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欣稳稳的落在悬空的飞羽剑上,不见她用手势和口诀,剑便载着她飞入空中,翠绿的衣衫化作绿色的光点,在蔚蓝的天空划出一道浅浅的弧线,消失于云间。
“欣姐姐,怎么不管洛儿,独自走了?”温玉洛稚嫩的声音飘进温玉欣的耳朵,飞羽剑猛地调头回转停了下来,立于剑身的身影纹丝不动,只有那衣角在高空的风中翩翩起舞。
玉欣望着远处兰色的光点,传音反问道:“早起叫了你几声?赖床还需怪我?”话语虽是责备,但语气却毫无生气之意,却有些调侃的意思。
玉洛前不久才学会御剑,现在着急追赶玉欣,将速度提到最大,很是吃力,脸微微泛着红,有些喘气,玉欣看着着实心疼,便飞到她身边,扶稳玉洛的身子,整理了一下她飞乱了的发,又给飞羽剑注入了真气,增大了剑身,拉了玉洛上来。
玉洛站稳后笑嘻嘻地说:“就知道欣姐姐对我最好了,洛儿以后会更加努力练习的。”玉欣拍拍玉洛松松垮垮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说:“抱紧点,洛儿不用那么努力,以后能护身就可以啦。”玉欣对玉洛的要求不高。
玉洛不足月便出世,她的母亲不过是温家老爷的一个陪房丫头,在温老爷心中没有位置可言,自从怀孕,府里不少下人对她指指点点,一个陪房丫头怀了孕,一定是哪日故意忘记吃药,想以子作夫人,母凭子贵。
玉欣的母亲和玉洛的母亲很是要好,对她如亲妹妹一般,就将她带在身边照顾。玉欣的母亲是正室夫人,但和温老爷是政治联婚,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情,有着正室夫人的名头,却在温老爷心里,和陪房丫头没什么两样。
玉洛的母亲后因难产去世,早产的玉洛体质极差,好几次险些丢掉性命,幸得玉欣母亲的好友沈氏送来了灵芝仙露,这才将玉洛拉回了人世,但玉洛的身子还是比一般人虚弱,所以温夫人和玉欣拿各种滋补的药养着她,教她功夫和简单的法术,即使这样,常人三个月就能学会的御剑术,玉洛也折腾了一年。
不多时,玉欣姐妹已经飞到离盘远山不远的上空,玉洛瞧着山顶多如蚂蚁的人群,兴奋不已,小脑袋左转转,右瞅瞅,在玉欣的腰背上蹭来蹭去,双臂也没有原来那么用力,玉洛一边下降一边说道:“洛儿抱紧,下去以后不要乱跑,跟紧我。”
“是!”玉洛乖巧地答道。
盘远仙会即将开始,平秦国长门宗的所在地盘远山作为比试场,长门宗的长老们开启了千年前由盘远大神在盘远山布下的绝杀阵,以防妖魔两界的侵扰,只在迎客庭留了空隙,用于出入。迎客庭便是玉欣姐妹要降落的地方。
每个参加和观看仙会的人都有一份帖子,玉欣从空间玉镯里取出自己的比试贴和玉洛的观看贴。年满15岁的修真者才可以参加,玉洛才10岁还没到参加资格,不过即使到了15岁,温老爷也是不会让她参加,因为每一位参加盘远仙会的修真者都代表着各自家族的新生力量和家族实力,每一次盘远仙会的比试结果都会决定各家族在皇家心中新的排名和地位。
长门弟子看过帖子后,玉欣姐妹又拿出了各自的玉名牌,玉名牌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有点名望、权势地位的人都可以去当地衙府申请玉名牌,审核允许后,付了手工费就可以制作了。
名牌是一块白色的玉片,一面刻国徽和家徽,另一面刻持有人的基本信息,例如玉欣的名牌,一面是平秦国龙纹国徽和温家云纹家徽,另一面则刻着“平秦国护国使温家长女温玉欣”。名牌内刻着持有人的影像,长门弟子用法术催动便可看到,名牌中还包含持有人的血,当持有人触摸被催动的名牌时,就会发出一小团红光。
长门弟子看到玉欣姐妹的玉牌都亮起了红光,便将玉牌还给她们,放开道路,让她们继续上山。上山的人很多,大多数是平秦人,长衫长衣,其中也不乏颜色艳丽的漠北风情,和叮当作响,精致银饰搭配的南疆气息。
玉洛不常出门,更是没有到过漠北和南疆,这样与平秦大不相同的地方。对于异于平秦的服饰很是好奇,痴痴地说:“有朝一日,洛儿也要穿上她们的衣衫。”
“那你先要调养好身子,才好经得起遥远的旅途。”玉欣顿了一下又说:“还要小心水土不服,很难过的!”
