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愿将往事重提,惨白的月光下冷藏多少过往。安静的落雪是否会惊扰你的思绪,你倚窗而立,看飞雪探窗的韵致。又是否会想起梅雪相拥时的相识。雪梦寒窗的温暖,留下淡淡的念,一丝清凉划过。白雪飘下,跌碎了谁的思念,冰晶滑落,为谁铺撒归路。等一万年,万一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温暖了流年。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的早,天气也别往年冷的许多,昨日的雨水仿佛是今日的典礼,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纷乱了你的世界我的眉眼。
“你们俩来的真够早的啊,不过这三轮车从哪个废品站借来的?”夏瞳抱着一摞书站在门口,看见了木之奇骑着一辆三轮车一只手握着车把,一只手比了个很酷的姿势侧着身子和夏瞳问好,可能这个人生来就是很有范儿,骑个土的不能再土的三轮车也能像德克萨斯州的牛仔在骑哈雷一样,而刘梓星委屈的蹲在三轮车的“后备箱”上,穿的也不多冷的瑟瑟发抖,缩成一小团,像个仓鼠一样。十分有趣。夏瞳看着他俩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你别小看它啊,那么多书都要搬去公园里义卖,这三轮车就是我们的坐骑了。祝攸呢?”木之奇帅气的从三轮车上跳下来,也不管刘梓星的死活就上前和夏瞳询问祝攸的情况。刘梓星白了木之奇一眼缓缓的从车上走下来,把车推到一边,双手插着衣服口袋小跑到夏瞳面前。
“她在那搬书呢,昨天你俩走了之后我俩整理那些需要卖的书,整理到半夜呢。”夏瞳看着刘梓星一脸狼狈的样子,急忙把搭在自己胳膊上的一件老式大衣递给他。低着头也不好意思看二人就从两个人身边走过,把一摞书放在三轮车上。然后背对着他俩也不过去。
“喂,木之奇,怎么能让女生搬书呢,你还不去帮忙?”刘梓星只是拿着那件大衣感受着她刚才残存在上面的体温,却不穿上。他看着木之奇一脸坏笑的样子,又看着夏瞳别扭的样子,也不顾三七二十一就打发他去帮祝攸。
木之奇调笑着说:“对,对,正好你俩许久未见好好叙叙旧。”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咳,木之奇,你在那儿瞎说什么大实话。“刘梓星听得出来木之奇这是故意的,明摆着要让自己别扭,他也不吃这一套,就顺着他的意思说,反倒将了他一军。
“喂,刘梓星······”夏瞳才不像是刘梓星那样是个脸皮厚的家伙,被他俩这么一说更加不好意思了。木学长这样也就算了,可恶的是连刘梓星也拿自己打趣。
祝攸抱着一大摞书快速走来,整个头都被埋在那高高的书堆里了,众人看不见她的面貌,却能听见她的嚎叫:“都给本姑娘让开。”站在门口的两人纷纷躲闪开来给祝攸让路,祝攸迅速的把书扔在了车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见了他们今天的坐骑,更是气都不打一处来:“累死我了,这是从哪儿弄来的破车啊,都生锈了,昨天瞳瞳告诉我车的事情你俩会解决好的,我才放心大胆的把这件事情交给你俩,但是······你看哈,这辆······什么玩意!,它能装得下那么多书吗?还有,一个人骑车,其他人坐哪?以及,你俩会骑吗?”祝攸转过身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二人骂,那叫一个理直气壮,那叫一个气壮山河。
木之奇满脸自信的说:“这有什么的,不就和自行车一样吗?”刘梓星站在那不说话,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当时借车的时候二人只觉得方便便宜,没想到之后应该是谁骑的问题。木之奇这家伙自认为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会做的,一会儿就学会了,于是自告奋勇的担任车夫的工作,只是这车要是装满了书,再坐上了人,恐怕就没那么好骑了。就木之奇这个单薄的身板能骑得动吗?
