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慕晴休养好了之后,三人继续上路。
在路上,慕容泪颖一声不吭,只是四处张望,权当观赏风景。
三人路经风华镇。镇里没有看见一个人,地上铺满了枯枝落叶,每家每户的门窗都是紧闭着的,而且门口都放着烤乳猪、烤鸭什么的,迎面吹来的也是瑟瑟的冷风。整个风华镇呈一片凄凉之色。
慕晴望着风华镇的牌匾,牌匾旁边挂着几具尸体。她道:“这个牌匾是不是几年没换了,这哪是风华镇吗,叫凄凉镇还差不多。而且这风华镇还在牌匾旁边挂尸体,真够古怪的。”
陌弦明警惕地看着四周:“慕晴,这里妖气浓郁,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慕晴高高举起右手:“陌大哥,我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人。”不等陌弦明同意,她便跑向一家破落的小屋,微微地敲了敲门,问道:“有人在里面吗?”
过了一会儿,从里面传出了一声婴儿的哭声,然后便是漫长的寂静,像是婴儿被人捂住了嘴巴。
陌弦明皱了皱眉角:“这是怎么回事?”他上前一步,也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吗?我们不是坏人,我们路过此地,见牌匾上明明写这是风华镇,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在街上行走?
整个小镇呈一片沧凉之色。如果里面有人,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
门慢慢打开了,发出“吱——咿”的声音,显然这个门好久没有打开了,里面的人从门缝里快速打量了三人,确定只是普通人之后才把门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老伯,此人面黄肌瘦,许是好久没吃东西了,他穿着一件破旧的麻布衣裳,脚上裹着稻草。他从屋内探出头四处张望,声音沙哑地问道:“没有人跟踪你们吧。”
慕容泪颖回答:“没发现有人跟踪我们。”那人长吁了一口气:“你们先进来吧。”三人走了进去,老伯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生怕弄出声响惊动了什么人似的。
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好在老伯点上了屋子里唯一一盏煤油灯,屋子里才亮堂些。三人发现,这个屋子很小很小,小得只能容纳下一张用稻草堆的床和一些湿漉漉的柴禾。
三人的到来似乎令这个屋子显得更加拥挤窄小。
慕晴揉了揉眼睛,一眼就瞧见了坐在稻草铺上的妇女,她手里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婴。
那女婴长得十分可爱:肉嘟嘟的脸颊吹弹可破,让人情不自禁地想亲她一口。炯炯有神的双眼不停地忽闪着。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竟然有生的这样标致的女婴,实属罕见。
老伯抿了抿已经出血了的嘴唇,看向三人:“你们想要知道这个小镇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三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用迫切的目光看着老伯。
“看你们也不像是坏人,那我就不妨告诉你们。这个小镇名为风华镇,我和我的娘子移居到这里,在此安居乐业,没过多久就诞下了一名女婴,日子过得很是幸福。
可好景不长,前些日子来了一个自称是元魅神君的人,他逼迫大家在门口摆放贡品,如果违抗他的命令的话,他就要以大刑伺候。
我想牌匾旁边的尸体你们也看到了,那就是不进贡品的下场。哎,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会法术,而我们都是凡人,只能任他欺负,不能反抗。”
老伯说完后,突然响起了一阵号角长鸣,妇女手中的婴儿便哇哇大哭起来。老伯连忙把煤油灯熄灭,用粗糙的双手捂住婴儿的樱桃小嘴。
“怎么了?”此时的气氛显得格外紧张,慕晴似乎是受到了感染,用自己最小的声音说话。
等婴儿情绪稳定了,老伯这才松开双手,声音沙哑地回答:“这声号角就是元魅神君行刑的前奏,哎,又有一个因为不交贡品而痛苦死去的人了。”
“那刑罚都是怎样的?”陌弦明好奇多问了一句。“刑罚……我有一次好奇,把门打开了一点缝隙瞧了瞧。只见元魅神君身边的几个小喽啰走进要受罚的人。
他们手中跳动着几簇火苗,把手伸向‘犯人’,任由火苗烤着‘犯人’的皮肤。待‘犯人’被烧死了后,割下其舌头做下酒的菜肴。
慕容泪颖不为所动,身旁的慕晴却已哭得无法自拔。
“你哭什么?”
“这么恐怖的刑罚,你不为那些无辜受罚的人感到伤心吗,你真是冷血!”
“冷血的人可不止我一个。”慕容泪颖的目光投向身边无动于衷的陌弦明,“他就是个面瘫。再者说。哭能解决问题吗,哭也哭不回那些人的性命。”
“我……”
“男儿有泪不轻弹,”陌弦明终止了两人的对话,“先别说这些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对付元魅神君吧。老伯,你知道元魅神君有什么弱点吗?”
