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风簌簌吹来,吹过平原,吹过高山,所经过的地方,杳无人烟。
只有那败落的黄叶,在清风的安抚下,一点点飘儿。
不知哪一年,不知哪一月,更不知哪一日,在空中,在地面,一点点飘荡。
直到有一天,飘落在她的脚下,化成了一抹赤红色的泥尘。
静默的夜,皎白的月如温玉,清凉的光若泉水。淅淅飒飒,月光染亮了这片土地。
她跨着缓慢的步伐,踩着赤红色的泥沙,来到了这片土地。前方是断壁高涯,她抬头凝望着月亮。
良久,她叹了口气。
目视远方,萧条,无垠,实在不是什么好景象,但却是她的家乡。
她张开双手,似乎在拥抱喜欢的恋人,任由风儿吹起衣裳……
月夜下,她坐在一块青色的石头上,回首看去,似乎听见了远方族人传来的殷切期望。
………………
西天渐次染红,日光瑶瑶一线。
时值夏末,九月的风吹散了酷热,天气转凉。
郭巷的街道两边,卖小吃的商贩们开始忙碌起来。
支架,造台,桌椅小摊摆了出来。
东边是油炸豆腐,西边是羊肉烤串;左有水煮鱼香味,右有包子味余香;这个是翻腾抄晃,那个是吆喝卖唱。只为那经过的人儿,都把钱包亮亮。
那红日暗下高楼,这灯火通明依久,往来的客人越多,那小贩的笑容愈盛,真真个想赚的盆满钵盈。
到了晚上九十点,街上已经是人影绰绰,远处的车辆络绎不绝。
人群中,虽然不是摩肩接踵,但也有挤攘拥堵,热闹的厉害。
这会儿,不知从哪里儿转出一个样貌奇怪的人来。
这人蓬头垢面,看不清样貌,衣衫褴褛,更似乞丐。
个子娇小,胸部隆起,走起路来步履轻盈,细细看去倒像是位年轻的女孩。
这乞丐样似的人儿,在街上东看看,西看看,看不清的眼眸里仿佛闪烁着迷茫。
她漫无目的的晃荡,脚步越发的沉重,摸了摸肚子,久违的饥饿感已经席卷全身。
晚风习习,轻轻拂过。她踮起脚尖,抽了抽鼻子,好像从中闻到了一缕缕诱人的芳香。
下意识的寻香而去,晃动着步伐,不一会儿来到了街边。那小摊上,热腾腾的包子正在散发着热气,卖力的宣扬。
她的眼睛仿佛在闪亮,站在摊子前,看看卖包子的大婶,然后指着那一笼笼白花花的诱人小面团。
卖包子的张婶热情好客,冲着钱儿更是颜笑三分,可今天这位浑身破布烂条的主大咧咧的挡在自己眼前,着实让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试探着问:小姑娘,你是要吃包子吗?
“包子,吃的。”乞丐样的女孩声音意外的好听。
什么意思?张婶打量着女孩,觉得这可能是一位可怜的小乞丐,于是热情的张婶泛起了同情心,决定帮助帮助她。
她关怀的说道:来,小姑娘,阿姨送你包子吃。
她用夹子从热腾腾的笼子里夹了几个包子装在白色的塑料袋里,探身递在女孩手里。
女孩接着包子不知所措。但很快她就被包子上满满的香味吸引,迫不及待的打开袋子,两手捧着。先小小的对准包子咬了一口,嚼了嚼。接着,一口并两口,两口并三口。一个,两个,手里的包子被快速吃完。
她歪着脑袋,又伸出手指了指那些白白的可爱的面团。
张婶咂了咂舌,她觉着女孩的手很白,修长,很美,比自己那个从来不会干活的闺女的手要好看的多。她想自己只是个卖包子的,家里还有那吃钱的公主。于是她说:“不能给你了,吃包子是要花钱的。”
?“钱?”女孩抬头看着张婶,眼神里满是不解。
灯光下,张婶第一次看清了女孩的面貌。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儿啊!
她的眉毛,比柳叶还轻,她的眼睛,比宝石还明。她的脸上沾了污泽,但仍然掩盖不了碧玉粉嫩的肤色。她的鼻翼燕飞,她的红唇似火。她就像传说的仙女,画中的精灵。
张婶不知该怎么形容,但她觉得,这个女孩要比自己那白净净的闺女要好看多了。
可是这样的女孩,为什么会打扮的像是乞丐?
于是她关切地问:“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啊。”
女孩眨了眨眼睛,疑惑的望着张婶。
没有回答。张婶又问:“小姑娘,是不是迷路了,你的家人在哪?”
