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泛白,崖下藤刺满林,狼迹兽印清晰可见,寻不见小女孩的青狼拖着重伤缓缓离去。
腊月之末,元年将至。朝兵回都,洪水灾区在新的救援队援助下新建家园,新年之际喜庆的节奏冲散了多少人的伤愁。
东方仪一直追逐着那道冰冷的气息,再次寻至平阳小镇,此刻的小镇已经翻新,人流散动,小酒楼里茶饭之余好谈者絮叨着自认为所知的天下大事。
“这燕大将军都几个月了,连山匪毛都没看到,眼看年关到了,就班师回朝。不过我看那画像中人不是匪首,我曾经见过他被马匪用刀捅倒在地。”
“就你能吹,人家那是妖人,我听说他一个人施法满天下冰箭杀光了几百人的山匪,怎么可能被刀捅。”
“我亲眼所见,他还到我店里买过东西,看的清清楚楚是那妖人……”激动之余声音高起。
同伴示意小声点,说不得有朝中爪牙听到。
东方仪恰巧听到,顾不得仪态快步走到两人桌前,一脸欣喜期待问起那个店老板:“你见过南…,那妖人?在哪?”
店老板与同伴顿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四周瞄看。
东方仪嫣然一笑,掏出一锭纹银:“我只是对妖人好奇,想听听他的事。”
店老板见东方仪一介女子,再一次瞄了瞄四周,便收起纹银,偷偷说道:“姑娘,我说了,你可不能到处乱传。”
东方仪欣喜点头也坐在桌椅上。
“那妖人大家都不知道他住哪,但是这平阳小镇上,每隔多日,总有一个披着貂皮的少年抗着些山味来换碎银,这样都好几年吧,直到今年九月,这少年到我店里买了一个小小的塑像,就拇指大小,高兴的走出去就碰到山匪抢劫,我在门缝中看到少年被马踢翻,那马匪不解恨,居然还要拔刀捅上一刀这才离去。”
听到此处,东方仪心里紧张万分:“那后来呢?”
“我一直躲着,没敢再看,后来等马匪走了,一条血迹就这么沿着路一直到北山那边去了,大家也估计少年应该是一个人住在山上。”
东方仪来不及谢谢店老板,就往北山跑去。
石洞口都被苔叶遮去大半,东方仪细嫩的小手扒开遮叶钻了进去,细小的空间内,大水冲刷的杂乱无章,石壁仅存的石钉说明曾经有人住过。触手摸上石钉,静静而立,窈窕身影似乎能感受曾经洞中孤独少年的彷徨和期待。
寒气袭来惊醒东方仪,疾跑出洞去,了无人身,可是寒气未散,缥缥缈饶在四周。
“我知道你在这里。”东方仪大喊。
虚空突现那道人影,此时的南宇已经换了一身白衣,冰冷的眼神看着东方仪。
“叶姨被杀害了,小梦被抓走了。”东方仪想起十年如一日待自己如亲身母亲的叶姨此刻心如刀绞。
天地间瞬变,南宇身上散发的寒气让四周草木冻成冰雕,声音如九幽传来:“是谁?”
东方仪紧紧裹了裹皮毛大衣,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颤声到:“司马燕雄认为你是匪首,抓走了小梦……”
白影飞逝,寒气渐散,东方仪已经看不到南宇的影子了。心中泛起淡淡忧伤:他都不愿和自己多说一句话。
帝都的元年,城中张灯结彩,红绸彩帘。司马燕雄府上,百官同乐,朝中亲信都恭贺新年。府上上下百余人都在府园中看五彩烟花。
“怎么突然好冷了。”
“是啊,哎呀!我的手冻住了。”
花木裹冰,酒水成块,满地白霜慢慢随着一个男子的脚步爬爬行着。
饶是见多识广的司马燕雄也惊呆了,看看走近前的男子,瞪大眼睛:“你是赵南宇?赵公子南宇。”
南宇左右撒手,冲上前来的两边侍卫全部被冻成人棍:“小梦在哪?”
“谁是小梦?”司马燕雄从未有过现在这般恐惧。
“你抓的小女孩。”冷冷的眼神逼视着。
司马燕雄强压心中的害怕,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咽了一口口水。
“说!”依旧是淡淡冷冷的语气。
“死了!”两个千斤重的字落地,一股寒流四面八方包裹了司马燕雄,还不急惨叫,司马燕雄只剩下一堆华丽的官府飘落在地。
白影离去,白霜消失,冰雪融化,众宾客及侍卫家仆如梦初醒,只看到地上一身官服。
南宇回到东方家,在东方仪的带领下到叶姨坟前祭拜,在事发当夜某将士的带领下南宇到山崖叶没有找到小女孩的尸首,只好火化了小女孩的片许衣裳埋在母亲坟侧。
南宇转身要走,东方仪细细问道:“你要去哪?”