“我只知道他特别爱喝酒,简直是嗜酒成性。”
“嗯,元魅神君酗酒就是我们对付他最大的突破口。”
“年轻人,你要干什么?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老伯,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你就待在屋子,其它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陌弦明淡漠地瞥了一眼跃跃欲试的慕容泪颖:“你就别去了,待在这里,好好地照顾老伯。等会儿我会回来找你。”慕容泪颖听到这话,大失所望。
转念一想:也对,待在这里或许会更安全些。我要保护好梦怜箭,并且不暴露我的身份。我的穴道被那个面瘫封了,如果他们没有回来,我就带着小镇上的人偷偷地离开这里。
慕睛却是得意地笑了笑。慕容泪颖不在,这正是她和陌弦明相处的好机会,只要陌弦明在身边,连元魅神君也变得不足为惧。
从门外传来了第二声号角长鸣,老伯叹息道:“这是要行刑的号角声。”
陌弦明打开那扇破旧的门,和慕晴一起走了出去。
小镇的中央有一个新建的行刑台,上面摆放着多种刑具。元魅神君一袭华服,翘着二郎腿坐在高台上。
一个衣衫褴褛的花季少女跪在行刑台上,嘴角噙着些许血丝,身上血迹斑斑。
相比之下,元魅神君显得养尊处优。
少女看不惯元魅神君的所作所为,指着他的鼻子嚷道:“元魅神君,你坏事做尽,难道你就不怕遭天谴吗?你杀了我爹,抓走了我娘,现在又要来杀我。
我不过就是贡品交得少而已,你至于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我看你根本就不是元魅神君,你分明是元魅神经。”
元魅神君嗤笑一声:“呵,你们这些人真是可笑。我是风华镇的主儿,难道你不应该上交贡品来孝敬本王吗?本王云游四海,肯在这区区风华镇停留一会儿,那是你们福分。现在本王不高兴了,是时候行刑了!”
身旁的两个黑衣喽啰相互对视一眼,手中跳动着火苗,向少女逼近。
“这人未免也太自恋了吧,看我怎么教训他!”
陌弦明拔剑出鞘,与慕腈一同轻功飞向行刑台。
元魅神君微抬眼皮:“这两人儿的胆子——倒是不小啊,许是活腻了,就让本王送他们一程吧。”元魅神君一拍桌子,抽出身后的长剑,整个人腾空飞起。
“慕晴,等会儿你趁我与元魅神君打斗的时候把那位姑娘救走。”
“陌大哥,我知道了,那你千万要小心啊。”
“好。”
两人在空中打得激烈,元魅神君挥刀向前,欲将陌弦明杀之而后快。
陌弦明口中默念着什么,手中的那把玄天紫菱剑霎时间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六……只见他双手结印,那千万把玄天紫菱剑便一齐刺向元魅神君。
元魅神君狡黠一笑,轻松地躲开了那千万把玄天紫菱剑。
“该轮到我出手了吧。”他控制着自己的飞羽剑,让其在陌弦明身边徘徊着。
另一边。慕晴打伤了元魅神君的手下,扶起跪在地上的那名少女。
“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你是谁?”
“我……我是来救你的,你放心,我不是坏人。”
“姑娘,我求求你救救我娘,救救她……”
话未说完,从四面八方涌来一大批黑衣人,皆为元魅神君的手下。
“我会救你娘的,但是在这儿之前,我们得先离开这儿。”
元魅神君嘲笑道:“这么弱小,也想打败我?真是痴人说梦。你只要看了我这飞羽剑,就会想起你在这世间上最害怕的东西,最后,你会因为恐惧而死亡。”
陌弦明闭上双眼,干脆不去看那把飞羽剑。飞羽剑移动速度极快,他根本不能准确定位。
师傅说过,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是天衣也一定会有缝隙,更何况一把飞羽剑呢。人最恐惧的东西不是物,而是自己的心魔。
只要他心无杂念,元魅神君就不会有机可乘。
飞羽剑的移动速度再快,但它还是飞羽剑,本质上还是一把普通的剑。只要跟着感觉走,他就一定能找出飞羽剑的破绽。
元魅神君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呵,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敢挑战我的权威,没想到,还是草包一个。你要是有本事,你就打败我呀。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本王都有点不耐烦了。不然这样吧,你在这儿陪我的飞羽剑慢慢玩儿,我去和那边的姑娘比试一番。”
陌弦明闻言,暗叫不好。慕晴的伤还没恢复,她肯定不是元魅神君的对手。只恨现在他被困在这里,没有办法去救她。
根据风向感受剑的移动方向与位置,他发现在旋转过程中,飞羽剑折回来时总会停顿一会儿,这便是飞羽剑最大的漏洞。
陌弦明单手执起玄天紫菱剑,他将内力集中在剑上,挥剑向飞羽剑劈去。
霎时,飞羽剑断裂为碎片。元魅神君听到声响,看向陌弦明这边,顿时瞠目结舌:“你……你……竟然,竟然把我的飞羽剑给劈……劈碎了……”
元魅神君的下一句话更出乎意料:“你赔我的飞羽剑,我要你赔,你赔。”
陌弦明一记手刀,元魅神君便“哐当”倒在地上。陌弦明径直走向慕晴。
只见慕晴闭上双眼,凝聚全身真气,两手交叠在一起,冇手手心竟出现了一个精致的铜铃。她告诉身后的少女:“快捂住耳朵。”
少女蹲在地上,捂住双耳。慕晴这才放心,专心地用意念操控着铃铛。黑衣人渐渐逼近她们,铃铛发出异常清脆的声响,但越美好的东西往往是最危险的东西。
一群黑衣人陶醉其中,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们面色开始发青,鲜血从耳边溢出,一大群黑衣人只两眼一翻,便没有痛苦地离开了人世。
慕晴的铃铛只能令十米之内的人中毒死亡,陌弦明正好站在离她十米开外的地方,所以安然无恙。
陌弦明沉默地看完慕晴的“表演”。
“慕晴,为什么我觉得你的铃铛隐隐透露出阴邪之气?”
“怎么会?这个铃铛可是我娘送给我的,陌大哥,可能是你想多了吧。”
“希望是我想多了。”
陌弦明看着慕晴手中的那只铃铛,心中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