女孩十六七岁的模样,张婶却觉得这孩子兴许是得了病,心智还是个孩子。
果然女孩仍然没回答。这让张婶愈发坚信女孩的心智有问题。
于是她亲切的问道:“孩子,你有认识的人吗,或者是知道的亲戚。”
这回女孩有了回应,她歪着脑袋想了想,断断续续道:“认识……人……找人…”
“我找人……”
一听女孩记得自己在找人,张婶连忙问:“孩子,你找谁啊?”
“找……妖神。”
“姚申?”张婶皱着眉头想了想,这附近好像没有叫做姚申的人啊…
这时,旁边突然插过来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这人就靠在街边的路灯上,注意这边很久了,此时他上下打量着女孩,细看女孩姣好的面容,眼神里露出某种异样的神色。
开口说道:“小妹妹,你找姚申是吧,我知道他在哪。我跟他可熟了,别人都不知道,就我知道。”
听到有人说知道到妖神,女孩似乎很兴奋,连美味的包子都忘记了,亟不可待的问:“真的?他在哪?”
“他就在不远处哦,来,你跟我来,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好!带我去!”女孩点点头,深信不疑。
男人脸色暗喜,抓着女孩的手臂就要带她走。
旁边的张婶见势不对,立马大声说道:姑娘,别去!别听他的!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一定是骗你!”
又冲那男人说道:“疤子,你想干啥!这孩子可怜,你别欺负她!”
“闭嘴,死老婆子!”那带帽男子扭过头,面色狰狞,低声喝道,
“不想全家死光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卖你的包子!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张婶毕竟是妇人,被他一恐吓,立马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颤抖的小声道:
“可,可是……拐卖人口是犯法的!”
戴帽男子冷冷一笑,从袖子里露出一把刀来。张婶吓的赶紧闭口,附近的人也纷纷退让开。
这个疤子,已经不知道犯了多少法,进了几次监狱了……
张婶唯有用殷切的眼神,示意女孩不要跟他去,希望她能明白。
可是,女孩好像对身边发生的事毫无反应,仍然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哎,果然是生病了的吗?可怜的孩子……
张婶无奈的叹气。
目送两人离开,张婶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的掏出手机,报了警……
女孩默默的跟着男人走在路上,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臂。男人戴着黑色鸭舌帽,帽檐压低,遮住了自己左脸上长长的刀疤。
走过了两条街,在一辆黑色奥迪车前停了下来。
疤脸男走上前去,敲了敲车窗。车窗摇了下来,里面一个带墨镜的短发男子探出头。
疤脸凑上去小声说道:“虎哥,我带了一个好货来!脸蛋很正,就是脑子可能不好使。”
被称作虎哥的男子嗯了一声,打开车门,来到女孩面前,围绕女孩转了两圈。见女孩身影褴褛,蓬头垢面的,不由心头微恼,回到疤脸旁冲他低喝到:“就这样?!”
“虎哥!你仔细看她的脸!”疤脸指了指女孩的脸赶紧解释。
虎哥于是又走到女孩面前,细看她之下,果然见是一位美人模子,于是满意的点点头。
这时,女孩眨吧着眼睛,疑惑的看向一边的疤脸,问道:“妖神呢?”
虎哥回头看向疤脸,疤脸赶紧圆道:“哥,这小妹妹找姚申。”
“姚申啊……”虎哥会意,堆起笑脸对女孩说道,“我知道他在哪,来,上车!我带你去找他!”
说完虎哥退了一步,推搡着女孩往车上去,“我们经常和姚申在一起,铁哥们!很熟!上了车,一会就到!”
“车……什么车……”女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了奥迪车后座上。关了门,车子发动。三人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汽车飞速行驶,女孩仿佛第一次做这样的交通工具,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而过的青黑景色,面色诧异又带着点好奇。
不知过了多久,汽车在拐过好几个街道之后,上了高速公路。又过了会儿,副驾驶座上的疤脸透过后视镜瞅着女孩裸露在外的肢体,联想到女孩美丽的面容,眼神波动,深深的咽了口吐沫。
终于他按耐不住,对着旁边开车的人道:“虎哥,这妹子水灵的紧,就这么送过去实在太可惜了。不如……”
“不如先让你爽爽?”虎哥接话道。
“不不不,当然是虎哥您先来,小弟我拾拾牙祭就好了。”疤脸被识破意图,脸色一窮,立马识相的说道。
虎哥哈哈一笑,回头端详了一下女孩,想了想,说道:
“也是,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老李他们,咱哥俩先尝尝鲜!”
话闭,两人相视一笑。
汽车下了高速,拐进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驶向了一条漆黑的胡同小巷,疤脸望着后视镜中的女孩,双眼中放射出狼一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