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女孩子走进了这家酒店,就等于走进了一座万劫不复的魔窟,要想逃离出去简直不登天还难。
在这座魔窟里,除了没收了她们所有证件、通讯设备,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酒店四周还到处有戴墨镜的看户,稍有不对就可能遇到麻烦,甚至带来性命之忧。
不仅走不了,甚至赚到的钱也会被酒店以种种理由留下,比如来到这里首先要强制性地交押金,每个人至少10000元,没有的就用上班后的工资抵押,利息另算。
对于陶敏来说,这座极乐世界大酒店就是一个囚笼,她无时无刻都想着离开这里,却总是无计可施。
上班以后,陶敏看到,也有些姐妹铤而走险地逃跑,可惜没多久都被抓了回来,而且回来以后非死即伤,以此警告其他想逃跑者。
按照酒店的要求,要想离开也不是不可以,但至少要在这里接客半年以上,才有资格打辞职报告。
更笑人的是,即使酒店接受了女孩们的辞职报告,还要隔一、二个月才能离开,方可退还押金。
这些规定,是上班十天以后第一次领工资时陶敏才被告知的,因为没钱交押金,她的工资自然也就没有拿到。
尽管时刻想着离开,但在这些人的淫威之下,陶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只有接受了这个现实,被迫暂时在这里当了小姐。
从那天开始,舞池、美酒,音乐,迷离的霓虹,飘忽的魅影,随着身体的摇曳组成了她生活的全部。
慢慢的,陶敏也就熟悉了这里的工作流程。
一般来此消费的客人,执行经理都会先安排去洗澡,然后穿着睡衣进房间,等待酒店人员的安排。
等执行经理进来以后,会先了解客人的口味,看这人是倾向于古典的、现代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老的、嫩的……,为了让客人顺心满意,执行经理会通知这样的一组人来到房间供客人挑选,客人喜欢的就留下来做事,不喜欢的依次离开。
其实,在这样的地方做小姐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但是当这些累死累活的事情做完后,钱却依然不一定能拿到。
尤其是上钟忘记报钟或者有客人投诉,这笔的工资提成就分文不发,如果私下里收取客人小费,除了没收同等金额的资金还要罚款500元。
总体来说,极乐世界大酒店的内部要求非常严格,对于薪酬采用计件制,每个月必须完成最低任务,酒店专门下发有红头文件,并明确规定最低任务:一个月至少要完成10个钟和10个双飞,少完成一个扣款100元,即使完成了不去提前签字确认也按没完成处理。
对于每月请假和月经期也有严格的规定,每月所有假期累计超过四天的一天扣款500元,为了多克扣小姐的费用,发工资的时,酒店方仅仅一句跑单的理由就会把很多人的钱扣下来了,每名小姐每个月“跑单”费加在一起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陶敏看到,在这里受苦的还有一些异域姑娘,凡是来此的异域小姐,更是连经期假都没有自由。
为了防止她们逃跑,除了上班,基本上都被关在一个房间里,平时不准和外人接触,反正语言不通,那些姑娘就更容易打发了。
但这些女人多少总要有私人消费,比如购物、打牌等等都要花钱,为此,酒店方每月发放2000元生活费。
上班之余如果需要购买衣服化妆品,酒店会安排有专门的墨镜陪同,时刻不离她们左右,如果哪个人稍有想走的意思,墨镜就会从怀里掏出真家伙,让逃跑者终生残疾。
陶敏老家农村,平时也没什么朋友,接客之余,每天打扫卫生的保洁成了她唠嗑的对象。
时间久了,她们也相互熟络起来。
对于前途的渺茫以及生活的无奈,陶敏不好向别人吐露,但有时会不经意地向保洁大姐倾诉起来。
大姐对陶敏的身世非常同情,也在处心积虑地为陶敏着想。
大姐属于酒店方的员工,有些话根本不好说,但随着对她了解的加深,大姐对陶敏愈发怜悯,有一天她突然告诉陶敏,“要走就早走,我在这里打扫了十年卫生,没见到一个能把押金要回来的,即使你干满规定的时间再走,钱也要不回来。”
大姐的话一下子坚定了陶敏的决心,可是,逃跑又谈何容易,尤其是前几天发生的那件事情现在想来都那么令人后怕。
那天,一个17岁的女孩被骗到酒店接客,可她性格泼辣,处处恼怒,一直跟酒店方较上了劲。
从被骗过来那天开始,她一直没有放弃逃跑的念头,却苦苦没有找到方法,可她似乎下定了至死不渝的决心。
在极乐世界做了一段时间后,她的精神几近崩溃,坚决要求辞职。
不仅如此,还要求酒店方必须把她的身份证、工资、押金悉数退还,否则就去举报他们。
哪知这些人当着大家的面竟然发出一阵狰狞的狂笑。
这女孩从小被宠的天不怕地不怕,当场在酒店大哭大闹起来,甚至伸手砸了酒店大堂的一个花瓶。
令陶敏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对那个女孩下狠手。
就在她大吵大闹之际,4个墨镜立即走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把她绑在了大厅的石柱上。
犀利的皮鞭,狠狠地抽打在她伤痕累累的身体之上。
除了哭泣与诅咒,她似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但是,她又不愿意接受命运的这种安排。鬼叫一样的风和刺刀一样的鞭子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陶敏也不知道那个女孩会不会被打的没有任何呼吸。
直到她被打的再也哭不出声来,似乎晕死过去,墨镜才把她从柱子上解开,她很快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几个墨镜洋洋得意地把她拖了出去,丢尽了越野车的后备箱里。
事后,听楼下的墨镜说,那女孩连夜被拖进了车里,被丢进了郊外的一处山林里。
从此,女孩杳无音讯,至今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那一刻,陶敏再次迷茫了,她就像坐在一个硕大的摩天轮里,晃晃悠悠地绕了一圈,却忽然觉得不知道是何时开始的,也不知道是何时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