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莫急肚子叫了起來。從上午一直到太陽快要落山。
場面,和所有人的設想都不相同。
已經沒有人出來,向曾青尋仇了。
“今天本來只是一場比試,縱然生死相搏,但是引出來的人似乎太多了。這些人,你們都認識麼?”雖然後來很多和曾青有仇怨的人,只是聞風而動,想要看曾青失敗,哪怕只是受傷也好,結果讓他們撿了大便宜,但是,王爍,安貧樂,林洗風等人,卻是他們帶來的。想來,這其中定有蹊蹺。於是十七向桑安二人問道。
桑田海這才有機會把來龍去脈說清楚。
原來在三年前,他在深山苦修,突然聽得山門外一聲長嘯,聲震林宇,萬獸驚逃,長嘯之聲久久不絕。乃是有高人在門外。原來自從海東升死後,泰山派沒落,門人稀少,一般也都閉門不見客。何況海東升經常在山野間修煉,但是有熟人上門探望,相約以長嘯為號,海東升聽聞,自然會出來見客。桑田海自幼跟隨師父,自然也知道這個習慣,只是自從師傅去世後,已經很多年沒有聽聞這長嘯之聲了。卻不知是否真的是師傅的好友,亦或者是有人來踢場子。所以匆匆整理,出門會客。
卻原來是一個五十左右散發長鬚的翩然老者,他自稱慕容冥,乃是海東升舊友,想要見見海東升。“我看他像個隱士(連海東升死了都不清楚),但也不敢輕易相信,他便施展慕容家絕學九宮默合掌與浮萍劍法,我知道那九宮默合掌乃是慕容先師慕容九前輩的成名掌法,而無根劍法乃是遊俠任浮生大俠的劍法,傳之慕容家幼子慕容冷。我雖未見識過,但是也聽聞師傅說過,九宮默合掌身法之靈,掌法之巧,總可以與對手招式暗自契合,令對手多高明的武功都無法施展;而浮萍劍法無根飄搖,卻又經分歷雨,老道成熟,知道他確實身懷慕容家學。便相信了他。”
“他聽聞師傅去世,很是傷懷,祭拜了我師父。閒聊中,問及我何以躲在深山,我雖未明言,他卻已猜出。後來向我介紹了幾位,說是師傅的好友,以切磋為名,指導我武功。只是除了顧清波外,別的人都不願意顯露真名。”
慕容冥是慕容幽的胞兄。很久就絕跡江湖,甚至很多武林人士都並不知道有這號人物。
至於硃砂手范陶,因為還有一個安貧樂的身份,自然是因為安其生而來,誰也不會猜疑。
盖千秋、沈怀欢和田红药,应该是有把柄在别人手中,受制于人,而且并不知晓对方是谁。白曾青也沒有詢問他們。
似乎只有石鏡磨始終站在那裡,沒有行動。
胡開山道,“半年前,慕容冥和我說起這場比試,我便主動提出要給他助陣的。”
林洗風道:“上個月有人告知這場決鬥,說海東升是死在你的手裡,而他的徒弟桑田海又要和你決鬥,所以我想先和桑田海交手的。”
“那人只是留了書信,我們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喬玲瓏解釋。因為洗風只是說了想說的,卻沒說出別人想知道的。
喬玲瓏自然是跟隨林洗風而來,草上飛則是喜好熱鬧。
安貧樂開口,“我的目的是要殺了你。”
現在萬佛手王爍已死。
严苦诣确是和自己有仇,闻风而来。阴阳双煞和自己无冤无仇,似乎只是想要和自己挑战。但究竟是誰在背後穿針引線呢?
