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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爱慕

《爱慕》

不知点算好心中只感燥暴

我似跳进八阵图模糊地探讨

滴着热泪仍尽吐心中丝丝爱慕

我已对你去尽了心碎难补

但是现在还未到虽则心声寄挂号

我纵已耗尽了我满心爱慕

小镇就一所中学,所以我和秦笑还是在一起上学,让我惊奇的是我们竟然被分到同一个班,能朝夕相处虽然开心,但也让我越来越不自信。每天放学我们还是会一前一后,但是变成他在前,我在后,他偶尔回头,我低头装没看到。他虽说不上帅得一塌糊涂,至少也是少有的帅哥,一身的书生气,瘦高的身材,精致的五官,而且成绩好到不行。而我呢?小时候胖胖的,还可以用可爱来形容,现在短腿粗腰,一头短短的乱发,一副大镜框把脸遮住了一半,成绩中下,唯一的优点就是皮肤白得精致。我们之间差别这么大,这就是为什么我低头装没看见,总觉得和他一起走会让他尴尬。

我坐在第二排,他坐在倒数第二排,中间隔着好几个脑袋瓜,上课下课都不能一起说话。我是爱笑爱闹没心没肺的假小子,下课时我和周围同学有说有笑,说着说着就坐到桌子上,笑着笑着就抬起头豪迈得笑得没完没了。不过一不小心看到坐在后面的秦笑,我马上停止大笑,闭上嘴巴,连忙坐回凳子,用手梳理好已经凌乱的头发。而秦笑呢,下课时总是被同学,尤其是女同学围着问问题。“不懂干嘛不去问老师,真讨厌!”我心想。如果没有人问他问题,,他就喜欢低头看书,永远安静、淡定,让人琢磨不透。

我十四岁生日的那天是星期六,早早的就计划好要约上几个好友,一起去不远的小山坡上野餐,掰着手指头算算,总共八个人,五男三女,其中少不了王斌王凯,还有女同学范小凡、许美娜,男同学钟清、夏天宇,当然最想就是秦笑能来,他有时间吗?会来吗?我忐忑了几天,决定一个一个去邀请。虽然住的近,我还是决定最后一个去问秦笑,怕被拒绝后就没有心情邀请其他人了。

王斌王凯刚参加完高考,刚好有空,听到我的邀请,两个人围着我,揉着我的短发,笑着说:“哟!我们家晶天又老一岁了。”我翘起嘴巴,甩甩头假装生气的走了。范小凡、许美娜听说要野餐高兴得直拍手,许美娜还偷偷问我:“秦笑会去吗?”我说:“不知道。”钟清、夏天宇也爽快的一口答应了,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其他人搞定了,最难开口的就是秦笑,其实小学的时候不管我的生日还是他的生日我们都一起渡过,那个年代没有蛋糕蜡烛,只有糖果冰棒,总之会在一起吃好吃的,开心的玩上一整天。长大了,却不好意思腻在一起,生日都是和自己家人在一起,没有和秦笑再聚在一起,想起以前的快乐时光,好恨这么快就长大了。

每天放学跟着他的背影,低着头走着,犹豫了一天,又犹豫了一天,直到星期五那天,我仍在后面跟在他,慢慢加速,想追上他,没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一个不小心撞向他的背,我连忙说:“对不起,我低头走路没看到。”他慢慢转过头看着我,身体却还背着我,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对我说?”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抬着头,看着比我高出许多的他,深吸一口气,大声说:“明天想邀请你去后山上野餐,你有空吗?”“为什么是明天?你生日?”真讨厌,明知故问,我点了点头。他转过头,背对着我说:“如果明天有时间我会去的,不过,也有可能没时间。”接着继续向前走着,我本想追过去,可是追上去又能说什么呢?唉!小时候那个和蔼可亲的他哪去了,为什么独独对我爱理不理。

