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炽灯安稳悬在头顶,即使是深邃的夜晚仍旧把整个房间照的通明,枕巾和床单不带一丝褶皱,配着雪白的墙面显得十分肃静,空气中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儿,顿下脚步耳畔便传来不远水房龙头滴水的声音。
“医生,他们没事吧?”
“哦,目前看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等他们苏醒过来吊完这几组药就可以回家观察了。”
“回家观察?医生您是办公室缺锦旗吗?这要是别人巴不得病人多留几天多赚些钱呢。何况你这又不是病床紧张。”苏北葵用天方夜谭般的眼神看向医生,这医院本身就没什么人,他还把病人往外推?现在是大同社会了?
“呃…呵呵呵…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医生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极不情愿似得,把反复揉搓听诊器胶管儿的手指,缓慢的插进白大褂口袋里,然后在鼻腔里闷哼一声,拖着满足的尾音,一步一步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苏北葵越想越别扭,这医院太奇怪了!
“姐,你在哪家医院呢?”苏南栀坐着一辆不知是几手的出租车晃在马路上。
“就市中心这家私立医院,我现在去门口接你。”苏北葵握着手机,眼珠儿左右晃了圈,看四下无人,岂止无人,连个苍蝇都捡不着:“哎,我和你说这家医院特别……”刚要开始一段长篇大论,她的注意力就被护士站的几个小护士吸引了。
“喂?姐?怎么了?”苏南栀被这突如其来的巨长停顿搞得一头雾水,只得无奈的按下了挂断。
殊不知,电话的另一头正偷听的起劲。
苏北葵机敏地把身子挪后一步,藏在墙壁的拐角儿,几个小护士的谈话听的是清清楚楚。
“哎!我真的想辞职了!太吓人了!”
“别那么胆小行不行?院长都说了可能是有人的恶作剧。”
“院长让你这么说的吧?你这侄女当的还真称职,要真的是人的话怎么会还没抓到?院长这私人侦探也请了好几个了,媒体都来过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是院长花了大价钱把这事压下去的,要不然这纸早就包不住火了!”小护士说得一脸惊恐,一时让这位院长侄女无言以对。
另一位的表情更夸张:“就是啊!自从张医生死后……”
“啊!别再说了!我受不了了!我现在就去辞职!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走走走…我也去我也去!”
说话间,偌大的护士站就只剩下院长的那个侄女。
“护士小姐,请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呀?”苏北葵走出来,露出无害的微笑。
“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您,您什么时候出现的啊…”女人在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儿。
“你们刚才到底在说什么呀?”苏北葵并不回答,自顾自的继续问到。
“哦,哦,没什么没什么,不好意思我还要忙,有什么需要可以再叫我。”女人无措的拍拍心口,蹬紧细高跟干笑着想从她身旁溜出去。
“等一下!”苏北葵见这护士嘴硬,一把拉住了她:“护士小姐,我觉得,你特别想把医院的事情告诉我。”她盯着护士的眼睛,之前捉那女鬼时的眼神又一次出现。
女护士的眼睛立刻像蒙上了一层霜变得呆滞且无光,她缓缓开口:“前几天医院来了个病人,点名要孙医生做他的主治医生,那人是先天性心脏病是我们医院的老病人了,也一直是孙医生在照料,可恰好那几天孙医生去国外学习,张医生就接手了他的病人。”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病房里传来凄厉的惨叫夹杂着无限的恐惧。护士还在讲述,苏北葵箭步寻声赶去,苏醒过来的“奸夫”瞪着通红布满血丝的眼球,四肢在空中翻腾,像溺水的孩子,像受惊的野马。
“医生!医生!”苏北葵大叫。
“镇静剂!”不过半晌,透明液体缓缓注入静脉,他又一次阖上双眼。
医生叹口气,说道:“他应该是受了太大的刺激,醒来之后好好照顾他。”
“好的谢谢!”苏北葵点点头。
“姐。”循着那短暂清亮的一声呼唤,她掉过头发现苏南栀已然立在门口,手里举着两只棉花糖,双眸如寻常一样,古井无澜:“喏,给你的。”
苏北葵接过棉花糖舔了一口:“我说你怎么就知道吃啊,人抓到了没?”
“这个世界上,还有我搞不定的事么?”她提起项链绳,从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