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刚刚才接受了那么多触目惊心的负面信息的话,姜元恐怕就要沉醉在这辉煌灿烂到极点的纯金光辉中了。然而,心有定见之下,姜元仔细观察过后,才发现了隐藏在纯金光辉后面的,那几乎不逊色于“时空黑洞”的恐怖暗影!
正如姜元以前从未见到过哪个位面、哪个世界有如此强盛的文明光辉一样,隐藏在光明背后的恐怖与黑暗,也是前所未见的!
“有阴就有阳,有光明就有黑暗,果然是至理啊!”没有这么强盛的文明,不可能催生出那么多动辄毁灭整个世界的恐怖力量;同样,没有那时时刻刻笼罩世界的毁灭阴影,这个世界的文明发展速度恐怕也不可能如此惊人!
仔细体味着这其中的阴阳相克相生的道理,姜元一时间都是若有所悟,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勉强收拾心情,沉下心来开始细细的感受身下这“太阳”的呼吸、律动。
是的,地球也是会呼吸的。实际上,跟人一样,很多世界也是具备生命的,同样也会呼吸,会新陈代谢。只不过,它们吸取的对象是虚空元气海中那无边无际的灵气,而排出的,则是世界运转过程中产生的奇特废弃物。
“前世”的修行之路上,姜元见识过的位面世界不在少数,这种感应天地呼吸的“灵息感应之术”更是练得纯熟无比。很快,他就把握到了“黄金太阳”一涨一缩宛若呼吸的节律。这是一种比以往的所有位面世界都要深沉、悠长的呼吸节奏。不需要姜元刻意调整,这种深沉博大的呼吸节奏就自发的吸引了他,让他不由自主的向它靠拢!
然而,在这自发调整呼吸的过程中,还有一些东西不请自来——那是来自世界暗面的杂念杂质,信息碎片,它们会直接作用在修行者的心灵、意识,形成所谓的“心魔”、“阴魔”。
这个世界的阴暗力量也是前所未见的强大,如果不是“太初白莲”守护,姜元恐怕都没有信心能在在怒海狂潮一般的冲击下坚持下来。而这,恐怕也是这个世界的修行之路彻底断绝,并且再没人能够重新开启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姜元若有所悟,但他的心神岿然不动,任由那些信息乱流闯入识海。但还不等它们兴风作浪,扎根在识海中央的洁白莲花就微微晃动,放射出一道道柔和的白光,轻轻松松的就把它们全都镇压、净化掉了。
终于,姜元的心神起伏终于跟地球的呼吸达到了同步。在这一瞬间,姜元的心神轰然一震,整个山谷,整座凤凰山似乎也是轰然一震,无数的飞鸟惊起,群兽俯首,山中的居民也都是若有所觉。不过,这天地共鸣的现象只持续了短短一个刹那,即便是精神敏锐的人反应过来,也没有办法去深入追查了。
天地共鸣之中,一股清泉忽的凭空而生,从姜元的头顶百会穴灌注而下,瞬间就走遍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角落。姜元的感觉中,自己整个人都是一涨一缩,身体内部,噼里啪啦的筋骨拉伸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第一次的灵息感应,成了!”身体当中的变化,姜元视而不见,还是维持着神魂离体的状态,定定的看着头顶的天空,不多时,肉眼不可见的虚空忽然水波一样轻轻震荡起来,紧接着就有细细的一线青光从天而降,快要落到姜元身上时却又猛然停顿下来,化作一线纯青光气在姜元的头顶上盘旋飞舞起来。
“天道功德!”是的,这青气,就是所谓的天道功德,或者叫做“天意垂青”了。因为刚刚那一次天地共鸣当中,姜元自身的呼吸融入到了天地呼吸之中,同样从虚空混沌中吸取了一点点灵气进来。
即便这额外吸取进来的灵气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即便还需要世界本身加工、过滤、纯化之后返还一小部分给姜元,站在世界的立场上,因为姜元这一次呼吸吐纳所带来的额外收获简直是微不足道,但是天道至公,绝对不会因为这额外的助益微不足道就抹杀姜元的贡献。而这一线功德,就是对姜元的褒奖了!