“你确定?”夏瞳和祝攸同时开口质疑木之奇说的话,这家伙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生活常识却为零吧。这么大的车灵活性特别差,转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翻倒。
“车到山前必有路嘛,怕什么?”木之奇一脸镇定的看着大家质疑的目光,信誓旦旦的说。
大家仅仅只是搬书就搬了半个多小时,祝攸和夏瞳坐在书堆里面,刘梓星在后面推着车跑,木之奇在前面拼命的蹬着脚踏板,费了好大劲才让车子动起来,渐渐加速,等到终于可以摆脱推力正常行驶的时候,刘梓星纵身一跃坐在了书堆旁。
“喂,木之奇你确定真的能行?不用我让我家司机来吗?我和夏瞳以前都是······”开篇不顺,祝攸更加怀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想着以前还能和夏瞳悠闲的躺在座位上,随手就从车上的冰箱里拿出饮料喝。而现在却只能可怜兮兮的在这嘎吱嘎吱的三轮车上,吹着冷风,享受着雪花的洗礼。这感觉真是天堂地狱啊。
“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啊。”木之奇能想象到祝大小姐以前那是什么待遇,可是现在是什么待遇。他很荣幸,能带她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刘梓星安慰道:“我觉得这样也挺好,这是个难得的经历嘛,再说了哪有开着奔驰宝马去义卖的?”
祝攸有点不好意思的承认道:“我们······以前就是这样的。”
“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木之奇想象到了两个从豪车上走下来的人,去义卖,说要募捐,那场面······会不会被人当成精神病啊。不行,一定要让她迷途知返。
“你才······”祝攸刚想和木之奇好好争论一下,就被夏瞳拦住了,提议道:“我们来唱歌吧。”
刘梓星很快的应和着,张口就唱:“让我们荡起双桨······”只是众人很不买账,夏瞳看着刘梓星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的小声笑了出来,她感动于他的改变,这才是值得她去在乎,去牵挂的人,而祝攸和木之奇更是捧腹大笑,都想立刻和这家伙撇清关系,才不要认识这个傻大个。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飞翔在辽阔天空······”木之奇想到此刻,最应景的恐怕就是这首歌了,他们的生命都是无拘无束的,就像是在怒放的花朵,他们可以肆意的在自己的天空下翱翔,可以挥洒自己的青春和汗水。这不是很好吗?
“能比我好到哪儿去?”虽然刘梓星不太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木之奇这家伙是适合唱歌的,他嗓音本来就好,要是以后他不想当医生了,或许能当个歌手也不错啊。
夏瞳很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起码······年代不那么老······”
“喂喂,转弯啊。”众人都沉浸在木之奇的歌声中,都在享受这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自己脸颊上那清凉的感觉。祝攸不经意的看了木之奇一眼,发现了这天大的事情,迎面一辆超速行驶的车朝他们开过来,马上就要撞上了。
“转不了啊,路太窄了。”木之奇也很想转弯,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三轮车啊,本来就比较大,而且转弯不是那么容易的,要是自己强行转弯,可能后面整个车厢都会翻掉。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
“啊———”木之奇这一转弯倒是避开了那辆汽车,不过就朝路边的斜坡扎了下去,下面都是草地,扎下去了倒也不要紧,但是再推上来就麻烦了。幸好刘梓星反应快,伸出手去抓住了两边的树,这车才停了下来。夏瞳和祝攸赶紧跳下车扶住车以免它再滑下去,刘梓星和木之奇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用力的把车往上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车拉到路上。
“幸好梓星手长。”夏瞳被吓得一身冷汗,感叹着幸亏刘梓星拉住了树让车子停了下来,不然这一路冲下去,车子不翻才怪。
木之奇万分内疚:“对不起啊······”
