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栾山雪巅之上,远远眺望的雪姐姐塑像依旧恬静微笑。
飞剑落在她身边,浮凌扶着南宇停落。这一片寒冷天空,空灵无尘。浮凌此时已经丝毫不惧这凡俗间的普通寒气。然而,就是这熟悉场景让浮凌脑海闪过与南宇第一见面时候。那时候雪山寻师,师父带着自己飞掠雪岭。天门之上、王宫之内、祭月密道。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闪过,那些画面多么美好,曾经的单纯幸福如一张张涂满少女甜蜜彩色的纸张,合起,收藏,沉归心底最深处。
“浮凌,你该回宫去了。”南宇心里如同浮凌一般,心中也是翻开一卷卷画面,里面点散着酸苦,那是雪姐姐和他的记忆。雪姐姐散去的灵体全部找回,只是换心后雪姐姐还会记得以前的事吗?
浮凌心头一颤,自己要走了,师父不让自己陪着留在这里,师父要和那个躺在寒冰石上的月箩等待时机成熟换心炼体。
“师父,浮凌回去后再回来。”
“不用,师父一个人自坐封脉释放魔息之气,便要引来魔心,倘若有人在恐怕魔息借此逃脱再难收归魔息。”
“师父……!”
“为师都难控魔息,你能抵抗几道魔息,为师骨肉血气如今都已经被魔息侵蚀。”
浮凌默默点头,嘴角抽动,眼中泪花闪动。
南宇感受到浮凌的不舍与担心,拇指触碰她眼角,抹出湿迹:“去吧,师父保证,下次浮凌会看到完好无损的师父。”
“嗯,浮凌相信师父的话。”浮凌真的不担心吗?这话只是安慰自己,轻轻伏在师父胸前,感受师父的温暖后,对师父勉强一笑,踏剑离空稍作停留,往落月城方向去了。
日暮垂山,落月城在浮凌眼中如一点黑墨渐渐扩大。那城外密密麻麻的魔鬼兵正好让心中压着苦闷的她得以释放发泄。
剑离飞去,寒光闪起,血花溅开。浮凌的威力何止北城门口那水蓝儿几人。虚空散手之际,起风吹过,草木疯狂生长,叶如刀剑迎风切割着魔鬼兵。落地举手之后,云雨涌动,电闪雷鸣,天空虚幻怒龙口吐火舌灼烧着魔鬼兵。左右出手,金黄色的光晕覆盖了整座落月城,胆敢靠近落月城十步内的魔鬼兵都会被光芒照射化为黑烟消失无影。
“此法学之一二可一步千里,翻云覆雨。学之三四可变化万物,上天入地。学之五六可长生不老,登仙入神。学之七八俯看众生,与天地齐。学之九十造物之主,开辟世界。”
这句话在浮凌脑中响起,浮凌自顾而念:“师父,浮凌不图与天地齐开辟世界,但一定会潜心修仙替师父分忧解难。于是浮凌一心修仙,在齐栾山开创了天下第一修仙大派,此是后话。
纵使浮凌仙术了得,无奈城外聚齐数万魔鬼兵,它们不惧生死,没有思想,灵敏的鼻子嗅到城中人气,溃烂的手臂继续挥舞着刀剑枪盾朝着那唯一的缺口冲去。
浮凌布下落月城防护结界,退回城中。浮凌和东方仪姐妹相见自是要嘘寒问暖,此间一干人的闲言还是少叙,浮凌俨然已经是这几人中的领导者,来到城中的太守府中,只是太守早就带着家眷侍卫跑路了。
浮凌知道了南宇其实就是之前落月城城主的儿子,与东方仪去了废弃多年的城主府,在府中施展往忆之境,眼中爱恋着看着曾经繁华城主府中那个快乐童年的孩子。
收了往忆之境,二人则又去了空荡荡的东方府上夜宿。第二日一早,浮凌对东方仪说道:“姐姐,防护结界坚持不了几日,浮凌回去无论如何请求我父王带兵南下。”
飞剑入云,浮凌走了,给了满城希望的等候。
雪国王宫富丽堂皇,安静祥和。浮凌的飞剑直接悬空在明正殿上方,那老国师布下的灵气一波波震动,可如今奈何不了浮凌一分。
老国师留下的一班异士能人感应到护罩灵气波动,如临大敌得齐齐各施本事赶来明正殿,同时让宫中那些甲兵侍卫也操戈提枪拔刀带盾得整队整队围了过来。
等看清那娇柔如画迎风落地的人时候,皆跪拜:“公主殿下!”
现任国师年已百余,看到公主飘然脱俗的身影,左手握紧的禅杖微微颤抖,枯瘦的右手捏了一把白须胡子,喃喃自语:“当年的师尊恐怕也不及浮凌小公主了。”
浮凌直接踏步进了明正殿,外面的动静自是已经让早朝百官偏耳侧头齐齐看向外面,目光复杂得看着浮凌一步步走进来,口中多半念出无非“小公主”“公主回来了”等等惊语。
这群人都是雪国能人,过人的观察能力以及见多识广的耳目,岂能看不出此时的公主完全不是以前那个跳脱跳脱的小魔女。此时的公主步履如风,形如柔光,给人春风拂面青山绿水般的空灵飘然。
“父王!浮凌有要紧事,斗胆硬闯明正殿,事后随父王处置。”浮凌行礼先言。
隆平帝稳坐龙椅,面目慈祥看着浮凌公主,他比百官看得更加透彻,若世上有仙女,非自己女儿莫属。
“浮凌有事急奏,暂且免了冒失闯宫之罪,且看你所奏之事是否干系重大,不然定你一个扰乱晨奏之罪。”
浮凌所说便是落月城满城百姓生死之事,虽说落月城是剑朝之城,但是魔鬼军队却是天下所有人共同的威胁,浮凌言词诚恳,已然脱去了刁蛮蛮横的言辞举止。
隆平满意点头,心中已有定策,询问了百官,等到大数人的认同后任命浮凌为灭魔大将军,统领九万精兵南下,同时调遣宫中三百异士高手随行,即刻点兵。
次日兵行,浮凌披上了一身金色盔甲,阳光下闪动耀眼光彩,那是万星中闪亮的大明圆月。她当机立断,兵分三批,她自己率三百异士施展风行法术,一日数百里先行一步,九万兵马调两万快马日夜兼程,七万大军随后赶来。
雪都出城,三路安排妥当,浮凌正要领众施法。却又碰上大批赶来的江湖子弟,正是天门的天阙老人和天行,天翼,同时还有祭月宗的古冲棋,而天笑已经是祭月宗的宗主。在天门的帮助下天笑接手祭月宗,召回祭月宗之前的弟子。
今日一早,天阙老人如同以往每日在高山深林感悟天地灵气,却是发现天空一人过云急行,定眼细看那却是浮凌公主,目送公主往王宫方向而去,足踏落叶点沾飞花,疾步追去,得到公主要领军南下去剑王朝解救一城百姓。飞鸽传书回山门,选调愿意同去的弟子速来雪都,天门数千弟子听闻要随公主南征魔鬼,皆涌跃要前往。天齐老人挑选了两百弟子让天行下山日夜赶路去雪都。而挂名在祭月宗的天笑,也马上回宗门调出几十名武功高手打响了他在祭月宗的第一战。
于是浮凌这第一批前锋人马又多了天阙老人、天行、天笑三人,留下天翼和古冲棋带领弟子们随第二批两万人马南下。
阵势一波比一波浩大,三路人往南而去,慢慢拉开距离,风尘烟起,壮丽的画面在雪国往南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