我们约在学校门口见面,带上妈妈帮我们准备的一大堆好吃的,上午九点半,钟清第一个到,等了没多久其他六个也到了,就差秦笑了。

钟清是我最铁的“哥们”,他三年级从外面转学过来,那时的他很瘦小,父亲刚出车祸去世,他随着母亲来到外婆家,他外婆家住的离学校很近。那年他刚到我们班,脸色有些苍白,老师要他做自我介绍,他却一言不发。他被安排坐在了我的同桌,我们那时都很矮,他的苍白和我满脸的红润形成鲜明的对比。老师悄悄找我去办公室对我说:“许清的父亲的突然去世对他打击很大,你是开朗的孩子,要多关心他。”我使劲的点了点头,老师又说:“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你要保密,许清同学不想别人同情他。”我又使劲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就把自己想成一个拯救天使,一下课我就找他聊天,唱歌给他听,还经常从家里带来好多好吃的。一天下午放学了,教室里没剩下几个人,我抄完作业后和朋友在教室后面正玩着。就只见从教室外前面走进来三个高年级的,为头那个是五年级的外号被称为“秤砣”的胖大个,他专门在学校欺负低年级的,还经常干一些违反校规的事。

他们径直走向许清,说:“昨天是你跑到老师那里去告状,说我们在厕所里玩火吧。”正在写作业的许清慢慢的抬起头来,还没等许清回答,那几个男孩拿起许清的作业本就开撕,许清不让,他伸手去抢本子,却被两个男生一边一个按着胳膊,动弹不得。许清气愤的看着“秤砣”,眼睁睁的看着作业被一下一下的撕掉。我看着许清满含着的眼泪和气得涨红了的脸,我想我一定要去帮他,我还没想好主意却走了过去。“你们想干嘛?三个欺负一个。”秤砣憋了我一眼说:“不关你的事,走开!”“谁说不关我的事,那天许清只是告诉了我,是我把你们的事告诉老师的。”秤砣这才正视我,“不可能,我们班的一个人说是一个男生告的密,而当时我们玩火,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不是他是谁。”“你们玩火本来就违反了校规,错了还这么嚣张,你们等着,我去告老师去。”我正准备转身跑到老师办公室,手臂就被其中的一个男生拉着,我使劲甩也没甩开,于是我大叫:“救命呀!快来人呀!”,与其说是大叫,不如说是吼叫,这叫声大到把整个三层楼的老师,包括校长都惊动了。秤砣他们一伙被带到训导处,被校长和一群老师狠狠的批了一顿。我这一吼成名,以后再没有男孩子敢惹我。

这事还没完,我怕秤砣在校外报复许清,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和秦笑都先送许清回家,我们再一起回家。

许清外婆家是酿酒的,那时候酿的米酒远近闻名,离作坊很远就能闻到酒香。周五放学后,我和秦笑又送许清回家,今天是周末,正巧许清的外婆外公不在家,于是我们来到一直只闻其香不见其物的酒作坊。我走进去一看,才知道酿酒原来需要这么多道工序,好奇的我这里看那里看,不停的在问许清。一个大家伙引起了我的注意,一个超大的圆圆的炉灶上正放着一个巨大的蒸笼,上面冒着热气。蒸笼的下面有一根竹管,一头插在蒸笼里,一头销得尖尖的伸了出来,从竹管尖上有一滴一滴的液体往外滴,下面放着一个大木桶,桶里已有了大半桶透明的液体。我问:“这是什么?”许清说:“这就是米酒,头道的米酒,应该很甜。”我看见桶边有个木勺,我拿起木勺从桶里盛出半勺,先是用嘴唇轻轻一舔,果然好喝,浓浓的米酒香,甜甜的米酒味,温热细滑,接下来我举起勺一饮而尽。许清转过背和秦笑在聊着酿酒的原理,而我就一勺接一勺,一口接一口喝了起来。许清看见了,连忙说:“别喝那么多,这可不是甜酒,会醉的。”“那么小气干嘛,就让我多喝几口,真的好好喝啊。”我拉着秦笑也来尝了一口。

许清把我们送到门口,他在秦笑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和我们招手再见。初冬的风总是那么让人舒服,凉凉的吹在脸上,我的脸好热,身上也好热,我拉开外套。怎么感觉路有些变形,秦笑也变得特别高,我对着他傻笑,突然腿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秦笑一把扶住我,说:“许清说得真准,还真的醉了,你到底喝了多少呀,真是服了你了。”他把书包挂在脖子上,把我背了起来,而我就像一滩烂泥,趴在他背上。后来我好像一路唱起了的歌,怎么回的家我记不清楚了,这事可把我爸妈吓了了一跳。