嚴苦詣只是聽到了風聲。他沒有說這個風聲,是自己的老僕人汪曲舟傳達的。但是心裡卻是有所懷疑了。
這時,眾人將目光轉向了陰陽雙煞。晨鐘緩緩醒來。兄弟暮鼓的腿斷了,他自然地撐起手艱難地爬過去,直到看到他那骨頭粉碎的腿,才意識到,自己的手,卻是完好無損。
他馬上明白過來,自己的手臂是曾青所續接,但卻輕蔑地朝曾青哼了一聲,眾人皆要發怒,卻見他硬生生將這條手臂扯斷了。
咬碎了牙,往肚裡咽;扯斷了咬肌,忍著。他疼痛地快要暈厥,卻不發一聲。
這種決心,讓人敬佩,也讓曾青有些後悔,後悔就這麼放過他們。
“你”,但是暮鼓沒有在說話,兩人心意相通,決不受人恩惠,想要相互攙扶,離開。但卻挪不動步子了。
“掌門”,趕來的人是莊靈泰和呂梁秋。他們當初察覺太多的觀戰者都和師傅有瓜葛,只怕不只是一般的江湖散佈消息那樣的結果。於是提前離開,化妝一下,混入人群,向他們打探,如何跑過來看熱鬧。但是後來之人,確實是聽聞風聲才來,未能察覺出陰謀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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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做到這些的,似乎只有一個人。”十七說道。“你說過,黃石橋的事情,只有慕容幽知道。”
“等一下,似乎還有一個人。”
“誰?”
“整整八年,你和仇人在一起,一定不好過吧。我還欠你一刀。”曾青對十七道。
十七似乎並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本來今天該是她離開的日子。白曾青演練了十七套功夫傳她。他是真的將之視若己出了。所以他才難過。
“那我告訴你。”曾青一掌朝她劈面打去,可是她根本想不到他會突然出手,來不及躲避,不得已舉起手臂格擋,但是掌力猶如道道光芒朝她迎面射去,臉上被掌風打中,還有那隻右眼。
掌風從手指之間透過,但是眼睛已然瞎了。眼球頓時充血,從眼角滲出,眼珠則分外的黑。
有些人看到这一幕,看到白曾青出手打伤了跟随他八年的姑娘,而那个姑娘最后还成了他的弟子。原因却是这个姑娘要加害于他。都觉得此事太过蹊跷。
但是又觉得这似乎是白曾青和节十八的过节的继续,同时又是星相派的门内之事,本来是来凑热闹的,这时候却又生出了一种尴尬的感觉,有些人想要早点离开。
“不许走。谁也不许走。”她大喊着。
“你给我说清楚。你们给他听明白,否则谁也别想走。”
她就一个人,分身乏术,原也拦不住众人,只是谁又能够在这时来与之冲突呢?
她的气愤,让人都忘却了她的那只眼睛。
“那我就让你明明白白。
“那贴药方,是医治心病的药方。而且医治的人,伊乐师,是女儿,而非母亲。这件事,慕容他知道,而你,不知道。知道那貼藥方的人,寥寥無幾。故意把這件事情拿出來就是要擺明自己的身份,或者說陷害其他人。
“而且那人明顯武功不濟、應變不足,派他來,毫無意義,就是爲了暴露。
“慕容冥曾得任浮生传授浮萍剑法,‘东海蛟王’任起浪正是‘浮萍剑客’任浮生之孙,而顾清波却是重伤任起浪之人,慕容冥却又如何和他有交情呢?
“这分明都是你想要嫁祸他人的方法。可惜了。”
他本可以原谅她的,不管她想要怎么杀了自己。可是她却牵连这么多无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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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杀了我。”她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你有多么肯定,就用多重的力,一掌打死我好了。”
“我跟着你,却背着你,網羅了那么多人,就为了杀你。我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杀你,我真的要杀你,就不会藉助别人的手。我会亲手杀了你。你说都是我做的,我有帮手,你来撬开我的嘴。你来亲手杀了我。”
在穆公任眼里,好像看到的不是祖孙,不是师徒,也不像是一对仇人。
就像一场闹剧,带着悲哀。
她前进一步,白曾青却不敢看着她的脸。
突然他大喊起来:我错了,我错了。
他好像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人,然后他冲了过去。然后一掌,击毙了那人。
那人至死,都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他的连帽长袍被打下来,露出了脸。穆公任才看到了那人的样子,一身散装,不修边幅的邋遢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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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慕容大爺。”两个天地盟的人认出了他来。是慕容冥。
“不,是慕容幽。”白曾青说道。
今天实在是死伤太多的人,超乎白曾青的预料。他有些失控。他竟然失去了理智,错伤了十七。明明说过了要洗手的,可偏偏最后,还是伤了人,杀了人;明明勸人三思後行的,可是最後偏偏是自己,鑄成大錯。
“可是……”可是他分明就是慕容冥。这是桑田海想要说的话。
但是慕容冥、慕容幽乃是孪生兄弟,所以只要稍稍改装就可以让人混淆。
“可是慕容大爷病了,正在……”張丙等人好像也发现了什么。現在的慕容幽,並不在天地盟。
那個一直不說話的石鏡磨,只是在白曾青出手殺人的時候有些吃驚。現在他走上前查看尸體,果然,那一尺長的鬍鬚,是假的。
白曾青又向桑田海確認,慕容冥找他的時間,是三年前的六月,那時候慕容幽恰恰也不在天地盟。
他早該想到,只有一直事無巨細主持天地盟事務的慕容幽,才能識得這麼多人,才能招來這麼多人。結交顧清波,只是為了避免被自己懷疑么?真的要做到這一步么?