说完后看着玉洛撅起的嘴巴,一脸的不服起,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让玉洛更是恼火,嘲笑自己体弱这就算了,从前就这样,已经习惯了,不支持自己小小的梦想也就罢了,因为她这个武痴姐姐根本不会懂,但她笑得那么欢,真不明白她到底在笑什么,玉洛赌气地向前快走了两步。
玉欣赶紧跟上说:“等比试对决名单安排好,我们就可以走了,到时带你去买她们的衣衫,好不好?”听到这里,玉洛转头看向玉欣,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闪烁着期待。
玉洛一路上兴奋不已,催着玉欣快些走,但玉欣却拉着玉洛,压着她的速度,越往山顶人越多,道路越窄,万一她从山道上掉下去,绝杀阵开启,不能御剑,只能是死,玉欣想想都怕。
不知不觉总算到了山顶,大大的盘远庭让刚刚拥挤的人群瞬间扩开四散。由白玉石建造的盘远庭洁白无瑕,盘远山高耸,云朵飘逸,使得盘远庭也飘渺非凡。
玉欣拉着看呆了的玉洛朝盘远殿走去,找到了正在巡视的四叔——温景云,一袭黑衣,束腰佩剑,龙形的平秦国徽别于胸前,面目却非衣着般严肃,弯月皓齿,眼明眉舒,白净的脸上还未有岁月的痕迹,俨然一副青年模样。景云虽是长辈,但也只长玉欣5岁,平日里和家中小辈玩在一起,很受小辈喜欢。
景云摸着小个子的玉洛,笑嘻嘻地说:“哎呀,我们的洛儿安全到顶了啊,有长进啦!”玉洛拍开看似温柔**,实则故意揉乱刘海的手,回敬道:“四叔请注意形象,你现在是御林卫长,要严肃巡视!”
景云打哈哈地回到:“洛儿脾气不小,以后怎么嫁人,谁敢要啊!”玉洛听后气得怒视景云,“哼!不用你管!四叔这么没型,哪家姑娘会看上?”
听到此话,景云尴尬了,一旁的玉欣也是抿嘴一笑。
不久前,景云溜进李御史的家中,躲在花园的树上,等李家千金赏花时,突然倒挂出现,还一片赤诚的表露爱慕之情,吓坏了李小姐,事后,温景云被温老爷臭骂了一顿,被说没型,哪家姑娘都看不上,一时间景云成了大家茶余饭后讨论的对象。
景云蹲下身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块雪白的奶糖,递给玉洛,说:“不说这个,一会儿洛儿和我在一起,不打扰你欣儿姐姐,这块漠北的奶糖就当是赔罪,洛儿不生气啊!”
