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魁背着怡莹还没穿过树林,天空便传来轰隆隆的声响,打雷了。就在剑魁和怡莹不约而同抬起头时,哗的一声,大雨瓢泼盆倾,剑魁和怡莹两人顿时变成了落汤鸡。
剑魁害怕怡莹的伤口作恶,于是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避雨的地方,顺便帮怡莹查看一下伤势。挺着眼帘,透过朦胧模糊的雨幕,剑魁瞧见远处一块大岩石下好像有个低洼的坑洞。
冒着大雨,剑魁一反手抓着怡莹的腰部。
“啊!你要干嘛?”怡莹失声大叫。
剑魁将她的身子一转,竟是抱在了怀里。这个动作又是那般熟悉,只不过曾几何时被他抱在怀里的人,已经对他杳无音讯。
剑魁用了速度的技能就向那山洞的方向跑去。
此时他手中抱着的人是怡莹,心底里的那个人却是曾与他走过十几个春秋的萱曼。一想到握不紧萱曼,泪水又悄然蔓延上他的眼底,幸好在滂沱大雨里已被混淆得模糊不清。
来到大岩石下,剑魁俯身抱着怡莹躲了进去。
这个坑洞里面黑漆漆的,感觉不高,不过好像挺幽深。
剑魁让怡莹半卧着背靠石壁,自己则屈膝跪在她的身边,用后背为她挡住洞外泼洒进来的雨滴。他只是坐着,头发都已经磨蹭到了洞顶的石块。
“你怎样了?伤到哪里了?”说着,剑魁轻轻抓起了怡莹的右脚。
怡莹咬着牙关将左脚伸到剑魁身边,嗫嚅着说:“是这只啦!”
剑魁放下怡莹的右脚,轻轻接过怡莹左脚,将怡莹的左脚放在自己的腿上,想要揭开怡莹左脚的那只裤腿。“痛、痛啊!”怡莹突然喊。
剑魁眉头紧锁,问:“那怎么办?”
怡莹看着剑魁脸上关切的神情,她犹豫了一会后,问剑魁说:“要不把我裤子脱了吧?”
“呃!”剑魁发出这一声,转过头,将视线移向洞外的雨景。他的脸登时红得好像快滴出血,体温乱变,还故作镇定地说:“那不行。”
怡莹见他的反应这么强烈,再也掩盖不住心中小小的欢喜,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你笑什么?”剑魁望着雨景问,“有那么好笑?”
“有啊!”怡莹回答说,“你刚刚的反应好强烈啊!”
剑魁的脸更红了,那种滚烫的感觉逐渐蔓延到了耳朵上去,还强辩说:“没有,我只是、我只是……”剑魁一时想不到好的借口,看着雨景,因而说:“只是觉得这雨景很美丽!”
听剑魁这么说,怡莹就信以为真了。她将落在剑魁身上的目光移到洞外,只见外面烈风淫雨,雨水撞在地上溅出朵朵雨花。花木在这风雨里虽然有些动摇,但也没有因此而放弃的。
二人深深凝望了好一会后,剑魁才转过脸看着怡莹,说:“把你的短剑给我。”
“你要干嘛?怡莹满脸迷惑。
剑魁面无情绪,声音冷冷地说:“割开裤腿。”说完,就当怡莹要拿出短剑的时候,剑魁目光一凛,又说:“不必了。”说完,他将右手伸进牛仔裤的裤管里,左手抓着裤脚,用力一扯。
只听“嘶”的一声,怡莹左脚的裤腿裂开了,没有碰到皮肤。
剑魁目不转睛地望着怡莹的左脚,眉头蹙得很紧。当怡莹想探头瞧一瞧时,剑魁却大声说:“别看!”剑魁眼眸中倒映着的,是怡莹的小腿肿得厉害,皮肤变得又黑又紫,而且上面布满了青筋。
“怎么了啊?”怡莹问。
剑魁把头缓缓摇了摇,反问:“你的左脚刚刚怎么了?”
怡莹想了一会后,说:“没有啊!就刚刚掉在那藤蔓上,左脚被藤蔓缠了一下。”
剑魁没有说话,只是怔怔望着怡莹这肿得厉害的小腿,心想:“那是什么藤蔓?隔着裤子都能把毒蔓延进去。”
怡莹看到剑魁这副表情,于是又问:“怎么了嘛?”
“没事,可能中毒了而已。不过你要忍一忍了,抓着我的手臂。”剑魁说。
怡莹“咦”了一声,呢喃说:“不可能啊!我出来的时候吃过干爹给我的‘驱毒散’,我的体质是百毒不侵的!”
“信不信随便你,抓着我的手臂。”剑魁又说。
怡莹听了“哦”地应了一声,用右手抓住了剑魁坚实的左臂。随后只见剑魁举起右手,咬牙用指甲慢慢划破了怡莹的皮肤。怡莹疼得“呀呀”大叫,用力抓着剑魁的手臂。
剑魁看她脸上苍白,额头上香汗淋漓,安慰说:“别怕,有我在,忍一忍就过去了。”怡莹看着剑魁那张满是温柔的面孔,脚上的痛感仿佛也减轻了些许。
等怡莹脚上的毒血流得差不多了,剑魁也知道口水能治疗伤口,便低下头用嘴唇轻轻吻上怡莹那个流了许多黑血的伤口。他用嘴吮吸出那些残留的毒血含在嘴里,然后转过脸喷在洞外的雨里。当那些血混进花草里时,花草转瞬枯萎了。
“你这样会不会也中毒啊?”怡莹忍着脚上传来的痛楚说。
剑魁停住了吸血的动作,冷漠地说:“不会,别忘了我是行尸。”
吸完残留的毒血后,剑魁又用舌头将怡莹的伤口舔了又舔,让伤口可以更快痊愈。就在这时,剑魁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眩晕。
这一刻,剑魁才想到刚刚在藤蔓摘下的那朵小花。如果说藤蔓上有剧毒,那么它结的花不就要毒上百倍?更何况还是用皮肤直接触碰。花草碰到毒血都尚且枯萎,那自己又会如何?
怡莹借着从洞外投射进来的阳光,看着剑魁英俊的脸庞,忽然忍不住松开紧抓剑魁手臂的右手,缓缓向剑魁的脸颊摸索过去。
与此同时,剑魁知道自己身受剧毒,他抬起头停下了嘴上的动作。怡莹见他忽然抬头,吓得好像做贼被抓住似的将右手藏到身后。
“谢谢你啊!”怡莹慌不择言。
剑魁害怕怡莹知道自己也中毒了,于是轻轻将怡莹的左脚放在地上,脱下风衣盖在怡莹身上。脱了风衣,他自己上半身就只剩一件白色背心,下本身剩下一条简朴的牛仔裤。他转过脸望着雨景,深怕怡莹看见自己发黑的嘴唇,又用冷漠的口吻说:“你在这里,我先去找路。你服过驱毒散估计明天会没事。如果明天我没回来找你,那就是忘记你了,你自己回去。”
怡莹有些失望地望着剑魁说:“哦!知道啦!”
剑魁又说:“这里的野果也别乱吃,肚子再饿也要给我忍着,懂吗?”
怡莹早已习惯剑魁的霸道,所以点点头,怀着小小的失落说:“懂了!”
剑魁好像交代后事一样交代完就低头爬出了这个坑洞,步入了冰凉的雨水里。怡莹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用双手紧紧抓着他那件灰色风衣搂在怀里,眼中充满了依依不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