绰公子撇了一眼沈括,眼神锋利,道:“沈公子,你好大的胆子,大宋现在安定太平,你居然妄自品论,说大宋内忧外患。”眼中尽是藐视睥睨。
沈括第一次觉得这绰公子身上的皇家气势,微微一怔,却只是弯起唇角,冷冷笑道:“绰公子如果非要这样自欺欺人,那我沈括也无话可说。不过,”沈括稍稍一顿,道,“我所了解的绰公子可不是这样一叶障目的人。”
绰公子缓缓弯起唇角,忍不住哈哈一笑,眼中刚才的藐视已经荡然无存,道:“沈公子风骨峭峻,十三哥果然没有看错人。刚才我一个小小的试探,也没有瞒住你。在下这里自饮三杯,向沈兄赔不是了。”说着就自己喝下三杯。亮出杯底。
沈括也不介意,自斟自饮,也自喝了一杯。
绰公子收起那一直玩笑的表情,问道:“沈公子果然大气,只是沈兄的见解果然独特,现在大宋歌舞升平,经济繁荣,这内忧从何而来?”
沈括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道:“大宋前些年,官僚队伍庞大,行政效率低。而庆历新政“均公田”、“厚农桑”、“修武备”、“减摇役”,本是可以很好的解决土地兼并,冗兵资费等问题。但是却因为得罪各方权贵,新政渐渐被废除,甚至连支持新政的人都相继被排斥出朝廷,而剩下的这些权贵只为自己私利,土地兼并愈演愈烈。湘南甚至有瑶人造反。”
绰公子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稍纵即逝,笑着点点头,又问道:“那眼下辽国,西夏对宋称臣,那这外患,又从何而来?”
沈括道:“大宋每年要纳给西夏和辽甚多岁币,才保持现在的稳定状态。而西夏李元昊,辽国耶律宗真,都是豺狼虎豹,狼子野心。一个‘纳’字,就已经。。”沈括摇摇头,低头喝了一杯酒,再没有说下去。
绰公子看在眼里,忍不住赞道:“说的好,却不知沈兄是否愿意加入我们一起改变现状?
沈括放下酒杯,微微一笑,道:“绰公子今日来找在下喝酒的目的就是这个了?”
绰公子道:“现在大宋内忧外患,若是热血男儿,自当保家卫国,让大宋更加强大!”
“在下现在还未考取功名,或许不是上好人选。”
“沈兄刚才一番见解,已经让在下惊叹不已。沈兄是国子监的佼佼者,本公子相信沈兄自然也是有远大抱负。”
沈括淡淡的点点头,举起酒杯,轻笑道:“好,既然十三公子和绰公子看得起在下,在下也愿意助你们一臂之力。”
绰公子眉头轻舒,朗声笑着,举起酒杯道:“那在下就先谢谢沈兄了。”两人喝下这杯酒,绰公子又问道:“只有太平盛世才能如此安定的欣赏音律,史书。却不知当如何保住这盛世。沈兄对刚才所言有何看法?”
沈括道:“自然是让我们大宋更加强大,才能更有效的解决这些问题。我这边道是又另外一个人选。”
“哦?是谁?”
“王介甫。”
绰公子微微点头,眼睛一亮道:“此人我确实是听说过,沈兄既然推荐了,那也是定要会一会了。”
窗外一个俏丽的身影缓缓站起,迅速离去。
冬去春来。
转眼到了二月二,迎富贵的日子。宫中有“挑菜”御宴活动,宫外文人雅士也有个各种聚会雅集。大家纷纷脱掉冬日臃肿的棉衣,换上春天轻盈亮丽的新衣服,一起踏春,作诗,饮酒作乐。
滕王赵宗旦今年在矾楼举办雅集,许多文人雅士都受到请帖去参加。溯逸作为新上位的左正言,也被邀请。雅集里面有专门为女眷准备的节目,所以被邀请的人也都可以带家属前往。
于是二月二当天,白桦准备好马车,溯逸带着洛溪和馨怡,大家早早一起坐着马车来到矾楼。
向门口站着的童子递上请帖,童子面带微笑的说道:“原来是左正言大人,快里面请。”于是三人施施然走进矾楼。
这时,门外也正好走过一男子,二十五六岁,国字脸,五官端正。一双眼睛格外有神。看到溯逸,不禁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左正言大人。”洛溪听到这声音,是上次在崇文院听到的那男子的声音。原来是沈括的那位朋友。
溯逸微微施礼,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说道:“原来是王兄,今日也来参加这雅集?”两人一边聊天一边走远。
洛溪和馨怡面面相觑,就这样丢下她们俩了?果然是重友轻色!
不过这里热闹的场面立即让她们兴奋起来,两人也不管那么多,沿着前面一条画廊走下去。
洛溪和馨怡看着各种名画,惊叹不已。京城的收藏果然不同凡响。
两人正准备往前走,转过身,迎面正好急匆匆走过一女子,“哎哟”一声,馨怡正好和那女子正好侧面碰到,都踉跄退了几步。
那女子身后的丫鬟立即上前扶住她,女子薄粉敷面,艳若桃李。似乎是有急事,此时被撞倒,皱眉抬头看见馨怡,却是个陌生面孔,顿时脱口而出:“哪里来的野丫头,怎么这么无礼。”
馨怡立即施礼道歉道:“不好意思,刚才没有注意到姑娘走过来,误撞了姑娘。姑娘没事吧?”
那女子并不消气,旁边的丫鬟张口骂道:“眼睛瞎了吗?!都看不见我家小姐。还不赶快让开。”说完立即伸手准备推开馨怡。
洛溪伸手抓住这个丫鬟伸过来的手,道:“这里哪里轮得到你动手,居然敢推馨怡。”
那丫鬟想抽回手,却怎么都抽不开,洛溪纹丝不动。丫鬟开始着急,转头求救的看向那旁边那女子。那女子看向洛溪,脸色微微一怔,却冷笑一声问道:“你和高滔滔什么关系?”
洛溪冷冷看她一眼,甩开那丫鬟的手,冷笑道:“馨怡刚才已经向你道歉。这事双方都有错,你要是向馨怡道歉,我就告诉你。”
馨怡拉拉洛溪的袖子,摇摇头。洛溪转头对馨怡微微一笑,拉住她的手,又回过头盯着那女子。
女子冷哼道:“也没听说过她有这样的姐妹。反正都是一样的贱骨头。今天居然落在我手里,只能怪你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