南宇没有看相比以往消瘦许多的善良女子,淡淡说出:“去找我姐姐。”
一步百米之外,转瞬间人影离去。东方仪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寒气,一股心酸涌上心头,留不住的影子,永别般的气息。
剑王朝总共四路统军大将。南关田尙有四十万大军由莫九率领边防南竹国,西边帆台湾有三十万水军由索楚操练,北临雪国分两路镇军,一路偏东五十万在曺州城中,另一路就是偏西的落月城,只可惜落月城赵毅被害,散兵布防各个周边小城,造成山匪横行无主心将适时剿匪,朝中不远万里来兵难觅山匪分毫。
二月初,帝都发令,封朝班老将蒂蒙为镇北将军携帅令前往落月城号令五十万大军镇守边关抗雪国平匪患。
同月,雪国大雪纷飞,举国冰雪覆盖。若有人知便会发现,雪国各个满山雪飞的峰顶都会有脚印,白衣男子瞬息百里寻找着什么。
王武雪山深处,白衣男子落脚立定,面前一个老头背着草药篓子站在缓缓前行,顺着老头的眼光,前方崖壁上有棵白色的花朵盛开。一直静静看着老头攀上崖壁抓下花朵,老头由远至近走到男子身前,眯起双眼看了看男子。
“你就这么一个时辰,看着我老头,也不帮忙。”老头精神抖擞,耸了耸背上的篓子。
“你不需要我帮忙。”
“啧啧!小小年纪身上这么会有这么强的寒气。”老头围着男子转了一圈:“你是圣银花教的公子墨?不可能啊,公子墨起码现在也有三十多了。”
老头突然右手凝聚一股起劲,推向男子。
男子眼前凭空出现一道冰墙,可是起劲居然破碎了冰墙直接轰在男子胸前,男子后退了几步,站稳脚步,突然发难双手十指指向老头,十根冰柱冲出。
老头咋惊之余,闪身躲开,不料男子挥手之间,一股寒气卷来,老头手舞脚蹈舞出一道密闭空间。寒气之压下,老头讪笑道:“小子,快住手,不就试一试你这小子,有必要准备把老头我冻成冰吗。?”
男子收回寒气,老头气虚喘喘的走到男子身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老头怎么没听过有你这号人物。”
“赵南宇。”
“就是那个剑王朝落月城赵毅的二公子南宇?”
“是!”南宇面不改色。
“还以为你是公子墨的传人,不过公子墨的绝技冰术估计也达不到你这种寒气噬人的地步,你这种寒气外散的走在大街上,人家还不被你冻死,你不会收敛寒气吗?”
“不会”
老头白眼一翻,有种吐血的冲动:“你真的惜字如金啊,老头我就教你如何收敛内气。“
象型散汇,收气控聚,意之所动,气之所至。
“你慢慢练习吧,我要下山了。”老头授之口诀,自身几番演练,便要走去。
这次南宇难得的问了句:“我可以教给别人吗?”
“随你。”老头身披单衣,却也是微微有汗珠冒出。
“谢谢!请问老前辈如何称呼。”
“我也不记得自己名字了,都叫我天阙老人。”
山下,十数匹骏马飞驰,跑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披真丝银甲,头顶彩冠的持鞭少女,精致的小脸被寒气冻得发紫,小嘴却兴奋的叫着“驾!驾!驾!”策马狂奔。
“公主,你慢点。”后面的侍卫紧随紧跟着,生怕有个闪失摔了公主,那就死罪一条。
少女便是雪国的小公主浮凌,生来就爱斗好侠。这次更加是逃出宫来要找高人拜师学艺,听闻雪国第一高人是天门的天阙老人,跑去天门没有找到天阙老人,得知天阙老人去王武雪山里寻灵草做药。急匆匆就赶了来。
骏马停步在陡山上,公主浮凌跳下马来,后面的一个老公公匆忙举着一件五彩秀凤披袄要给公主披上。
浮凌公主喝退老人:“有那么冷吗?你知不知道高手都是穿得很少,不怕冷热。本公主要成为一个女侠,岂惧怕寒冷。”
老公公急得里外揪心:“哎呦我的小公主,你这要是冻坏了身子,老奴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或许验证了老公公的话,浮凌公主打个了喷嚏,震得一群侍从纷纷下跪:“请公主保重玉体!”
“早知道就不带你们出来,我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省事得多。”但是小公主还是披上了白袄。
老公公望了望王武上茫茫大山,提议道:“公主,不如让他们进山寻找天阙老人,我们就在这里守着,以防天阙老人下山走了。”
小公主细细一想,十分肯定的应道:“也对,还是王公公想的周到。”
可不等王公公自认急中生智留着小公主不让其进山,却被平时听上去宛如莺啼的声音吓得七魂去了五六:“你们都在山下守着,各个可能下山的路口都不要放过,本公主带着十万分诚意独自千里寻山找师傅。”
王公公本就被马匹颠簸的双腿发软,此刻闻言一时双腿颤抖,又跪了下去:“使不得,公主山中也许有猛兽出没,要不我们都在这里守着天阙老人下来。”
“不行,父王肯定知道我又逃出来了,等下说不定就派人来这撵我回去了,我现在就要进山去。”浮凌公主看了看众侍卫,随手点了两人:“大不了,你,还有你跟我进去。”
顺便问了这两个侍卫:“敢单挑山狼和白熊吗?”
“回公主!敢,但是狼是群居……”
“停,王公公听到了吗,放心吧!在这等本公主给你带狼肉回来吃。”难得小公主忘记了自己进山的目的。这是去打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