為何會是他呢?也許是因為自己妨礙到了他吧。白曾青並不想做這個盟主的。他很無奈。也很難過。他看了無間一眼。
又想起了十七,被自己打傷右眼的她。
她只是坐在地上,抱著雙眼,流血不止。他想要去查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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鷂子張已經被抓住,還有其他的人。只憑天地盟七個人是不足以帶這些人回去的。李貢張丙想請白曾青多派幾個人幫忙。
白曾青说安贫乐乃是崂山派的弟子,却是扮作朱砂手范陶作恶,崂山派门规森严,自然会加以处置。
卻又問范陶:“我与你有何恩怨,你为什么要杀害我的朱师弟?”那也是前段時間的事情了。是他離開天地盟回來之後的事情。
“我想引你们出来调查,然后把你们都杀了。”他冷冷地说。
“为什么?”
“当年我被你们追杀得好苦。这不算是报仇,只是找你们还债而已。”
白曾青摆摆手,没有再问。两个师弟想要杀了
为朱嘗新报仇,但是却被白曾青拦住了。
他对天地盟的几个老下属说了一句:路上,待张焕好点吧。回去找大夫给他把骨头接上。然后又对张焕说,得罪了。
“今日之事已畢,各位若是願意,可以到山中歇息一夜;若是無事,便可以下山了。”陰陽雙煞等人,白曾青不願處置了。顧清波的尸體,讓本派弟子在山下找個地方安葬;慕容幽,則讓人帶回了天地盟。
林洗風離開了,喬玲瓏也跟著離開。白曾青這才想起來,趕忙叫住。“喬小姐可曾聽說過蝶羽蟬翼玲瓏甲?”
“我聽說是金鳳城舞家的寶貝,卻是無緣得見。”說完這句話,她便追著林洗風離開了。
連見多識廣的喬玲瓏都未曾得見,這寶甲的真實就可以打一個折扣了。白曾青是想說給在場的人聽的。
沈懷歡攙扶著蓋千秋,和田紅藥一道離開,李問道本想請三人留住,白曾青讓師弟不必挽留他們了。
之後嚴苦詣和白曾青作別。
桑田海和安其生很是不安,白曾青讓安其生帶著叔父回去。
就在這時,陰陽雙煞拽著一個山中掃地的男子,意圖下山。
“兩位若要下山,我可以……”
暮鼓晨鐘知道白曾青要說什麼。他們殘廢了,可是他們不需要憐憫,不需要別人幫忙。他們還不至於連路都走不了。白曾青惹怒了他們,兩人一掌朝著這個叫做穆公任的男子胸口打去,這男子身子一擺,雙手一撥,竟然推開了暮鼓的手掌。
想不到自己虛弱到連一個毛頭小子都對付不住了。陰陽雙煞更是惱怒。晨鐘又是一拳打去,暮鼓接著一掌,結結實實地打在了這個男子的身上。若非白曾青及時趕上去,以後背傳功與穆公任,他的身體,肯定是無法承受的。
幸虧白曾青的一個好友,當時正在山中的純陽子趕來。
經此一戰,白曾青力脫倒地。
純陽子本想殺了暮鼓晨鐘,卻被李問道攔住。畢竟是師兄答應放過他們的。
大戰之時,純陽子就在山中,他本以為以白曾青的武功,肯定可以輕易對付過去的,他還指望著決鬥過後,和白曾青好好比劃比劃。想不到這次耗時這麼久,他忍不住了才進來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