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答案尽在手上加大的力度上。他回过头舒心一笑,流年啊流年,你何时知晓了人情往事,它们必将你推入深渊。
夜心里稍微温暖了一点,流年的微笑她看得很清楚,那是发自内心而只属于她的。
“它们从地下钻出,用手刺入他们的身体……”
“那是什么东西?”珞吼道。
夜吓的有些微颤,“人形骷髅。”
“……”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寂,四人仍然保持着高速移动,夜凭借着夜瞳这项能力为众人指路,一行人这才不至于撞上不该撞的,就好比玄铁。
珞捂着有些发疼的额头,而流年只是些许的皱眉头,大抵猜到是这样。可问题是照夜这么说,他们面对的岂不是满城的敌人,天知道他们陷入到了什么地方,满城皆兵!
流年紧紧拉着夜向高处跃去,珞两人也同样跟上。
四人悬在空中,流年问:“夜,能看清楚吗?”
女孩瞳眸绽放剧烈青光,瞳孔紧缩,神似黑夜中的猫瞳。
“有、有很多人仰头看着我们,像是、就像是看待猎物……”夜颤声答道。
其实不需要她的描述众人也已经后背发凉,迷雾中恍惚开始亮起一双双红眼,数量之多犹如死城骤然亮起的灯火。
珞拉过夜,而流年身上开始发生变化,初雪级别的魔士赫然出现,腰间闪现白色的魂环,眉间白光点点,图腾——离魂。
流年从怀中摸出一枚青色的晶核,珞看上去面色很惊讶,甚至形容为大惊失色也不为过,“二阶青棘狼的晶核?流年你真大方!”
流年手一挥,晶核落入六芒星阵中。随着魔咒的吟唱,晶核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一时间久不见阳光的众人本能的以手遮挡。
当把手撤掉后,身下的一切都变得分外明朗。巨大的建筑之间塞满了尸骨,而站在尸骨上的,是渴望嗜血的魔鬼!
这些骨架支撑起的躯体高密度的塞满街道,无数的红光便是来自它们的一双眼睛。而它们的背后张舞着四根锋利似矛的骨骼……
“没有生命,感觉不太对。”
“死亡的产物吗?”流年说着向下射去一束光芒,光芒所到之处“魔鬼”们并没本能的躲避,而是正面撞上。轰击声过后它们重又爬起来,流年的攻击没有对它们造成实质性的损伤。
“魔鬼”们一直保持仰头的姿势,众人心里阵阵苦笑,另外身死的三位同伴恐怕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吧!
“我们走错道了吗?这里究竟是塔域还是地狱啊!”珞有些嘶哑的大叫,他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他将夜扔回流年身边,后者则死死抓住流年的衣摆不松手。
“这些都是什么,突然出现的魂力难道是它们搞得鬼?”珞扯着流年的领口大声质问道。
流年只是淡然的对上他的眼睛,不应该做过多的解读,但确实有流露些许不屑。
“你哑巴了吗?你不是老大吗?”
“珞,你疯了吗?这些和流年有什么关系。”一直不作声的祤试图过来阻止失去理智的珞,珞的脾气他清楚,自大妄为。
夜也同样想让珞松掉抓住流年领口的手,却被珞一挥手推落坠了下去。
“魔鬼”们顿时涌起了一阵骚乱,仿佛血肉的气息就在眼前。流年狠狠给了珞一拳,随后孤身去救夜。
珞擦拭嘴角边的血丝,悻悻笑道:“呵……流年你变了啊,当初你可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被活活折磨至死也无动于衷啊,难道你忘记了你的信仰吗?哈哈……信仰!”
祤感觉身边的珞不再像是正常人,他的一举一动所表现出的更像是失了心智,要么得了失心疯,要么已然成了魔鬼!
夜在下坠的同时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模糊间她看到了一抹嫣红,不知是人形骷髅嗜血的红眼还是自己身体被刺穿而飞溅的鲜血。
夜,你不会死的!我不同意……
绝望中的夜只觉得猛然下坠的身体忽的停住了,腰间传来一股搂抱的疼痛感,她咬牙同样搂住流年的腰,她就这么直直的挂在流年的身侧。她呼了口气,似乎是得救了,心里的些许疙瘩也抚平了些。
“多谢救我,流年。”
流年没有表情,但面部至少不再紧绷着了。
珞推开祤突然向着流年扑过去,而后者只是保持沉默,任凭珞死命地锤打他的腰背。
流年只能忍痛咬牙,眼眸中没有愤怒,纯粹的愧疚。
夜无计可施,但她发现流年的脸色越来越差,很快变的无比苍白。她心弦一紧,隐约猜到了什么,发了疯似的翻看流年的衣袍,果然……她感到一丝眩晕,被温暖淹没而产生的窒息感。
偌大的伤口汩汩的往外涌着鲜血,伤口位于左腰,破碎的肌肤像是被钝刀割裂的麻布。伤口赫然的出现,夜有些难言的心疼和愤怒,她死死地瞪了一眼珞,随即快速的为流年包扎伤口。她用力扯下衣摆堵住他腰上的伤口,鲜血染遍了她的双手,同样染红了她的瞳眸。流年脸色愈发苍白难看,眼里却有着令人不可置信的柔和。
他伸手拭去夜挂在睫毛上的泪水,苦笑出声:“夜,你知道吗,我把你当作了她。”
“可能有些荒谬,但我就是忘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