玉洛欢欢喜喜地把奶糖放进嘴里,奶香溢齿,掺着淡淡的甜味没有半丝的腥味,很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作了个揖,说:“四叔是长辈,刚才是洛儿没大没小,还请您见谅。”
“人小鬼大,再给一块!”景云笑道。
看着和谐相处的两人,玉欣也可以放心的去记号了。
进入盘远大殿,玉欣来到身着白衣,鹤风道骨的长门长老的金丝楠木桌前站好,拿出帖子放在桌上,恭恭敬敬地弯腰作揖,道:“劳烦长老为小女记号。”
记号是根据来者先后顺序记录号码,号码作为比试号,因为比试人数较多,所以请帖分为五种颜色,黑白褐赤青,比试者需到盘远大殿内身着相应颜色衣服的长老处记号码,写名薄,当所有比试者的名字都在时限内,记录在名录薄上时,盘远仙会才算开始。
大殿上空悬着五张暗黄色金丝缠边丝绸名录薄,从第一张到第五张的第一行分别写着“一、二、三、四、五”,数字后边记着比试者的名字,而“六”记在第一张的第二行,以此类推,“七”就在第二张的第二行。玉欣看了一下白衣长老身后上空的名录薄,记录到四百一十七号了,这就是自己的号码了。
随后便把目光看向桌子,没有毛笔,只有一只磨好墨的砚台,怎么写啊?难不成用手沾墨?只见那长老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朝着砚台的方向轻点一下,又迅速转动手腕,一滴墨汁从砚台中飞了出来,朝向名录薄,一瞬间“平秦国温玉欣”六字赫然出现在上面,劲道流畅。
当玉欣还沉浸在刚才的一幕时,一个温和的声音飘进了耳朵:“好了,快拿上帖子等候去吧。”
玉欣这才回过神,看向桌子上的帖子,不知何时上面也已写好了号,不敢多思考,赶紧拿起,又深深鞠躬说到:“多谢长老。”转身走开。
长门宗不愧为天下第一的修真门派,若说玉欣第一次行礼是出于礼节,第二次行礼是真真佩服白衣长老。
温家参与比试的还有四人,只有玉欣是主家,其他四人都是属家,不是主家无人,而是玉欣的三位哥哥早在前几届就已参加过比试,且稳居前五,其中大哥温玉铮拔得头筹,被皇上封为少元将军,甚是给温家长脸。
因此,在玉欣从父亲手上接过帖子时,就感受到父亲严肃的气息,那黑白分明的眼中更是透着凛厉,“前五!”声音斩钉截铁,不容抗拒。作为温家主家的长女,她不会女工,不懂曲乐轻舞,只识法术刀剑,会了这些她才可以在家中好过,使母亲不受姨娘们的气,被父亲重视。
父亲本就不待见母亲,她们所居的院子也是府邸里最偏的,夫妻很少见面,两位姨娘们进门虽晚却早早的接连孕子,三姨娘还诞下双生子,三年后玉欣才出生。
温老爷从没想过传授她法术,但这一切在玉欣七岁时改变了。那年玉欣无意经过道场,看到温家其他孩子在学习法术,即使比她小的孩子学习的是基础法术,也能使出个一招半式,她却什么也不会,心里很是委屈,便默默看着,不自觉的在远处笔画,就这么偷学了三个月,后被温老爷巡视时发现。
在道场外温老爷定睛看着玉欣,不论是身法,还是招式都十分标准,甚至比这群学习了半年的孩子还要好,便叫她出来和其中一个孩子比试,她也不卑不亢的应了,根本没有偷学者的心虚,比试结果很明显,玉欣胜了。
温老爷淡淡的说:“以后跟着学。”便走出道场。
玉欣欢喜不已,更是听到温老爷在道场外说的四字“可造之才”。傍晚回院子时远远就看到母亲在等她,脸上是遮不住的喜悦,待到走近时,母亲拉着她边走边说:“我们换了一个好院子,清池锦鲤,翠竹繁花,绸衣纱帐,不用住这儿了。”
那时玉欣虽小,但这一切变化的缘由她都明白,从那日后她更刻苦,只为她们可以生活的更好。
从盘远殿走出,玉欣并没有直接寻找玉洛,而是在人群中随意走动,观察人群中的每一个人。漠北人天生容易驾驭自然之力,风火雷电便是他们的武器,变幻组合,神秘莫测,漠北人会随身配一把黄金柄的刀,刀鞘镶嵌各种宝石,以象征身份。
与漠北人相比,南疆人多爱银饰铁器,装饰的从头到脚,此外,南疆地区湿热,多奇花异草,珍奇野兽,毒虫瘴气,因此南疆人擅长驯兽、调毒和养蛊。
平秦尚文,彬彬有礼,君子爱剑,仗剑天涯,又讲究修身养性,所以平秦人的剑术和化气可谓一绝,多灵山宝地的平秦,修仙门派林立,各种剑术和化气心法多不胜数,门派之间的切磋更是促进了剑术和化气的发展。
平秦护国使温家的剑术和化气心法,可以与修仙门派相媲美,甚至不输于第一门派的长门宗,据传说,温家的第一代家主曾与长门宗的祖师爷盘远大神交手三天三夜,不分伯仲,而后两人成了知己。
一阵晕眩,玉欣有些站不稳,快步来到人少的地方祭出了飞羽剑,飞羽剑剑身颤动不停,白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