祝攸一点埋怨他的意思也没有,拍着木之奇的肩膀就说:“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又不是你的错,谁让刚才那辆车超速的,再说了这样的经历多刺激啊,比在那豪车里睡觉好多了。这才能看出来我们去募捐一颗赤诚之心啊。”这就是我喜欢祝攸的地方,她有别的大小姐身上的高贵,却也有平凡人的真实和善解人意。她之前抱怨木之奇,是因为她本性使然,她不喜欢委屈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可她现在的大度却又是她性格中的一个亮点,既然自己的朋友们都选择了,那还有什么好抱怨的,硬着头皮去做就是了。
刘梓星淡定的在后面推着车,一脸正经的和木之奇说:“你还是别怒放生命了,人啊,就是要面朝黄土背朝天,飞翔这事,不适合咱们。”他不觉得木之奇需要安慰,或者说,每个人安慰的方法不一样,可能他不习惯像祝攸那样张扬的说话,做事。
一行人费劲千辛万苦才把车子弄到公园里面,夏瞳和木之奇动作迅速的在地上铺开了一张雨布,把书一本一本的摆在地上。
“用水冲冲吧,我也没有创口贴,你先将就一下吧,一会儿你就别帮着忙了。”刘梓星刚才抓住树的时候把手上的皮蹭破了,但他也没说,还是若无其事的帮着推车,祝攸早就注意到了刘梓星的手伤了,只是一直没说,她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不让木之奇太内疚,不让夏瞳太担心。所以祝攸才把刘梓星拉到一边帮他处理。
“攸攸,横幅还是像以前那么写吗?”夏瞳背对着祝攸,把蘸了墨水的毛笔递给木之奇,正想告诉木之奇怎么写呢,又突然问了祝攸一句,征求她的意见。
“恩,对。咱们义卖这么多年了,很多人都知道了咱们这个活动,横幅还那么写。”祝攸担心的赶紧帮刘梓星处理完伤口就是怕夏瞳看见。
“你们这是义卖吗?我能参加吗?”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手拎着小小的行李箱,一身时髦却不昂贵的衣服,头发短短的散在脖子两边。看着趴在地上专心写字画画的二人,甜甜的问道。
“能啊······你是可可?”夏瞳含糊的说着,直到画完最后一笔才抬起头来看这人,洁白的面庞,细致的眉眼,粉红的唇瓣,围着一个米色的围脖,戴着一个毛线帽子,她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小丫头啊。夏瞳和祝攸认识的也算很早,可是,这个女孩子,夏瞳认识她还要在祝攸之前。当时的她粉粉嫩嫩的只是一个小肉球,现在却出落的如此美丽。
“夏瞳,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啊。我就知道你们肯定在这做义卖,我就来找你了,晚上再回去给奶奶一个惊喜。”面前这个女孩子激动的扔下自己的行李,蹲下来紧紧的抱着夏瞳。她最喜欢这样腻着她了,即使后来出国,她也经常和夏瞳联系,夏瞳是她最依赖的人了。
“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你这几年在国外过的怎么样,你妈妈······”夏瞳小心的拿着画笔,不让它弄脏了可可的衣服,然后也十分热情的回抱过去,她差点要让面前这个看似很娇弱的姑娘勒的喘不过来气,但她还是很激动,差点就要哭了出来。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大洋彼岸的另一端陪着她,两人的直线距离有八千多公里,可是她们的心却离得那么近,有时候夏瞳会莫名的感到和祝攸在一起会有距离感,她总是会时不时的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清楚的认识到这人是凌驾在自己之上的。可是和可可在一起就不会,她是那么的平易近人。
“当然是在国外混不下去了才回来啊。我妈妈呀,她过的很好。”可可抱了夏瞳好久,发现这些人都在看着自己,就立马松开了夏瞳,笑嘻嘻的回答着她,即使提到那个抛弃了自己和别人重新组建家庭的她,她也是那么的平静。和祝攸不同的是,祝攸恨她的父亲,恨她的父亲忘记了已故的母亲,她不会原谅他。可是可可不一样,有可能是在国外生活久了,思想开放的许多觉得母亲这样寻找自己的幸福没有错,自己回国和奶奶在一起生活也很自在。
祝攸看见两个人那么亲密的在一起讨论,觉得心里酸酸的就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句:“瞳瞳,这是谁啊?”这句话,毫不隐藏的把挑衅和不满的情绪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