所以说末法时代并不可怕,只要通晓这《灵息感应经》的法门,只要不是掉进生机彻底断绝的死亡世界,姜元都不需要担心修炼的问题。而这一门讲究“天人合一”,“融己息于天地”,从而非但不消耗天地灵气,反而还能在修炼过程中反哺世界的基础功法,也正是“修真大联盟”得以发展壮大,最终将修行之道广播天外,惠及无数世界的关键所在!
功德青气还在头顶盘旋,迟迟不肯下落,姜元自然知道其中的缘由,但他也是迟疑不决,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搜寻头顶的星空。许久之后,姜元终于叹了口气,收回了目光:“虚空中丝毫没有其他的文明存在的迹象,更不要说修真大联盟了!早该知道的,两个发展方向都不同的主世界,怎么可能处于同一时空维度呢?”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吧!”姜元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直视着面前的煌煌金日,肃容道:“天地为鉴,我姜元在此立誓,放弃过往身份,从此成为此世之姜元!”
话音刚落,那一缕青气立刻降下,姜元的神魂之中,青白两色光芒同时绽放,这一具身体的记忆、情感、人格都是迅速浮现出来,并且发展壮大,竟然有了反过来吞噬姜元“主人格”的趋势!
姜元自然不可能任由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好在的是,对于这样的情况,姜元也早有所料,于是就是不紧不慢的继续震荡神魂,说出誓言的后半段:“我既降临此世,当以‘灵息感应’为基,以‘天源星槎’及‘太初白莲’为凭,于此世重开修行之门,普度众生,兼济世界!”
这已经不是“申请入籍”的宣誓,而是效仿先贤,发宏愿济世度人了!话音未落,天地立生感应,一大团功德青光从天而降,姜元神魂之中正在互相倾轧的两段记忆立刻停止了争斗,开始和平的融合。而封存在识海深处的星槎跟白莲,也是自动浮现出来,在功德青光的照耀下,开始融合、变形。
“这下子亏了!”刚才自身记忆人格受到清洗的时候,姜元都没有丝毫动容,但是看到功德之气渗透两件法宝,他却是露出了肉疼之色。然而,他现在已经无力阻止后续的变化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困倦袭来,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苏醒,已经是红霞满天了,姜元的神魂已经回到了身体当中。顾不上查看身体情况,他就是迫不及待的沉入识海探查起来。心神刚在识海之中化形,姜元就是微微一愣,敏锐的发现了自身的变化。
身上的道袍不见了,换成了此世姜元所熟悉的简约风格,面容相貌甚至自身气质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都向此世的姜元靠拢了很多。好在的是,前世的记忆、情感都还在,虽然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此世记忆的渗透、影响,但总算没有彻底的失去自我。
“罢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姜元的惆怅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间,很快就洒然一笑,满脸好奇的打量起识海当中那一艘全新的“飞船”来——是的,原本那梭子形状的星槎已经变成了棱角分明的宇宙飞船样式,材质方面也从青翠欲滴的“建木枝干”变成了坚固沉重的不知名金属。倒是之前那些遍布船身的符文保留了下来,隐藏在了一排排舷窗与金属装甲当中,显得不那么起眼了……
“这要怎么进去,念口令还是输密码?”记忆融合之后,蓬勃的朝气重新回到了姜元身上,甚至连爱好、习惯以及语言方面,都开始倾向于这个世界的习惯方式。
不过,姜元最终也没有需要输密码,就在他轻轻碰到“飞船”大门的瞬间,一股柔和的吸引力从天而降,回过神来之后,姜元就已经来到了一个熟悉的空间当中。
山河陆地都是熟悉的模样,但已经不再荒芜死寂,而是变得郁郁葱葱,无数的花草树木、飞鸟虫鱼散落其间,让这熟悉的世界恢复了勃勃生机。而山峰顶端,姜元以及一众门人弟子闭关修炼的建筑都已经被移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占地极为广阔的白玉广场。广场的中央,凌空悬浮着一个白白胖胖,圆圆滚滚的硕大光球!
“靠,这是把我的星槎改造成‘方舟’、‘主神’二合一的节奏么?”一降落下来就见到这么一个“凶名赫赫”的大光球,姜元都是不由得吓了一跳,认不出吐槽起来。
没想到那光球微微一震,竟然回应了他的话:“欢迎回来,姜元船长!我是本舰舰灵,现在这个样子是我的初始形象,船长如果不满意,可以通过船长权限修改。”
“咦,你具有自我意识?”姜元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