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洁的校医室,穿着白大褂的校医小心翼翼地替许洛谙清洗伤口。
“居然扎进去那么深,洛谙,是仇家吗?”年轻的校医皱着眉问道。
“不知道。”许洛谙的目光轻轻地从裴呓清的身上掠过,“不过想杀我的人,应该不会笨到用胸针做凶器吧?”
“原来是胸针扎的。”校医忍俊不禁,“很另类的手法啊。”
“医生,很严重吗?”裴呓清有些尴尬地问道。
“已经消了毒,不过伤口的确有点儿深,还是回去再好好治疗一下的好,以免发生感染……洛谙,你家不是有本市最好的医生吗,今天怎么会跑到校医室来?”校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问道。
裴呓清的脸突然变得滚烫起来。
感觉到胸针刺进了许洛谙的皮肤,裴呓清立即向老师请了假,然后在全班同学复杂的目光中,拉着许洛谙一路狂奔到了校医室。
校医有条不紊地替逸许洛谙消毒、包扎,裴呓清在一旁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却始终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没有痛觉一般。
“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声地说,“我只是想叫你起来考试……”
“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校医微笑着走了出去。
“我考不考试,跟裴呓清你又有什么关系?”
淡如轻风的语气,却仿佛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和淡漠,让裴呓清有些窒息般的难受。
还是惹他生气了吧,那样过分的举动。
道歉吧,为了那天的莽撞和软弱。
然而话一出口,却是一如既往的冷硬——“我预备竞选下一任的学习部部长,你的考试成绩当然与我有关。”
“只是这样而已。”许洛谙的嘴角勾出一抹优美的弧度,“叫醒我这个让你很讨厌的人,一定很困扰吧,所以才用了这样独特的方式。”
“那个,不是,我只是想轻轻扎一下的……”
说是他自己把手臂迎向针尖的?
可是,他会不会以为这是自己的狡辩呢?比起被当做一个做错了事还推卸责任的人来,我倒宁愿背了这个黑锅算了。
“总之,老巫婆的考试要是不参加,即使是你也会很麻烦。”不知道要说什么,几乎凝滞的空气中,那句哽在喉咙里的道歉终于还是说了口,“上次扔了你送的巧克力,并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没关系,你有你拒绝的权利,不必因为内疚而改变你自己,我欣赏的恰恰是坚定而勇敢的裴呓清。”许洛谙又轻轻执起裴呓清的手,在上面印上浅浅一吻。
正是午后,窗外细碎的阳光投进来,落在许洛谙俊美的面孔上,让他笑容如同盛开在大雾中的樱花,美得那么不真实。
“你不生气了?”
“有一点难过,并没有生气。”
这样亲昵的话语……许洛谙的身上,有一种温柔得让人无法抗拒的气质。
“其实那盒巧克力,我很喜欢。”
“你喜欢的话,每天我都可以送一盒给你。”
深呼吸,裴呓清竭力地告诉自己,保持清醒,不要沦陷。
想许洛谙这样的男生,他的温柔有礼是与生俱来的,裴呓清对他来说,并非独一无二的,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他只是在礼貌而绅士地对待你而已!
“我们赶紧回教室继续考试吧!”说完,裴呓清扭头跑出了校医室。
门铃声突然响起,身着黑色制服的管家匆匆跑过来,对着坐在巨大屏幕前打游戏的少年说道:“洛谙少爷,有位美丽的小姐在门外,她说有东西要交给你。”
“要她稍等。”
华丽的大门外,黑色的豪华轿车静静地停在林**旁,后排的车窗半开着,隐隐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少年披了件衣服大步走了出来。
“洛谙,手上的伤好些了吗?担心你会感染,我回家找到了一些很好的药,专程给你送了过来。”车窗缓缓降下,尹夏沫漂亮的脸出现在车窗内。
“不用但心,只是一些小伤而已,已经上过药了。”许洛谙有礼地答道。
“给,无论如何都不能大意。”洁白纤细的手臂伸出车窗,手腕上戴着的华丽碎钻手链轻轻晃着,发出耀目的光芒,“今天有同学跟我说,裴呓清总是喜欢抓一些小昆虫,然后用她的胸针扎进它们的身体,解剖它们。”两道细长的眉微微蹙了蹙,她语气悲悯地说道,“但愿这不是真的。”
他的眉也微微皱了皱,接过了药,然后礼貌地向尹夏沫道了谢。
黑色的轿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许洛谙看看手中的药,眼中浮起玩味的神色。
用胸针解剖小昆虫的尸体?
裴呓清……你冷漠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一颗怎样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