上初中的许清好像变了一个人,虽然依然清瘦,但是修长的眼睛配着高挺的鼻梁,一张帅气的脸已经初具规模。他最体贴,看我不开心就喜欢讲笑话逗我,也最了解我,他过来拍拍我的肩,小声说:“秦笑估计来不了了,别等了。”

许美娜正好站在后面,嘴里嘀咕着:“秦笑不来吗?那有什么意思,早知道我也不来了。”许美娜是我们班长得最漂亮的女生,微卷的长发,大眼睛,翘睫毛,喜欢臭美,爱打扮,至于我为什么和她玩得好,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她老是向我打听秦笑的消息和喜好,这一来二去,相互了解了,觉得她是个直脾气,合得来,就经常一起玩,当然我和范小凡永远是她的陪衬,有她在,我们就是两个不起眼的小兵。

范小凡和我初中分到一个班,一见如故,我们有共同的之处,就是平凡,其貌都不扬。但是也有不同之处,她十分的勤奋,学习成绩可以和秦笑比高下。她听见许美娜这么一嘀咕,用脚踢了踢她,说:“别说了,没看见晶天难过吗?”许美静说:“没看到我也难过吗?”

田家两兄弟听许美娜这么一说,马上笑着围过来,每人拿出一份礼物递给她。范小凡说:“这礼物不是送给晶天的吗?为什么给美娜了?”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我准备了两份。”我转过头去责怪到:“那范小凡呢?”两兄弟相互望着对方,然后抱歉的看着范小凡。

夏天宇一旁笑道:“你们两个就喜欢漂亮女生,我多准备了一份给小凡。”于是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送给了她,然后说:“晶天,你的礼物一会再送。”夏天宇永远那么善解人意,有男人般的虎背熊腰,但有女人般的细腻心思,成绩和我差不多,所以一看见成绩好的女生就喜欢,范小凡是他心目中的女神,而我是他心目中的女神经。

好吧,既然不来就不等了,我们出发了。骑着单车,迎着清风,边唱边笑一路向着小山飞奔。

那个小山有着我许多童年回忆,其中大多数都是和秦笑在一起。在那,我们一起爬树、捉虫、捞蝌蚪,山上有一个茅草屋,是我们的秘密基地,藏了好多小时候的宝贝和只有我们知道的秘密。上了中学后就没去过了,一是因为学习紧张,二是因为我的那个小伙伴把我“抛弃”了。

不想了,不想了,生日应该高兴才对,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好朋友一起。我们骑车来到山顶,站在那里可以看到大半个小镇,我的学校在右边,我的家在中间,左边有一条蜿蜒清澈的小河,小河的方向的山腰上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

我把好吃铺在事先准备的报纸上,开餐前我问道:“我的礼物呢?你们自觉点拿出来。”许清马上拿起书包,准备拿给我,可夏天宇坏笑道:“这东西还没有吃到就想收礼物呀?”我眼睛一瞪,手举起来准备给他一拳,假装生气说:“那我不要你的礼物了,你一会就饿肚子吧。”夏天宇立马掏出准备好的礼物说:“女神----经(小声),礼物在此,请笑纳,那我可以开吃了吗?”许清走过来双手把礼物递到我手中说:“晶天,生日快乐!”王斌和天凯一起走过来,同时摸摸我的头说:“小魔女又长大一岁了,生日快乐!”我用两只手一边挡住他俩的手,一边接着礼物,手忙脚乱的。范小凡和许美娜也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我,美娜除了生日快乐以外还补上了一句话:“送你的礼物记得用,把自己弄漂亮一点吧。”唉!哪壶不开提哪壶,生日这天要叮嘱这个吗?

