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所有的相遇一定都是巧合,这是宋暖暖见到那位美妇后的第一想法。她不过是出趟门买菜,就偏偏这么巧遇上了她。
“宋……小姐,我是特意过来找你的,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说。”美妇率先开口。
宋暖暖答应了她。
咖啡厅里,抒情的英文歌在缓缓播放,宋暖暖捧着奶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反正就是麻木多过于激动,就算她是亲眼见着自己的缔造者了。
“我叫何晚清。”美妇自我介绍道:“……你应该猜到了,你的母亲。”她说完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宋暖暖。
“嗯,我知道了。”宋暖暖面无表情,低着头应道。
“对不起……过去那么些年我没有尽到母亲应尽的责任。”她顿了顿,又小声开口。
“如果您找我来说这些话……那我想我没必要继续下去了。”宋暖暖起身,拿包的右手稍微有些颤抖,她不想听这些话,一点都不想。
“等等……暖暖……”何晚清着急地拉住她“从今往后我想补偿你,之前那二十六年不是我不肯来找你,而是我不能来找你。”
宋暖暖怔了怔,随后又重新坐下。
“当年我坚持要生下你的代价便是不能与你相认。我很爱你的父亲宋瑾,不想让他没了血脉,更不想让他的父母哭瞎眼,所以我不顾我父亲的发对,在外面躲着生了你。生下你之后,你奶奶果然好了许多,我也被我家族的人找到给强制带回了家,然后被送去了美国。之后我找过机会想回来找你,但……我又改嫁了……还有了身孕……”
“但是这么些年来我一直都有在想你,毕竟你是我和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的孩子,作为你的母亲我怎么会不想你。”说到后面,何晚清已经红了眼眶,她拉着宋暖暖的手激动道:“暖暖,妈妈现在有能力了,今后不要拒绝与我见面好吗?妈妈想补偿你,想尽一尽当母亲的职责。”
宋暖暖缓缓点下头,随后心情更为复杂了。
“陆识,我今天又见到她了,她跟我说了好多,而且其实我不怎么怨她,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晚上回到家,宋暖暖还是很想听一听陆识的建议,于是她便将何晚清的话又转述给了他。
“怎么舒心怎么来,这种事急不得。”陆识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专注地盯着电脑上的文献。
“哦,知道了。”宋暖暖不再纠缠他,自己回了房间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别人是没妈不适应,她却是有妈不知道怎么相处。
次日上午,陆识早早起床去上班,院里又开了次会,是有关去美国圣里托医院交流学习一年的项目,主要针对于心外科的最新研究。院长找了他在私底下跟他谈了许多,陆识表情凝重,考虑了许久才点点头,表示他愿意参与这个项目。
十月一日,国庆节,离他要走的日期,还剩一个星期。
陆识从医院回到家一路上都在思考着,要怎么和宋暖暖解释?他们在一起还没一年,他却又要出国了。
开车回到家,宋暖暖正在厨房里忙活,他看着她笑靥如花,眼底情意绵绵。
“我一星期之后要去趟美国曼哈顿……”
“又出差啊?半个月还是一个月?”
陆识还没说完宋暖暖便打岔问道。
“一年。”
场面顿时陷入寂静。
宋暖暖没了声,过了好半响陆识才听她轻轻回了句“知道了。”
之后她去了客房,锁了门。
“暖暖,其实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的,那边都会有人安排。”陆识敲了敲门,站在门外说道。这是他想到过最稳妥的方法。
“但是如果你不想去美国那我们也可以每天视频,电话,而且只是一年而已,我很快就会回来。”
没听到宋暖暖的回应,他想了想又道。
“你为什么不和我提前商量。”良久,宋暖暖终于红着眼开门,声音嘶哑地像只受伤的小兔子。
“对不起……”陆识伸手想去抹掉她的眼泪。
“大三那年就是,你要出国,我却是最后知道的人,如今也是,你又要出国可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和我商量。”宋暖暖躲开他的手“在你心里我究竟是多么愚蠢,值不得你跟我商量?或者是你觉得你的事情与我无关,在做决定之前根本就用不着提前跟我说一声。”
“暖暖……”陆识僵着手,根本就无力反驳。他从小便对自己的人生极有规划,爷爷也从小教育他自己的事情要靠自己决定,因此便压根没想到宋暖暖这一层。
“陆识,你真的很自私。”宋暖暖语气微冷,她关上房门重新上锁。
陆识在她的门外守了一夜,就是说不出任何为自己辩解的话。直至凌晨,宋暖暖才开了门,肿着一双眼却又神色平静。
“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再改了。”
陆识伸手抱了抱她,说不出任何话来。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相安无事,只是陆识觉得宋暖暖总是在躲着他,也不再像平常那样在他耳旁叽叽喳喳,这让陆识心底很是不安。
他的行李是由宋暖暖收拾的,足足有三大箱子,他没有捡下任何东西。去机场那天,宋暖暖格外安静,她陪着他到机场,就这么一直安安静静的陪着他。
“跟我说说话好不好?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跟我说过话。”候机室里,陆识难得要求道。
“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过了会儿,宋暖暖垂眸,平静道。
从h市前往美国需要转机到香港,陆识是在到达香港后收到宋暖暖的短信的,看得他心惊肉跳的八个字。
分手吧,我等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