美食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几乎忘记了秦笑不在的遗憾了。我们边吃边聊,边吃边闹着,许美娜身边少不了那两兄弟,时不时他俩还为了她斗几句嘴。夏天宇总是在范小凡一米之内的距离里,随机而动。钟清和我并排坐着,讲着早就准备好的笑话。吃饱喝足了,王凯说:“今天这个长尾巴的小猪应该给我们唱首歌吧。”大家齐齐起哄响应着。

我从小就爱唱歌,一有时间就听歌、学歌,这就是为什么我成绩差的主要原因。心中的偶像是张国荣,那忧郁的气质,沙哑的嗓音,绝对的少女杀手,只要他出新专辑我会第一时间用我半个月的零花钱毫不犹豫的买下来,然后学会卡带里所有的歌。

唱什么歌呢?在这快乐的日子里《Monica》是最适合不过了,平时看着不起眼的我,唱起歌来可是星光熠熠。我拿起了一根玉米棒子当话筒,把太阳帽压低遮住半边脸,进入角色,开始边唱边跳起来。我越唱越嗨,唱到“TanksthanksthanksthanksMonica”,我用手指着坐着的朋友们,今天,你们就是我的Monica。唱到最后一句“谁能代替你地位”时,我摘下帽子扔向他们,真有开演唱会的感觉。他们也十分给面子,掌声、欢呼声、口哨声、尖叫声都齐了。一个上午大家都玩得很开心,我也是,虽然心里偶尔有些莫名的空洞。

玩累了也吃累了,我们靠在树下休息,我突然想去那个茅草屋看看,自从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就再没有去过了,我们的藏的秘密还在吗?我们的快乐回忆还在吗?我准备走去看看,许清连忙问:“晶天,你去哪儿?我陪你吧。”我笑着摇了摇头。

经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熟悉的场景出现在我眼前,马致远的诗中的小桥流水人家应该就是这样的,一条清澈的小溪围绕在小屋四周,一座不知道是谁架的石板桥通向它,我小时候想,这里原来应该是住着一位世外高人或是武林高手吧。小屋里面就是一张用草铺的床,和两张圆木凳子。我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想着要不要进去,这还是第一次我一个人来到这。还记得八岁那年,我叫上秦笑到山上捉蝴蝶,跟随着一只美丽的蝴蝶来到这里,突然一场大雨让我们不得不躲进了茅草屋里,从那开始我俩就经常到这里来,在小溪旁戏水、捉蝌蚪,在小屋里讲故事、办家家,好像我们找到了一个,连大人都找不到的只属于我俩的秘密基地。

我缓缓的推开了木门,眼前的一切让我顿时惊讶。在两张圆木凳子上,一个画着傻傻的戴着镜框的我,一个画着帅帅的带着微笑的他,草床上放着一个小盒子,我慢慢的走过去,拿起来,打开,里面是张国荣的最新专辑《宠爱》,卡片上一行潇洒如他的字写着:“生日快乐!我的小伙伴。”我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滑落了,心里冒出好多问号,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他现在在哪里?他为什么不亲自把礼物送给我?

回到家后,往后的一个星期都没有看见秦笑,只是听妈妈说,因为他成绩优异,他爸爸准备让他到省城去读书,上个星期周末就是去省城参加考试了。

结果根本毫无悬念,他考上了。这就意味着暑假过后,他就会离开这里,而我只有呆在原地,整天胡思乱想,只有等着每个假期的到来,期待着每一次的重逢。

去省城之前的暑假,我们极少见面,因为他为了更好的适应省城的学校,他的父亲选择让他借住在省城的亲戚家,不停给他补着各种所需课程。而我,除了有些想他,其他的时候都十分自由、快乐,和我的好朋友们一起游泳、钓鱼、野餐,玩得不亦乐乎,只感觉我俩人生的轨迹有些背道而驰,他也越来越遥不可及了。

在那个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年代,写信是唯一的联络方式,可秦笑从来没有给我写过信,我想,也许他忙于学习,也许他忙于交新的朋友,也许他根本就不想念我。我在犹豫是不是写封信给他,可是每次提笔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写身边朋友的趣事,怕他没有兴趣,写自己的想法,怕他觉得可笑,其实就是想告诉他,我好想念他,但最后女生的矜持打消了我的这个念头。几年里我俩除了寒暑假同学聚会偶尔见上几面,见面时也极少单独聊天,其他时候我们并无交集,好像他从我的世界里慢慢消失了,虽然我的思念还在,可能思念的只是我儿时的亲密伙伴,而不是现在的那个冷冰冰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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